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次日一大早,陸平便開啟房門,不疾不徐地朝大廳走去。

一路上,陸平都在思考該怎麼跟蕭染這個未婚妻徹底一刀兩斷。

是的,一刀兩斷,從此陌路。

雖然蕭染婚前就表明了態度,不會喜歡上他,就算成親,她的態度也不會變,似乎根本沒必要改變什麼,只要保持現狀,維持這有名無實的婚姻也不影響他飛昇。

畢竟情絲跟名分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只跟是否喜歡有關。

但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能抹消一切,也能改變一切,就像記憶覺醒前的他認為的那樣,相處得久了,說不定就能生出感情來。

而且來日方長,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說不定會因為某件事、某個變故導致蕭染改變對他的態度。

所以,為了避免日久生情的風險,以及有可能會出現的變故,他自然要趁現在蕭染對自己無感的時候跟她徹底劃清界限。

反正蕭染本來就不喜歡他,能夠互相擺脫彼此,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很好,這婚約我退定了,聖人來了也留不住,我說的!”

當然,光解除婚約還不夠,他和蕭染還有不少情分在,穩妥起見,還得把彼此的聯絡徹底斷掉,就此形同陌路才行。

這才是真正的一刀兩斷。

要做到這一點,除了疏遠以外,最好同時讓蕭染厭惡他。

這個倒是容易,畢竟讓人喜歡很難,但讓人討厭還不簡單嗎?只要照著對方的喜好反著來,反向操作一番就行了。

輕輕鬆鬆!

而蕭染這種冷淡而強勢的人,喜歡接觸的應該是那種性情溫和、溫柔善良,對她順從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藉助這次事件直接性情大變,變成殺伐果斷、強勢霸道、說一不二的性格即可。

思索的同時,陸平腳步卻是不停,不知不覺間,他便來到了已經收拾得乾淨整齊的大廳。

“侯爺!”

侯府的下人紛紛行禮。

陸平收斂心神,而後眼神掃了一圈,發現幾乎沒一個熟悉的面孔。

畢竟記憶覺醒前的他大多數時候不是在天劍峰修煉,就是追求蕭染,或者外出歷練,基本不怎麼回忠義侯府。

就算回府也只是歇個腳,對府裡的下人自然不熟。

這些年侯府一直都是忠心於陸遠的老管家李忠在打理,他幾乎從不過問,整個侯府他也只認識李忠。

注意到陸平的目光,一眾下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不過陸平還是從他們臉上看到了濃郁的忐忑和不安。

似乎生怕他大發雷霆,把怒火發洩在他們身上。

陸平只是稍微打量了他們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後道:

“忠叔呢?現在在做什麼?”

一個家丁打扮的男人趕忙躬身應道:

“回侯爺,李管家在前院清點夫人的嫁妝和隨禮,他說入完賬後再帶人去公主府那邊一趟。”

聞言,陸平不由得眯了下眼睛。

“夫人?嫁妝?呵…”

片刻後,他冷冷一笑。

“天地都沒拜,她算哪門子的侯夫人?”

此言一出,眾人當即噤若寒蟬,不敢接茬。

他們可不是公主府的人,對陸平這個正兒八經的忠義侯自然不敢有絲毫不敬。

“你們都給本侯記著。”

陸平站起身,冰冷的目光落在每一個人身上。

被他掃視的下人只感覺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從內心深處湧出,身體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忠義侯府現在還沒有女主人,臨川公主跟本侯也沒有任何關係,誰若是再敢稱呼她為侯夫人,休怪本侯不客氣!”

“都聽明白了嗎?!”

聽到這話,感受著言語之中的冷冽,眾人哪還不明白,侯爺這是動了真怒,似乎不打算將此事翻篇。

雖然不知道陸平能硬氣到什麼地步,但他們身為下人,此刻哪敢多說什麼,連忙重重點頭。

“是,侯爺!”

“小人明白了!”

“侯爺放心,小的一定謹記。”

“……”

陸平冷哼一聲,接著道:“去兩個人,把公主府的內史和忠叔叫來。”

“是!”

