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軍威
三國:田裡種出百萬雄兵 辣椒燉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五原郡的春風,終究與太原不同。
它掠過陰山裸露的巖脊,捲起河灘地上新翻泥土的腥氣,也捲動轅門外那面角虎旗獵獵作響。
馬蹄聲由遠及近,數十餘騎風塵僕僕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大營的官道盡頭。
當先一人,身著代表洛陽中樞的玄端深衣,頭戴進賢冠,正是城門校尉伍瓊。
他面容硬朗,眉宇間帶著常年京官生涯養成的端肅。
一路行來,塞外的荒涼,廢棄村落的斷壁殘垣,偶爾路旁被狼啃噬過的牲畜白骨,已讓他心頭沉重。
然而,當他來時走過那座駭人的恐怖造物時,所有的疲憊瞬間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取代!
那是一座由無數慘白頭顱堆砌而成的巨塔!層層迭迭,高逾丈許,寬達數丈!
石灰醃漬過的顱骨在塞北初春慘淡的陽光下泛著森然死寂的光澤,空洞的眼窩齊刷刷地凝視著北方蒼茫的草原。
濃烈刺鼻的石灰味混合著若有若無深入骨髓的腐敗氣息,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
饒是伍瓊自詡剛直,見慣風浪,適才也覺胃中翻江倒海,臉色變得煞白。
“這就是京觀…”
而他身旁一名年輕的隨員,幾乎失聲。
都是常駐在洛陽的中央軍,比起三邊之地的軍卒來講簡直嫩的滴水。
王朝末期不比初期,初期的中央軍是最能打的,而到了末期,中央軍中濫竽充數的關係戶不知凡幾。
好在一路上沒啥大的亂子,他們這才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五原郡,九原縣。
嗚——!
當伍瓊一行將將抵近之時,轅門內驟然響起一聲雄渾悠長的號角!
緊接著,是連成一片,低沉如悶雷般的戰鼓聲!
咚!咚!咚!
每一聲都彷彿是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沉重的包鐵轅門在絞盤的咯吱聲中緩緩開啟。
伍瓊拿出為官多年的穩重,努力挺直腰背,策馬緩緩而入。
而門內景象,卻又讓洛陽一眾倒吸一口涼氣!
寬闊得驚人的校場之上,兩支涇渭分明卻又渾然一體的精銳之師肅然林立!
左側,是甲冑鮮明的甲虒重步兵!黑色的鐵甲覆蓋全身,只露出冷峻的眼神。
巨大的蒙皮鐵盾重重頓地,砸起細微煙塵。
盾後,如林的長矛斜指蒼穹,矛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密集的寒芒!他們沉默如山,一股厚重如大地,碾碎一切的氣勢撲面而來。
風字營,林字營,山字營…各營軍旗在風中招展。
右側,則是輕甲剽悍的遊弈軍!白色的戰袍在風中拂動,揹負複合硬弓,腰懸環首刀,鞍掛箭囊。
他們跨坐的戰馬高大神駿,似乎隨時都能化作離弦之箭!那股靈動如風,銳利如箭的氣息,與甲虒軍的厚重形成鮮明對比。
校場中央點將臺上,一人按劍而立。
身披玄色大氅,內襯鋥亮步人甲,正是張顯。
他並未戴盔,面容沉靜。
身後,黃忠,趙雲,呂布,張遼,劉備,關羽,張飛等一眾大將,如同眾星拱月,肅立其兩側,甲冑鏗鏘,殺氣盈野。
當伍瓊一行穿過兵士鑄成的甬道時,成千上萬道目光匯聚在他們身上,沒有喧囂,沒有議論,只有一種冰冷到令人窒息的審視和威壓!
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帶著鐵鏽與汗水的味道,肅然得讓洛陽使團的馬匹都開始不安地躁動。
伍瓊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強迫自己抬起目光,一步一步迎向點將臺上那道身影。
張顯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身上,平靜,深邃,彷彿能穿透他的所有,直抵內心。
那目光中沒有刻意的倨傲,卻有一種全權在握,生殺予奪的絕對自信。
伍瓊只覺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那是一種被巨獸凝視的渺小感。
“漢,城門校尉伍瓊,奉天子詔,犒勞北征將士!”
抵近,伍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微微躬身,雙手奉上黃綢包裹的詔書。
張顯微微頷首,並未下臺,只沉聲道。
“有勞伍校尉遠來塞北,將士浴血,復我故土,天子厚恩,三軍感佩!”
他的聲音不大,卻在校場上空清晰地迴盪開來。
下一刻,就像是得到了號令一般,山崩海嘯般的戰吼猛然爆發!
甲虒重步以刀矛頓地,遊弈軍騎士高舉環首刀!數千條喉嚨裡迸發出的聲浪直衝雲霄。
“謝陛下隆恩!萬勝!萬勝!萬勝!”
“謝陛下隆恩!萬勝!萬勝!萬勝!”
“謝陛下隆恩!萬勝!萬勝!萬勝!”
巨大的聲浪翻湧,好一會後,校場才在點將臺上那人的隨手一揮中陡然寂靜。
什麼是令行禁止,這便是令行禁止!
