第20章 以國士待之!
大明:天機神算,洪武求我當國師 倔強的蜜獾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馬皇后走到朱元璋身邊,握住他冰冷的大手,聲音哽咽:
“重八……英兒他……真的能挺過來嗎?”
朱元璋反手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望著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陳寒此人能耐當真神異莫名,他既在,雄英便不會再有事。”
馬皇后聞言抬起頭,面上是深切震撼與複雜難言的情緒:
“重八……陳先生……陳先生他……這本事委實太過驚人了!起死回生!這……這豈是凡俗手段?妾身活了大半輩子,深宮內外,奇人異事也聽過不少,可……可如陳先生這般,銀針定魂,奇藥續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朱元璋目光投向殿外陳寒離去的方向:
“此人……身懷絕技,手段神異,能起死回生,更能造水泥、育神糧……此乃天賜朕之大明!此子……絕不可放歸山林,朕……定要將他留在朝堂!”
“所以,”馬皇后抬頭,目光直直迎上朱元璋,“此等人物,已非凡俗。你待他,不可再以尋常臣工視之,更不可用你那套帝王馭下的手段去壓。”
朱元璋濃眉一擰:
“妹子此話何意?難道咱還會虧待了救命恩人不成?高官厚祿……”
“重八!”馬皇后打斷他,語氣罕見地帶上幾分急促,“陳先生不是李善長,也不是劉伯溫,他若貪圖你那些高官厚祿,何必蟄伏深山,教化鄉民?他若戀棧權位,憑你方才說的那畝產二十石的番薯,憑那堅逾金石的水泥,甚至憑這起死回生的手段,何愁不能攪動風雲?可他救了雄英,轉頭便說要回山!”
她深吸一口氣,放緩聲調,語重心長:
“這等人物,胸有丘壑,志在雲外,強留,留不住,以勢壓,壓不服,反會激起其離意,甚至……生出嫌隙。”
朱元璋沉默,半晌才道: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
“以誠心待之!”馬皇后道,“效那蜀主劉備,三顧茅廬請臥龍,此乃明主求賢之道!陳先生之能,於醫道、於農事、於工巧,哪一樣不是經天緯地?哪一樣不足以利千秋萬代?他值得你這帝王,折節下交!”
“妹子,你說得對。”朱元璋微微點頭,“陳寒此人,其能其智,鬼神莫測。救雄英之恩,是其一。其胸中所藏,更是關乎我大明基業,咱……”
他頓了頓:
“咱待他,會拿出前所未有的敬重,他不要官,咱不強授,他不要爵,咱不強封,他要清靜,咱給他清淨,他要回山看看,咱派人護送,只要他肯留在應天,肯為咱大明所用,咱……便以國士待之!”
馬皇后看著丈夫眼中那份罕見鄭重,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臉上露出一絲寬慰:
“你能如此想,便好,以誠心換真心,方是長久之道,陳先生非是那等恃才傲物、不識抬舉之人,觀其言行,自有其仁心傲骨,你真心待他,他必不負你。”
……
文華殿東廡,庭前古柏森然。
劉基引陳寒過月門,青石小徑盡頭現出一處清幽院落,粉牆環護,門上懸一匾,書養正齋三字。
“先生,”劉基推開虛掩的院門,側身讓路,“此乃皇子皇孫進學歇憩之所,陛下慮先生起居,暫撥此齋,老朽昔年忝為諸皇子師,亦曾居此。”
陳寒微微頷首:
“有勞誠意伯。”
二人步入院中,院內軒敞,植有修竹數叢,青石鋪地,正房三楹,窗明几淨。
二人繼續前行,突然廊下響起沉穩的步聲,一位身著灰布直裰的老者轉出月門,鬚髮皆白,面容清癯,正是太子左諭德、翰林學士承旨宋濂。
“伯溫兄?”宋濂目光掠過劉基,落在陳寒身上,眼前這青年布衣青衫,身無長物,唯眉宇間一股沉靜之氣迥異常人。
他拱了拱手,語氣是慣常的持重:
“這位是?”
劉基側身一步,正色引見:
“景濂兄,此乃陛下新請入宮,為太孫殿下救治的陳寒陳先生。先生於武當山清修,身負經天緯地之才,洞悉萬物根本,實乃當世…不,千古未有之奇人。”
“哦?”宋濂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抬。
劉伯溫是何等人物?
學究天人,心高氣傲,口中竟對一弱冠青年用上“千古未有”四字!
他壓下心頭驚奇,依足禮數對陳寒一揖:
“老朽宋濂,忝為皇子講官,陳先生,幸會。”
陳寒拱手還禮:
“宋學士。”
氣氛一時微妙。
劉基眼中精光一閃,他看得出來,宋濂對陳寒有些不以為然,便想讓宋濂見識一下陳寒的學問,於是撫須笑道:
“景濂兄來得正好,陳先生初臨此地,你我皆為陛下延聘,教導皇家子弟,何不就此清茶一盞,論一論這教字?”
他抬手引向室內條案:
“請!”
三人落座,粗陶茶盞,清湯寡水。
宋濂端坐如鐘,目光看向陳寒,緩緩開口:
“伯溫兄所言‘教’字,博大精深,敢問陳先生,欲使皇子皇孫成器,當以何者為先?是效三代之治,敦詩書,明禮樂?還是習申韓之術,重刑名,行賞罰?”
這是直指根本的問策,更是不動聲色的試探。
陳寒端起茶盞,指腹摩挲粗陶溫熱的紋理,眼皮都未抬:
“禮樂刑名,皆末節,欲教其成器,首在立其心志。”
“心志?”宋濂追問,“《大學》雲: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然則何謂正心?當以何正之?”
“去其愚昧,明其本心。”陳寒放下茶盞,目光如平湖無波,“使其知天地萬物執行之理,曉黎民黔首生息之艱,通古今興替得失之鑑,心明如鏡,志自堅剛,此心既立,禮樂刑名,不過手中之器,擇善而用便是。”
宋濂花白長眉蹙起。
陳寒所言,跳脫了傳統正心誠意的修身藩籬,直指認知本源,近乎格物致知的路徑,卻又更為宏大,竟將農事稼穡、黎民生計也納入“明理”範疇!
這路子,野!
“先生此言,似與朱子‘存天理,滅人慾’之訓導有異?”宋濂語氣沉凝,字字如金石相叩,引出了理學根本,他要看這年輕人如何接招。
陳寒似嘲非嘲:
“天理何在?存於廟堂高論?還是存於田埂夫汗滴禾下之土?人慾,飢需食,寒需衣,欲安居,欲樂業,此乃生民之大欲,亦是天理之根基!滅此欲,是滅生民,亦是滅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