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的馬車可以一直進入宮中,顧錦穗在宮門前就必須要下馬車。

如此一來,三姨娘和顧錦穗坐著那麼破舊寒酸的馬車,不僅在宮門前讓人看了,到底是難堪,還要步行極遠的路程,趕赴宮宴的地方。

而顧錦穗的話,更確定了顧畫蕊心中的猜測。此人相當的不簡單!

她微微垂下眼簾,直接拒絕道:“三妹妹到宮內看著其他庶女怎麼做,自己也跟著怎麼做便是了。暨國嫡庶有別,望三妹妹見諒。”

時辰也不早了,她也不想再跟三姨娘和顧錦穗糾纏。現在這個時候,她們立刻乘著馬車過去,正好來得及趕上宮中的晚宴。

這是自己給她們提的一個醒,她們能不能做到,就同自己無關了。

顧畫蕊的馬車繞過前方的馬車,緩慢地想著前方的大街行駛而去。

三姨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緩步走上前,冷冷地說道:“走吧。我就說這個顧畫蕊軟硬不吃,你非要在這裡等她。看吧,人家根本不領情!”

顧錦穗手中的錦帕,早已經被她攥著變形。而原本楚楚可憐的眼眸中,迸射出一道陰冷惡毒的目光,緊盯著那輛遠去的馬車。

好一個顧畫蕊,居然已經對自己有了疑心,還如此刻意劈開自己!

“娘,總有一天我顧錦穗會成為相府的大小姐!”顧錦穗重重地一甩袖,轉身就隨著三姨娘上了馬車。

差不多行駛了一個時辰之後,馬車才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顧畫蕊在月濃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走下。望著四周鶯歌燕舞的眾多女眷,看來此番宮宴也有不少人。

因宮宴是晚上戌時,現在算算也不過才午時的樣子,眾女眷都被安排在了後花園遊玩。

而她是在南宮樂成門下,距離御花園有些距離。不過,宮內也都派了宮女和嬤嬤給她們帶路。

這剛下馬車,月濃去找領路的嬤嬤們。顧畫蕊遠遠就聽到,好像不遠處正有人在叫自己。

顧畫蕊回頭一瞧,發現原來是靜萱公主和楊婉兒二人,正在不遠處,朝著自己招手呢。

“哎呀,本公主知道你們二人來了之後,可是一大早就這裡等你們,一直等到現在。”靜萱公主笑著道。

楊婉兒柔笑著看向顧畫蕊,顧畫蕊淡笑著也開起了玩笑:“這要是把公主給冷著了,只怕都沒有辦法向宸妃娘娘交代。”

靜萱公主性格活潑,若是自己對她拐彎抹角,反而會讓公主生厭。

果真,這麼一說靜萱公主也咯咯地笑了起來。隨後故作出生氣的模樣,嘟著圓潤的小臉蛋,責備起了顧畫蕊:“你還好意思說呢!母妃讓你沒事到宮裡來陪公主,你倒是好,一次都沒有來過!”

三人這般說說笑笑,月濃將她們領路的宮女給帶了過來。

而靜萱公主卻拉著她們二人,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楊婉兒忍不住問:“公主,這是去哪裡?”

“當然是去本公主那兒了,畫蕊都好些日子沒入宮,母妃可想她了。”靜萱公主笑著就打發了過來的宮女,“你們是不知道,每次師父和夏女師過來,都要在皇祖母和母妃的面前,誇誇畫蕊。”

“前些日子,師父過來跟母妃說了畫蕊壽宴彈得母親,母妃得知後,更是期待畫蕊入宮。可怕你忙,也就沒宣你入宮。”

靜萱公主所說的師父,正是寧德院的院李秋月。聽聞她們多次在皇太后和宸妃的面前提及自己,顧畫蕊的心中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緊張。

高興是自己起碼在宮中並非是人生地不熟,緊張是一旦你有了才能,勢必會引起諸多嫉妒的目光。

那時候,總會有人出來,百般地加害於你。

眾人朝著瀟湘宮的方向走去,走過未央宮,便就是長樂宮瀟湘宮的所在。

前方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響。顧畫蕊抬起首,朝著前方望了過去。

後宮之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靜萱公主性格活潑,聽到這一聲聲響,連忙就拽著她們二人跑了過去。

就見一群衣著鮮麗的女子在那裡,也不知曉在圍觀什麼。

“你們是在幹什麼?”靜萱公主隱約看到人群之中,有一抹身影正團在哪裡,一動不動。

那群人聞聲散開,人群中有一人讓靜萱看到之後,眼眸之中的怒火頓時就燃燒了起來。

此人正是靜萱公主的死對頭,魏其侯的孫女--容惠郡主。

魏其侯乃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其地位同輔國大將軍一般。只不過,輔國大將軍要年長許多,手中則是管理著兵部,而魏其侯卻管理著文官,二人在朝中水火不相容。

這個容惠郡主的生母便是皇上的親姐姐--和孝長公主,皇上與和孝長公主感情不錯,為此對容惠郡主也甚是寵愛。

有了如此高高在在的身份,又是被寵得一身臭脾氣,自然就同靜萱公主成了死敵。

容惠郡主一看是靜萱公主,她高高揚著首,譏誚地笑了起來:“本郡主以為是誰,原來是靜萱公主。怎麼高傲的靜萱公主,也會來這種落寞的地方呀!”

