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皺了皺眉,張雲汐則將書信給開啟,細細地看了一番。

待看完信中所說的內容之後,張雲汐臉上的震驚之色越來越多。在一旁望著她的沈安,更是一肚子的疑惑,眼神急切著,也想看看那封信上到底是說了什麼。

“不可以!我堅決不同意!”張雲汐將書信往梨花木桌上一拍,她本就是練武之人,隨著這一掌,連桌上的茶盞也都發出‘叮咚’的一聲響。

顧畫蕊嘆了口氣,來之前她早就再三深思熟慮,也知道舅母一定會發怒,可沒想到她會生這麼大的火氣。

“還望舅母能夠幫幫畫蕊。”顧畫蕊眸中波光流轉,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滿是懇求之色。

可張雲汐似乎是橫了心一般,氣得都不遠看顧畫蕊一眼,直接將手扔在了沈安的身上,“你求我也沒有用,還是去問你舅舅去。”

沈安哪裡見過自己娘子發這麼大的脾氣,雖然雲汐的性子有時火爆了一些,但是對蕊兒她素來都沒有發過一次火。

他也沒有多問,趕緊將書信拿好,看起了上面的內容。沈知言和沈詩雪二人心中好奇,都從座位上起身,準備過去看看上面寫的什麼,能夠讓母親發這麼大火。

可二人還沒有走上兩步,就聽到張雲汐的一聲怒斥,“你們二人給我出去!”

無奈,沈知言和沈詩雪敢跟沈安叫板耍賴,可面對他們的老孃時,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啊!弄不好就是被一頓毒打。

為此,二人一句話沒說,就灰溜溜地走掉了。

顧畫蕊走到沈安的面前,也乞求地說道:“舅舅,舅母,畫蕊知道此事讓你們難以接受,可若是不這麼做,畫蕊往後可要如何讓自己和母親在相府立足?”

沈安素來過目不忘,閱覽書籍極快,就是沈知言他們二人出去的功夫,已經將將信封給看完了。

“畫蕊,你知道在暨國女子是不能夠經商的。”沈安也不同意,不過卻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佛口婆心地勸阻著。

根據信上所說,現在朝廷正在城西修建一條蜀道街,根據地理和人脈流動來分析,這條街必然會成為往後城西的一處交易重點重心。

而顧畫蕊的目的就是自己給他們一筆銀兩,以沈家的名義將這條街給買下來。

問題是,在暨國是絕對不允許女子經商。哪怕大戶人家的女子嫁妝有店鋪這些需要經營打理,也需要請師父回來幫她,絕不能夠自己插手。

可請師父只對出嫁的女子管用,像畫蕊現在尚待閨中,絕對是請不了師父的。若是被發現的話,畫蕊往後想找個不錯的夫家都難。

顧畫蕊瞥了瞥嘴,其實舅舅說的話她也明白。只是現在呆在相府,她必須要擴大自己的人力和錢力。

舅舅是有錢,可不能倒貼給自己一輩子。更何況,萬一再向前世舅舅一家出事的話,她又該去拿什麼救舅舅一家。

“舅舅,暨國現在雖然禁止女子為商,但是也不代表以後也會,更何況畫蕊也只是想為娘和自己做個長久的打算。”

“娘和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燕陵,萬一有一日父親不要我和娘了,我和娘在燕陵又有什麼立足之地。若是畫蕊能夠入商,起碼往後畫蕊的身上還有足夠的本錢!”顧畫蕊款款而道。

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麼一個理由合適。舅舅和舅母並不是多疑之人,他們生氣也只是因為自己有入商這個念頭。

可她也是知道,在兩年之後,暨國又會出現一名偉大的女師。此人正是林真式的弟子,她會推翻女子不能入商的鐵定。

到時候,整個暨國的經濟都會發生巨大的轉變。而自己之所以選擇現在,正是因為看中了兩年後的商機。

聽了顧畫蕊的話,沈安所堅持的觀點發生了動搖。他皺著眉望著身邊的張雲汐,剎時無奈,在等著她的意見。

倒是張雲汐似是依舊堅持,絕不同意顧畫蕊所說。

顧畫蕊拉著張雲汐的衣袖,突然對她撒氣了嬌,柔聲柔氣地再次說道:“畫蕊知道舅舅和舅母是為了我好,母親是絕對不會再為父親生下一兒半女。”

“而母親的嫁妝大多是田契和房契等,這些每年也會有不少的銀兩。可當真是出了什麼事情,那些銀兩完全不夠我們週轉不是麼?畫蕊知道,舅母時最好的了!”

