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歲安表過態,結社這事就算定了。
接下來,便是商量秘社的名字.
李美美最先提議,“我等於重陰山下結義,不如叫陰社吧!”
“不好聽!”
丁歲安否決。
咱一幫大老爺們叫陰社,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群詭計多端的0呢。
高幹思索一番,忽道:“咱們結社,重在對外隱秘,不如叫內社吧!”
“噗~”
丁歲安一口老酒噴了出來。
還特麼不如陰社呢!
出門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內社中人
往輕裡說,這叫姓騷擾,往重裡說,那叫耍流氓!
“不行不行!內什麼社,容易出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元夕你起個名字。”
丁歲安聞言,認真想了一下,“不如叫星火社。”
陳翊問道:“星火社?為何?”
“因為星火可以燎原。”
“好!”
“不錯,就這個了!”
議定了秘社名字,陳翊和李美美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隨後一個個笑眯眯的看向了丁歲安。
“元夕,咱們星火社初立,明日便有一樁頂重要的事,交給你去做,你能不能勝任!”
“.”
擦.咋感覺他們挖了坑啊。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先說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明晚,請你去教坊司怎樣?”
“啊?”
丁歲安原地驚愕.
這是一群什麼品種的義父?
但他篤信天上不會掉餡餅,義正言辭道:“不行!潔身自好是我做人的底線!那等煙花之地,打死我,我也不會去!”
翌日,亥時。
丁歲安穿戴一新,佇立教坊司的門外。
身後,重陰五人分別給予了他巨大的眼神鼓勵。
丁歲安轉身,“我說,你們幾分怎麼不上?”
陳翊道:“誒!昨晚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們幾個都有夫人,回家不好交代。你和七妹畢竟還未成婚,萬一你們因此生氣,我讓你嫂嫂親自向她解釋。”
“教坊司不便宜吧,我沒錢。”
“放心!”陳翊一甩紙扇,運籌帷幄道:“大哥做財務、小美做嚮導、三郎任保鏢、二哥當管家、我掌後勤,務必保證元夕未來一個月內,在教坊司住的愉悅、住的歡心!”
強大的保障團隊,是一次成功大保健的基礎!
事已至此,丁歲安揚手一揮,“出發!”
教坊司今晚格外熱鬧。
大廳內,五六十張桌子坐的滿滿當當。
鼎沸人聲幾乎蓋過了絲竹管絃,連交談都需扯著嗓子。
巨大喧囂聲不但蓋住了絲竹之音,就連說話都要喊。
教坊司身為官營會所,質量參差不齊,並非每天生意這般火爆。
除非遇到新入犯官女眷。
恰好,今晚就有一個.
並且,還是鎮國公夏繼業的獨女。
這便是陳翊他們請丁歲安做康樂活動的原因.當然,不是真的讓他睡人家,而是在未來一個月內,包月,只包不睡。
好給陳翊幾人爭取時間,避免她被救出前為人所辱。
官家女眷,光這層煊赫身份就對大善人們有著致命吸引力。
更別提國公級別的了。
亥時一刻。
暖場歌舞暫休,正戲開始。
鴇子當然知道今晚的重頭戲在誰身上,特意安排了幾個姐兒的花牌先上,烘托氣氛。
今晚氣氛熱烈,大善人們喊價比平日高了好幾成。
原本三五兩的纏頭喊到了七八兩。
十兩姿色的,喊到了接近二十兩。
有點名頭的,直接三十兩起步。
炒幣,坑人啊!
待到亥時正,鴇子眼看火候已烘托到位,這才在臺上掛了鎮國公獨女的花牌。
‘夏鐵嬰’。
鴇子還待講解一番,下方忽有一桌客人突然高喊道:“千兩!”
“.”
滿座一靜,隨即哄的一聲議論四起。
這人也太不講究了慢慢喊,大夥就算搶不到,也能跟著喊兩回,好歹有點參與感不是。
哪有張口便砸下千兩的!