此處乃是寧安宮,關押著被皇上廢掉的嬪妃,相當於冷宮。容惠郡主這麼說,就是換個法子罵靜萱公主假清高。

靜萱公主本來就是直爽之人,一聽這話哪裡能忍,當即就要跟容惠郡主爭執起來。

可身後的顧畫蕊卻在這個時候,從後面將她拉住,示意她不要開口。

靜萱公主不懂,回首一臉不解地望著顧畫蕊。見她的目光正落在不遠處,一名女子的身上,那人正用憤恨地眼神與顧畫蕊相對視。

那人不正是徐嬌月麼?

她被輔國大將軍的人趕出了將軍府,怎麼還能夠出現在皇宮之中。

“畫蕊,你是怎麼了呀!”靜萱公主見她站在那裡發愣,忍不住低聲問道。

她可不能夠在容惠的面前丟臉,那實在是太難堪了。

顧畫蕊回過神來,望著靜萱公主微微一笑,拍了拍她地手,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容惠郡主見她不開口,得意地大笑起來:“怎麼靜萱公主今日這麼安靜,連句話都不肯說。”

此時,靜萱公主已經將顧畫蕊的話都聽完了,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靜萱公主輕笑了一聲:“本公主只是覺得有些狗亂叫,本公主自然不會咬回去,免得到時候別人不知道誰在哪裡亂叫。”

這話不好聽,卻是在變個法子罵容惠郡主,說她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容惠郡主哪裡受過這種氣,當即神色一變,目露兇狠,怒罵起來:“靜萱,你不要太過分了!你居然敢罵本郡主,本郡主非要告訴皇上,讓他好好調教你這個不守規矩的公主。”

“不守規矩?”靜萱公主忍不住笑了起來,“宮中是禁止喧譁,不知容惠郡主可曾做到?”

私自在宮中喧鬧,若是被發現的話,那可是要被杖罰的!

自己都沒有做到,還想到父皇的面前去告狀?

容惠郡主被堵得咬牙切齒,怎麼都沒有想到靜萱公主居然會這麼伶牙俐齒。若是方才往前,只怕方才的兩三句話,已經足夠讓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急又跳了。

今日沒有讓靜萱公主成了笑話,反而自己在眾多閨秀面前,失了面子。

“靜萱你不要太囂張了,不就是因為宸妃得寵,皇上才會將你這個公主捧在手心裡!我倒是要看看,等你母妃失去了恩寵,你還怎麼在本郡主的面前囂張跋扈!”容惠郡主氣急敗壞地怒聲道。

靜萱公主就見不得別人說自己的母妃,哪裡能夠忍受這一肚子的氣。皇上在她年幼的時候,就讓她學習騎術、射箭等,

為此,靜萱公主的作風素來是沒有拳頭解決不了的事情。

顧畫蕊就知道靜萱公主衝動,急忙從後面拉住了靜萱公主,也不知曉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就見靜萱公主原本臉上的怒氣,頓時就蕩然無存。

可這一次容惠郡主目光不經意瞥到了旁邊的顧畫蕊,發現了她這個小動作。

此人往前倒是沒有見過,怎麼會跟在靜萱的後面?

反正,跟在靜萱身後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靜萱公主一聽,立刻就得意地反駁道:“父皇對母妃恩不恩寵,根本就不是本公主能夠左右的。郡主如此說來,那可就是揣測聖意!”

揣測聖意!

好大的一定高帽子,令周邊所有的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氣。揣測聖意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也虧這是靜萱公主,否則其他人哪裡敢說出這樣的話?

一直都站在最末的徐嬌月,見這是一個機會,定然不能夠放過。

她當即就連忙走上前去,將顧畫蕊的身份一一告知給了容惠郡主。當然,還是要乘機添油加醋一番。

容惠郡主緩步走到顧畫蕊她們的面前,神情高傲,根本就不將她們放在眼中。

顧畫蕊……

容惠郡主在心中默唸了一遍,她就覺得奇怪,怎麼靜萱公主會突然變得這麼聰明瞭,原來都是這個顧畫蕊在背後搗鬼!

好呀!也敢得罪她,看來這個顧畫蕊倒是也有點能耐!

容惠郡主看著顧畫蕊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兇狠的目光!

顧畫蕊見到徐嬌月走到容惠郡主的面前,心中也差不多猜到容惠郡主得知自己的身份,倒是也不畏懼。

本以為容惠郡主會走過來,與自己有一番爭執。誰料突然跑來了一個太監,道:“容惠郡主,皇后娘娘讓你過去。”

說起來,皇后倒是與容惠郡主有點親戚關係,至於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說來有點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