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珂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看在你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吧!”

顧硯頗有幾分失笑:“阿珂真是寬宏大量,好了,快躺下睡罷。”

江寧珂於是十分聽話地往床上一倒,片刻後又掙扎著坐起來,伸手開始解著身上的衣帶。

顧硯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啞聲道:“你做什麼?”

女子滿臉無辜:“太厚了,不舒服!”

十月的天已經冷得不像話,她身上穿著好幾件衣裳,層層迭迭的,躺在床上如一條蠶蛹般,屬實難受。

顧硯抿了抿唇,鬆開手背過身去,不敢多看。

身後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件件衣服滑落的聲音如同幾隻小蟲在心尖上來回爬動,泛著細細密密的癢。

江寧珂埋頭在上衣的衣帶處苦戰了一會,最終哭喪著臉抬頭看向顧硯,求助道:“變成死結了!”

顧硯手指動了動,猶豫了片刻,還是轉身看向她,耳根微微泛紅:“過來,我看看。”

江寧珂立刻就走到她跟前,伸出一根蔥削的手指了指腰側的結,皺眉道:“解不開。”

顧硯垂下頭,藉著月色仔細看了看那處,見確實有一道死結,便伸手認真地解了起來。

月華靜靜流轉在二人之間,泛起一室旖旎。

女子乖乖巧巧地站在原地,伸著手,滿臉信賴地看著男子,毫不設防。

“好了沒有呀,我手都舉得酸了。”

顧硯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喉嚨艱難地上下滾了一滾,啞聲道:“莫要亂動,很快就好了。”

女子身上的馨香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纏繞著他的神智,嬌軟的身子中散出的熱氣烘在他的面頰,所有的所有皆是無形的誘惑。

有了愛慾,便生情慾。

他知道,他這輩子都逃不了,卻甘之如飴。

隨著額上的一滴冷汗滾落,手中的衣帶也終於隨之一鬆,他微微鬆了口氣,朝後退了開來,分明是兩條脆弱的帶子,卻比在戰場殺敵還讓人瘋狂。

江寧珂卻不知道他經歷了這麼多,她立刻彎起了眸子,誇讚道:“阿硯真厲害。”

顧硯抬眼看著女子璀璨的眼眸,眸中有欲色在滾動,用了極大的自制力,他才使自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阿珂快睡罷。”

江寧珂一把脫下身上礙事的外裳,鑽進了被子裡,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邀請道:“你也快躺下吧,醫生說,只要多睡覺病就能好了。”

醫生?

這是何人?

顧硯看了她一眼,見她酒醉如此,便低聲安撫道:“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待你睡著我再走。”

“你不乖,那我也不睡了!”

女子氣咻咻地坐起身子,一副要跟他抗爭到底的模樣。

顧硯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和衣躺在她身側,極有耐心地哄道:“乖,莫要鬧了。”

“你為何不脫衣服?你想誆騙我。”

顧硯呼吸一窒,咬著牙起身將外袍脫了,躺在她身側:“這下可以了嗎?”

江寧珂甜甜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著他的眼眸,低聲呢喃:“阿硯,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顧硯渾身僵了僵,柔軟的被子、纖細的手指,無一不散發著女子身上的馨香,如同一座溫柔的陷阱,讓他無法自拔。

他的眼睫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著,罕見地有了幾分緊張與期待,等著女子接下來的動作。

不想對方半晌也無動靜,他再看過去時,才發現這個醉鬼已經呼呼大睡了。

“沒心沒肺。”

說是這麼說,可他看向女子的眼眸中卻含著滿滿當當的溫柔。

他側過身,藉著月色滿足地打量著女子的睡顏,那雙瀲灩的杏眸此時已經閉上,長長的睫羽在眼尾掃出好看的弧度,小嘴微微嘟著,時不時咂巴一下,似是在夢中遇見了什麼開心事兒。

他的唇角也不知不覺地揚起了一絲弧度。

胸腔內有一個地方被快速填滿,讓他再也不覺得孤獨。

他的神情專注而虔誠,素來清冷的眸中溢滿了情愫,垂眸在女子的額上落下了輕輕一吻。

他又看了她一會,才平躺回去,慢慢平復著心跳,卻在視線掃到桌上放著的一碗醒酒湯時,生出了懊悔之意。

竟連醒酒湯都忘了讓她喝,明日起來恐怕是要頭疼了。

……

昨夜飲酒過度,江寧珂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

她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顧硯,頓時心裡一驚。

這、這發生了什麼?

大片的記憶片段回籠,她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昨夜大概是醉酒了,心中立刻萬馬奔騰。

這具身體的素質與她上輩子可差太多了,這三杯倒是為哪般啊喂!

轉頭悄悄打量了一眼身下的男子,想到他昨夜說的話,面上不禁微微泛紅。

他漆黑的髮絲鋪灑在床上,有些凌亂,長睫輕闔在眼下,沒了平日裡的清冷,還無端生出了幾分……乖巧。

她的掌心還貼在他的胸口,上面明顯地傳來他呼吸時起伏的弧度,暖暖的,帶著滿滿的安全感。

江寧珂攏了攏手指,悄悄點了點顧硯的唇瓣,露出了幾分笑意。

“我的……男朋友。”

手指突然被抓住,那雙鳳眸倏然睜開,帶著凌厲的防備,卻在看清她的瞬間柔和了下來。

“你醒了。”

他的嗓音帶著初醒時的沙啞,江寧珂有種做賊被抓了現成的心虛感,連忙起身往後讓開。

她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昨夜喝多了。”

手指依舊被緊緊捉在對方手裡,顧硯的神色有些警惕:“你莫不是想說,昨夜的一切,你都忘了?”

“啊?”

江寧珂有些呆,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桌案。

昨夜最後的記憶,便是他說了一堆表明心意的話,然後他們就……

想到那個纏綿悱惻的吻,她連忙垂下眸子,臉頰微微發起燙來。

未想她這個反應在顧硯眼中變成了想反悔的意思,他緩緩坐起身來,好看的眉頭微微擰著,似是有些不虞。

江寧珂的視線滑落到了他的脖頸與胸膛處。

許是昨夜她的睡姿太差,他的寢衣領口微微鬆散著,露出了一片精緻冷白的胸膛,莫名有些性感。

她沒出息地動了動喉嚨。

“我……該記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