她清亮的聲音,就好像山澗清泉,玲瓏聲脆,叫人聽了,就如同飲下一杯沁涼的茶水,說不出的舒服。

讓張雲汐心裡的火氣,頓時就消失了大半。

“好了。”張雲汐刀子嘴,豆腐心。她到底是太寵愛顧畫蕊,哪裡經不住她兩三句撒嬌,頓時就心軟了下去。

她坐下身子,神色依舊生氣,卻帶著一絲喜悅。

“其實舅舅和我也是擔心你和母親,打算往後將生意就移到燕陵。我們已經打算在燕陵買一套院子,過些日子就搬過去。”張雲汐說著又笑了起來。

倒是顧畫蕊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前世舅舅一家只是到燕陵玩過,並沒有決定搬到燕陵。怎麼今世就突然搬到燕陵,自己之前一點耳聞都沒有。

看著她皺著眉,一臉疑惑的可愛模樣,張雲汐心中的怒氣早就消散全無。

她們笑了,沈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此事是我跟你母親商量的,你母親也覺得我們到燕陵來不錯。至於蜀道街那邊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我在燕陵也有不少朋友,絕對能夠替你拿下來。”

“至於這錢,你也不必給舅舅。這蜀道街就當做是舅舅到燕陵,送給你的禮物好了。”

沈安突然說的一句話,讓顧畫蕊嚥了口口水就把自己給嗆著了。蜀道街起碼上千兩白銀價格,她到現在的銀兩都是之前母親田契和房契所收上來的,也不過才存了兩千兩銀子。

本來打算跟舅舅和舅母商量好了,不夠地讓舅舅幫自己貼一下,哪裡知曉舅舅直接買了送給自己。

顧畫蕊剛要開口拒絕,可沈安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讓她不必再說,再說的話就不幫她買了。

顧畫蕊和舅舅他們談完之後,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給舅舅將現在燕陵的局勢介紹了一遍。

早之前她就已經在謀劃蜀道街的事情,只因上世有人將蜀道街給買下,一夜之間,掙了上千兩的銀子。而蜀道街往後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拿下。

為此,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整個燕陵的商貿下了狠功夫。總算,是將來龍去脈給研究清楚了。

最終定下待過些日子,有時間的時候她隨舅舅和舅母一同出門去瞧瞧,燕陵城哪處宅子不錯。

錦瑟院……

風蘭奇在屋中緊張地踱步,來回不停地走著。而顧落漱一直都在不停吃著果盤內的東西,一早上她就已經看見娘在這裡,大概走了約有上千次了吧。

“娘,你別再走行了嗎?我看你走的,我都要看吐了!”顧落漱不悅地嘟著嘴,憤憤不平地說著。

風蘭奇一聽到她的聲音,心中頓然無名之火燃燒起來。

也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一種衝動,上前就對著顧落漱,朝著她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都是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這次給你準備地如此完善,你居然還沒有能夠把顧畫蕊給解決了。”風蘭奇氣得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每一次顧畫蕊這個賤人都能夠躲過去。先是明公子送得東西,讓夜將軍給看個正著;

而後琴藝大賽本該顧畫蕊根本不會撫琴,可她居然演奏得比誰都好,甚至連寧德院院長李秋月都對她格外讚賞!

最後自己命人暗中在夜將軍的酒中,下了合歡散,隨用在暗器上下了五石散,擊中了顧畫蕊。本想以此來破壞她的清譽,誰知到最後居然相安無事的走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天衣無縫,她就不明白為何會有那麼多的意外!

無故被打的顧落漱心下萬分不爽,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掉落下來,對著風蘭奇委屈地怒喊道:“她顧畫蕊運氣好,跟我有什麼關係!要不是你讓我去給她道歉,我哪裡會當眾被顧畫蕊那個賤人羞辱!還不都是因為你!”

明明就是顧畫蕊自己沒有拿穩夜明珠,她憑什麼要去給那個賤人道歉!整日還要裝作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去討好那個賤人!

“要是你有那個好命嫁給父親,那麼我就是相府的嫡小姐,哪裡需要受這麼多的氣!”顧落漱越想越來氣,頂著風蘭奇又怒吼了起來。

二人這廂正在爭執,遠遠就能夠聽到二人的聲響。剛辦完事情的王嬤嬤聽聞,急忙推門進來,將揚手再次打向顧落漱的二姨娘給攔了下來。

“二姨娘喲!二小姐到底是這麼大的人,你若是下了重手,讓她往後怎麼面對外人哦。”王嬤嬤佛口婆心地勸阻著,“更何況二小姐還小,自然是有些不懂事。萬一要是破相了,往後可要怎麼找個好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