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塵埃落定

蕭染離開後，紫宸殿內，蕭婧和陸平相對無言。

片刻後，蕭婧很是頭疼地揉著眉心，緩緩坐下，而後抬頭看向陸平。

“忠義侯，皇妹如今如此執著於你，你有什麼打算？”

陸平嘴角微微一抽。

事到如今，除了想方設法讓蕭染對自己失望，讓她對自己死心以外，他還有個屁的辦法。

總不能因為人家喜歡他就把人家殺了，不說那太畜生了，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光是天道那一關他就過不了。

如此明顯地跟一世風流的命格對著幹，基本等同於自殺。

搖了搖頭，他輕嘆一聲，無奈道：“回陛下，殿下應該只是習慣了身邊有微臣的存在罷了，微臣突然離開，她不甘心之下一時糊塗罷了，想來...等過一段時間她冷靜下來，自己想通了，就會把此事放下了。”

“所以陛下也不必把方才殿下的胡言亂語當真，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這話當然只是隨便應付一下皇帝而已，以蕭染的心智，不可能一時衝動胡言亂語，剛才那番話肯定是認真的。

不然他也不會如此頭疼。

聽到陸平這麼說，蕭婧沉吟了一下，而後晃了晃腦袋。

十二道玉旒彼此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希望如此吧。”

也不知道她信了沒有，不過她倒也沒有再提及蕭染的執念，而是在稍微思索了一下後，轉而說道：

“對了，忠義侯，你和皇妹雖然解除了婚約，但...你們好歹緣分一場，你就再稍微照顧一下她的感受，別刺激她，解除婚約之事，先秘而不宣吧。”

“等她徹底想通了，放下了對你的執念，或者等這陣風頭過去再公佈此事吧，畢竟現在解除婚約的話，你和她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說著，她的臉上流露出歉然之色。

“朕答應過先帝，要替他照顧好皇妹，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委屈。”

對於先帝臨終前的交待，陸平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

“可以。”他點了點頭，接著道：“不過還請陛下儘快公佈，微臣不想拖太久。”

見他答應，蕭婧頓時鬆了口氣。

“忠義侯放心，朕可以答應你，半年內一定公佈，並且儘快消除此事的隱患，將影響降到最低，屆時你和臨川都不需再為此事煩擾。”

事情定下來後，蕭婧便取出一枚玉符，將剛才商量好的內容刻進去，而後喚來一個內侍，吩咐她把玉符親手送到公主府交給蕭染。

內侍離開後，陸平便躬身請辭準備走人了。

然而蕭婧卻抬手叫住了他。

“等等，忠義侯。”

陸平腳步一頓，對蕭婧詢問道：“陛下可還有事吩咐？”

蕭婧輕咳了兩聲，似乎在組織語言，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忠義侯，你剛才拒絕皇妹，是因為那李小玥嗎？你此生，就只鍾愛李小玥一人？”

聽到這話，陸平不由得心中一動。

對了，這女帝好像特別欣賞忠貞不渝的人來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得趕緊敗光她的好印象才行，不然要是有了聖眷，這礙事的爵位和官位怕是不好丟掉......

一念至此，他立馬有了主意。

只見他搖了搖頭，否認道：“陛下誤會了，微臣拒絕，並非完全因為愛妻，而是臨川公主殿下乃是先帝和先皇后唯一在世的嫡親血脈，若是與人為妾，後果不堪設想，皇族威嚴事關江山社稷，為了我軒炎江山穩固，微臣自然不能答應。”

聞言，蕭婧不由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料到陸平居然是這麼想的。

隨後她莫名眯起眼睛。

“那...倘若有一個姿容不下於皇妹的絕世美人願意與你為妾？你會不會接受？”

陸平想了想，回道：“會。”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陛下，微臣其實是個很普通的人，喜歡華服美酒，也喜歡美色，況且微臣身為父親唯一的血脈，自當承擔開枝散葉的責任，納幾房小妾，將這一脈發展壯大，以期繁榮興盛、世代傳承下去，如此才可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正好可以利用其他女人讓蕭染死心，同時還符合一世風流的命格，兩全其美。

當然，保險還是要有的，不然玩脫了就麻煩了。

“所以，微臣雖然認定了小玥為正妻，但，微臣並非不會納妾，只不過納妾需要正妻點頭同意，在找到小玥之前，微臣不會讓任何女人過門。”

說完，他下意識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蕭婧。

然而有十二道玉旒遮蓋，這次他沒能看清蕭婧的臉色，判斷不了她對此是什麼反應。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

痴情，但並不專一。

光是這人設崩塌，就足以讓女帝對他好感大減，甚至心生厭惡。

然而，他卻沒注意到，在他最後一句話落下的瞬間，蕭婧原本緊緊攥著御筆的小手突然鬆開。

“原來如此。”

她應了一句，而後隨便交待了兩句讓陸平要安撫好蕭染，便用聽不出喜怒的語氣說道：

“好了，朕乏了，忠義侯你要是沒事的話，就退下吧。”

陸平雖然有點奇怪女帝的反應怎麼這麼平淡，但最後也只是歸於女帝城府比較深，喜怒不浮於表面，便沒有多想。

“臣告退。”

說完，陸平轉身離開。

回到侯府，剛走進大門，他便看到李忠和一眾僕人正神色忐忑地站在過道。

他們身後擺放著幾個箱子，裡面正是他今天早上交待要還回去的新婚賀禮。

以及一大堆裹著紅布的嫁妝。

看到這一幕，陸平雖然沒有絲毫意外，但還是感覺有些頭疼。

“侯爺。”

見陸平進來，李忠趕忙上前。

“您之前入宮的時候，老奴便帶人按照您的吩咐把賀禮還回去，但剛出門沒多久，就被一隊金麟衛攔下了，他們說陛下有旨意，不准我們做任何出格之事，也不准我們把早上的事說出去，否則殺無赦。”

“那位金麟衛的百戶大人還讓我們把這些賀禮都拿回來......”

“知道了。”

陸平有些無奈地對他擺了擺手。

“先這樣吧，你們把這些玩意都帶回庫房鎖好，可別弄丟了。”

聞言，李忠頓時如蒙大赦。

“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