兩個距離門口最近的下人應了一聲,而後趕忙動身。

隨後陸平把其他下人打發走,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

等所有下人離開後,他便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單手支著臉頰,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識海,快速讀取覺醒前的記憶。

昨晚雖然把大部分記憶都融合完了,但他拜入玄天宗之前頭部意外受過傷,導致八歲前的記憶全部消失。

這部分記憶雖然隨著覺醒恢復了,但由於太過久遠,不好融合,只能一點點讀取。

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加深一下對覺醒前的自己的瞭解。

過了一會,不知道讀到了什麼記憶,他的嘴角莫名揚了起來。

“有意思。”

雙眸緩緩睜開,陸平臉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難怪記憶解封前的我會對一個女人如此執著,原來是認錯人了啊……”

噠噠噠。

剛消化完記憶,門外便緩緩響起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很快,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邁入大廳。

正是李忠和公主府長史李炳。

“侯爺。”

李忠進來後,幾乎本能一般朝陸平行禮,一臉恭敬,而李炳卻只是拱了拱手,然後便直言了當地道:

“見過侯爺,不知侯爺喚下官何事?”

語氣很是隨意,連駙馬都不叫,絲毫沒有面對陸平這個名義上的駙馬的敬畏,和李忠恭敬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也是公主府的官吏對陸平普遍的態度。

陸平眯起眼睛,目光越過李忠,注視著一臉無所謂的李炳。

下一秒,他突然眼神一凝!

恐怖的靈力猛然湧出,頃刻間將李炳籠罩在其中。

“啊!”

李炳只感覺一股巨力襲來,猶如被一記重錘砸中,身體瞬間支撐不住,狠狠砸在地上,強烈的劇痛頃刻間傳遍全身,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本侯聽出來了,昨晚,在本侯門外直接動手毆打侯府奴僕,還態度囂張大放厥詞的人,是你吧?”

淡漠的聲音響起,強行讓李炳從痛苦中回過神來。

是這個廢物侯爺動的手!

他艱難抬起頭,看向高坐在主位上的陸平,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顯然是怎麼都沒想到陸平居然敢對他這個公主府老人出手。

要知道他在公主府可以說是資格最老的屬臣了,而蕭染不在意凡俗之事,因此公主府很多事都是他操辦。

只要蕭染在京,要辦什麼事基本都是交給他去做,因此接觸得也最多,陸平以前為了讓他在蕭染面前幫說點好話,對他可是客客氣氣,甚至還帶著點討好。

就算他偶有失禮冒犯之處,陸平看在蕭染的份上也不會跟他計較,反而讓他不要在意。

怎麼現在......

這破落戶怎麼敢的啊?!他就不怕自己向臨川公主告狀嗎?!

腦海中浮現出數個疑問,但愈發慘烈的疼痛和窒息感卻讓他難以再思考下去,再不復往日的跋扈,甚至連警告都不敢便趕忙求饒道: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下官…下官再也不敢了!”

看著他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蜷縮在地上,一旁的李忠不由得瞳孔一縮。

他怎麼都沒想到,陸平居然會對公主府的主官出手,而且還是一言不合就毫不留情地把人往死裡整。

“哦?原來你知道怕的啊。”

陸平一臉不屑。

“本侯還以為你們公主府的人有多大能耐,居然膽敢如此不把本侯的人放在眼裡,結果就這?”

隨後他揮了揮手,將壓制在李炳身上的靈力撤去。

李炳只感覺身體一鬆,本能地大口喘息起來,冷汗不斷從全身滲出,流入裂開的傷口處,再次帶來一陣強烈的刺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

好一會,他才勉強緩過勁來,緊皺著的眉頭陡然閃過一抹怨毒。

雖然不知道陸平這個廢物侯爺為什麼突然發神經,但竟然敢對他出手,他就絕對不會讓陸平好過。

他在心裡暗下決心,等臨川公主回來,定要教這廢物好看!

陸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頭微微一挑。

“你好像不服?”

聞言,李炳頓時被嚇得身形一顫。

“下官…下官不敢!”

“呵…”

陸平冷笑道:“都敢在本侯門外肆意教訓本侯的人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李炳頭都不敢抬,狼狽至極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懼色。

“行了,本侯懶得跟你廢話。”

陸平靠在椅背上,眼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李炳是吧?你馬上帶上你們的人,把你們公主放在侯府的東西全部收拾好,一會拿回你們公主府去。”

“記住,一件都不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