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靈筍收穫，前往韓家

數月之後，冬時次月。

山風徐來，已是略微帶有冷意，林間竹葉隨風搖曳，沙沙作響。

林墨手中掐訣，大片雲霧自竹林間陡然湧現，轉眼間，淅淅瀝瀝的靈雨便朝著地面滴落下去。

待到靈雨將最後一處林間土壤浸透，方才停住手中術法，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歷時四月，今日終於到了收穫之時。”

此青玉靈竹卻是格外喜水，每逢靈雨術澆灌之時，竹節便會泛起瑩瑩碧綠光澤。

端是喜人，不過卻也有缺，所施靈雨便會因此空耗三成，只得多施幾次靈雨之術，方能補足。

回過思緒，林墨踏步走入林間，開始尋找那寸許的冒尖靈筍。

每年冬時次月的頭七日，為青玉靈筍的最佳採掘時間。

七日之後，雖是仍舊能食，口感不佳暫且不提，對於靈氣吐納的裨益也是大減，尚不如普通靈米。

剛入竹林未遠，忽見左前方十餘步處，悄然冒出一個寸許的筍尖。

那筍殼泛著青玉般的光澤，層層疊疊的紋理間隱約有靈雨水珠閃爍，恰似一座晶瑩剔透的碧玉小塔。

林墨眼底微動，足尖點地，加速向著那處小筍的位置竄去。

他側身穿過幾叢茂密的靈竹時，素色的衣袍在竹葉間微微擺動，帶起一陣細微的沙沙聲響。

於碧玉小筍兩步之外，他悄然停下步伐，衣袍翻飛間，捲起一股竹木的清香。

俯身蹲下，從袖間掏出一把通體碧綠筍鍬，在距筍尖一掌之處，朝著筍尖下方約莫半尺的位置，斜插而下。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筍鍬精準地切斷了靈筍與竹鞭的連線處。

林墨手腕輕抖，帶出小半尺長的青玉靈筍，筍殼之上還帶著些許新鮮的泥土。

將其上泥土去除，取來青玉靈竹之竹葉，覆於靈筍斷口之處，細細裹好，以防靈氣流失。

隨即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四周，在竹林間巡視一番。

片刻之後，又尋來三根靈筍，將其用竹葉盡數縛好，堆放至一處。

又於一旁尋得一根經年舊竹，伸手探入袖中，取出一把通體墨綠的一尺竹刀，握在手中。

目光緊盯著竹木離地約莫一尺的距離，墨綠竹刀高高揚起，斜著劈砍而去。

“咔嚓——”

一聲竹木斷裂的脆響陡然響起，轉眼間，那棵青翠竹木轟然倒地。

倒下的瞬間，不知震落多少碧玉般的竹葉，霎時間滿天青影紛飛，宛若一場翡翠碧雨自林間驟降。

將青玉靈竹伐下之後，林墨手握竹刀，在其中段取下一截數米長的竹身。

指尖竹刀微顫，沿著竹身紋理精準地剖開，將其分解成約莫四分之一指粗細的竹條。

隨後他刀鋒翻飛，去除竹條之上的外層青皮與內裡薄膜，最終化作厚薄均勻的剔透竹絲。

林墨將處理好的竹絲整齊地放至一旁，原地盤膝坐下，腦中回想此前墨青鳴所傳授的竹簍編織之法。

靜默片刻，他忽地伸手拿起兩縷晶瑩的竹絲。

指尖翻飛，竹絲相互交錯，翻湧，宛若活物一般。

半炷香後，一個約莫半尺大小的竹簍，在林墨的掌心成型，略微泛著竹氣清香。

竹簍不大，鋪以竹葉墊底，將放置一旁的青玉靈筍，依次拿起放入其中，恰是嚴絲合縫。

隨後將竹簍輕放在一旁的青石上，他再次起身，縱身掠入林間，仔細搜尋起來。

林間忽地拂來一縷微風，將飄落的竹葉驚上枝頭。

再回首時，已是日暮。

林墨將今日最後一顆青玉靈筍，放入新編好竹簍之中。

長嘆一口，徐徐起身。

他抬起袖口，輕輕擦拭，將額間冒出的汗珠悄然抹去。

雖已是修仙者，一番採掘下來，卻是仍帶有幾分勞累。

他望向青石上擺放整齊的竹簍，今日一番採掘下來，已是有數十簍之多，約莫有近百的重量。

用竹絲編織而成的竹繩，將竹簍捆紮至一處，來回數趟，方才盡數運回屋內。

抬眸望向窗外，已是明月初升。

林墨倏然回首，望向牆角竹簍，指尖翻飛，掐出一道法訣。

轉眼間，便有一道墨綠色的靈光自他的指尖迸發，宛若游龍一般在竹簍之間遊走。

一道無名法決，墨青鳴所授，唯有靈植保鮮的作用。

十分易學，林墨不消一日便已經能夠數量掌握。

……

七日後，青竹山下。

一個個半尺大小的晶瑩竹簍，被放置在馬車上。

數日以來，林墨加上墨青鳴等其餘幾位墨家修士，一共採掘靈筍約有兩千七百斤。

此時置於馬車之上的，約有兩千六百斤，除卻上交神木宗的兩千四百斤的份額，其餘的皆是售於韓家。

煉氣家族所上交的靈植份額，非是直接送往神木宗，而是先運往最近的築基家族，由其收攏清點之後，再統一運往神木宗。

神木宗便會根據靈植價額，給予對應數量的靈石，再由築基家族的修士帶回，分發下來。

若欲提前預支靈石也可，不過需得讓利三分，方才能行。

而距青竹山最近的築基家族便是韓家。

從青竹山去往韓家的望月湖，在路上約莫需要耗費一月的功夫，並且還要途徑凡俗無靈之地。

墨家也無有能裝下數千斤靈筍的儲物袋，便只得以馬車裝載，運往韓家。

此番前往韓家的共有兩人，墨青鳴與林墨。

這種耗時費力的事情，交於外姓修士來做，最是合算。

魏元雖與墨家有舊，但這份情誼終究只繫於魏元一人。

雖是藉由魏元之名來此，但是墨家卻與林墨未有任何情分。

能夠讓他棲身於此，已是念著魏元的情分。

林墨此時卻是不敢奢望太多。

歷年運送靈筍之時，皆是兩人同行，而與林墨相熟之人便只有墨青鳴。

於是此番運送靈筍，他也一同前往。

思緒間，前方的馬車已傳來“骨碌碌”的車輪聲，碾著青石板路漸行漸遠。

林墨手腕輕抖，韁繩在空中甩出一道利落的弧線，胯下青鬃馬也徐徐提步，拉著馬車追了上去。

伴著初升的旭日，兩者的身影緩緩地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