伍瓊臉色煞白,強自鎮定地完成了宣旨的儀式。
詔書無非是些褒獎之詞,加封食邑,承認張顯對五原的軍政全權。
當聽到冊封黃忠為護匈奴中郎將的正式任命時,張顯的臉上才露出一抹微笑。
而後,各將的名字也在第二份明顯隨意許多的詔書裡一一獎賞。
所表皆是張顯所請。
武將之職多與他在前將軍府中冊封的一致,如今不過是從小府將號變成了朝廷將號。
除了黃忠以外,其他人依舊是領校尉職,以及一些郡尉的名號。
就比如呂布領了九原都尉,統領五原郡郡兵。
張遼領了雁門都尉,統領雁門郡郡兵。
趙雲領了西河都尉,統領西河郡郡兵。
趙苟沒有出戰,但張顯也給他表了太原都尉一職領太原郡兵。
這次表奏多以武將居多,因為多是戰功冊封。
不過這也試探出來了劉宏以及朝堂對他的態度。
那下一次,就可以更大膽一些了。
幷州各郡太守一職也要握在手裡,先將幷州全境團成鐵板一塊,繼而圖謀幽州,涼州!
儀式草草結束。
伍瓊被引至中軍大帳稍歇,帳內陳設簡單,卻透著軍旅的硬朗。
張顯並未過多寒暄,只簡單詢問了洛陽風物,便將軍務推給了一位掾史應對。
伍瓊心知肚明,對方根本沒把他這個用來看東西的使臣放在眼裡,或者說,是不屑於在他面前掩飾什麼。
他強打精神,試探性地提出想體察邊塞民情。
負責接待的長史笑容溫和卻疏離。
“伍校尉遠來辛苦,塞外風沙苦寒,且先歇息兩日,待主公處理完緊急軍務,再安排校尉巡視不遲,至於民情…五原離漢百年,又有多少民情可以看呢?”
滴水不漏,軟中帶硬。
伍瓊知道,他此行所能看到的,只能是張顯想讓他看到的。
他瞥了一眼帳外肅立的甲士,那冰冷的鐵甲光澤彷彿在提醒著他,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引來的忌憚,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當伍瓊在開始在體察民情之時,塞北的鐵與血依舊持續著。
陰山以北,廣袤的荒原深處,一支約三四百人的胡人殘部正驅趕著搶來的牛羊,倉惶向北遷徙。
他們是蘭氏部潰散的餘孽,在狼騎和遊弈軍的反覆絞殺中僥倖逃脫,如同驚弓之鳥。
“快!過了前面那條冰河,進了黑松林,漢狗就追不上了!”
頭領格日勒揮舞著馬鞭,聲音嘶啞,眼中佈滿血絲。
羌渠死了,王庭沒了,他們像喪家之犬,只想逃得越遠越好。
然而,就在他們靠近冰河灘塗時,異變陡生!
嗚——!
淒厲的鳴鏑驟然劃破長空!
緊接著,冰河上游的丘陵後,如同鬼魅般湧出大片白影!正是趙雲親率的遊弈軍一部!他們如同蟄伏已久的狼群,無聲無息地完成了包抄!
“放箭!”趙雲的聲音在寒風中響起,冰冷無情。
嗡——!
一片密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箭雨,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如同死亡之雲當頭罩下!箭矢精準地覆蓋了胡騎隊伍的前鋒和側翼!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悶響連成一片!毫無防備的胡騎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紛紛栽落馬下!人仰馬翻,慘嚎聲驚起牛羊四散奔逃,將隊伍衝得更加混亂!
“漢狗!是白甲殺神!快散開!衝過去!”格日勒目眥欲裂,拔出彎刀嘶吼。
但是,當你落入了遊弈軍的網中時,做什麼決定都晚了。
遊弈軍的箭雨永不停歇,一輪接著一輪!精準的鐵箭頭輕易撕開胡人簡陋的皮甲,貫穿血肉,而一旦失去了速度,陷入停滯的胡騎,在遊弈軍靈活精準的騎射打擊下,如同待宰的羔羊。
“隨我殺!”
時機成熟,趙雲身先士卒,衝入混亂的敵陣!槍影翻飛,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勢不可擋!
殘餘的胡騎被這兇悍絕倫的突擊徹底打懵,僅存的一點抵抗意志瞬間崩潰。
“投降!我們投降!”格日勒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族人,絕望地丟掉了彎刀,滾鞍下馬,跪倒在冰冷的河灘上,額頭深深抵入泥土之中。
戰鬥結束得乾淨利落。
這支蘭氏餘部迅速跪地投降,遊弈軍戰士熟練地打掃戰場,收攏俘虜,驅趕回散亂的牛羊。
“將軍,這些俘虜…”副將趙勇策馬過來請示。
趙雲目光掃過那些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胡人,又看了看繳獲的牛羊,冷聲道。
“婦孺押回九原,交由郡府安置,青壯…送去築城,五原的城牆和烽燧,人手不會嫌多。”
“諾!”趙勇應聲,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戰爭就是如此,敗者失去一切。
類似的清剿,在五原郡廣袤的土地上反覆進行。
呂布的狼騎如同嗅到血腥的群狼,在荒原深處追逐著任何敢於聚集的胡人蹤跡。
魏續,宋憲兩隊狼騎,如同燒紅的尖刀,反覆穿刺著宜梁,成宜,臨沃周邊的區域,將那些躲藏在山谷,密林中的零星部落一一揪出。
投降者淪為苦力,頑抗者為京觀增高几分。
張顯的命令冷酷而高效,以最快的速度,用最有效的手段,將五原郡內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徹底犁平!
他要的,是一片能安養生民的土地,而不是隨時可能反噬的疥癬之疾。
要麼能歌善舞,要麼化作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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