臺上的鴇子卻樂開了花,連道:“喲,這三位面生的爺,真真豪綽!”
李二美皺眉望去,見三人皆生的粗壯,雖穿了袍服,卻眼神凌厲,舉止像是軍中之人。
“他們誰啊?”
“秦壽義子!”
丁歲安和陳翊都在看向那邊,兩人異口同聲。
高三郎聞言,看過去的眼神怒意昂然。
殺人誅心啊!
在他想來,秦壽這幫畜生害死了鎮國公不算,竟還要羞辱人家女兒!
“還有沒有人加價?沒人加價可就歸這幾位貴客啦。”鴇子一邊喊,一邊走到三人身邊,“三位爺,咱們可事先說好了,你們三人同來,但只能一人品花。小娘子還是個雛兒,可經不起三位爺征伐~”
“三千兩,我兄弟三人同去。”
三人中最年輕那位又從懷裡摸出兩張銀鈔。
掏兩千兩銀鈔,如同掏兩張草紙,沒有任何心疼的意思。
“哎喲~我的爺~”
鴇子笑的花枝亂顫,捏著銀鈔對向燈火處,照了照銀鈔上的暗印,確定無誤,剛要喊‘花落此家’,卻聽不遠處有人高喊道:“三千零一兩!”
初聽有人加價,鴇子大喜,但聽清報出的價格,當即臉色一黑。
‘哪裡來的潑皮,敢來這兒生事?’
但轉身看到對方衣著打扮後,鴇子將這句已經飈到喉間的話,又咽了下去。
天中藏龍臥虎,不定惹到哪家衙內。
鴇子沒敢吭,反而以鼓勵眼神慫恿三位豪客。
對方也沒讓她失望,緊接又掏出一張千兩銀鈔拍在了桌上,志在必得。
“四千零一兩.”
丁歲安緊隨其後。
在座幾人趕緊將身上所有錢都掏了出來從桌下遞給了林大富這位財務。
林大富不用看,僅在桌下用手一捻,就知道湊了多少。
廳內善人們也知曉,今晚就看這兩桌了,不由屏息凝神觀戲。
“五千零一兩.”
丁歲安跟隨對方掏錢的動作,再加一兩。
這邊,林大富額頭上卻沁出了汗水,以手勢對丁歲安和陳翊表示,咱們一共就五千多了,再高,就不夠了!
可秦家義子似乎不想在大庭廣眾丟了面子,又掏一張。
和丁歲安這邊槓上了。
陳翊見狀,忙低聲道:“大哥,你回家取錢,待明日我們湊了給你!”
說起來,幾人並非只能拿出五千。
但誰也沒想到,今晚竟遇到這三個叼毛,把價格哄抬到了如此離譜的地步。
林大富擦擦額頭汗水起身,陳翊也站了起來,想說幾句好話讓鴇子等等他們籌錢。
卻被丁歲安一把按了下去。
“元夕?她乃忠良之後,若不搭救,我此生難安!”
陳翊以為丁歲安是心疼錢了,後者卻往秦家義子那邊瞅了一眼,只道:“就算我們今晚以價取勝贏下一局,那他們明晚若再來呢?我們再跟?後晚呢?一個月難道每晚六千?”
急失心智,丁歲安這麼一提醒,陳翊說不出話了。
高幹又紅了眼,張了幾次嘴巴,哽道:“元夕,你,你想想法子吧”
這時,丁歲安卻看向了李美美,道:“五哥,今晚我等若傷了人,伯父能不能在六月初一前,將我等定罪?”
這一問,問懵了所有人。
反倒是對夏鐵嬰遭遇不怎麼上心的林大富,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思考,頓時明白了過來,低呼道:“六月初九陛下八十整壽!初一,大赦天下!”
這句,瞬間點醒了所有人。
這種空子能鑽,只不過數十年不遇,同時,還要有一個刑部高官的爹!
剛好,星火社都具備。
幾人齊刷刷站了起來.
周圍恩客還以為他們喊不上價,嫌丟人要走。
厲百程低問道:“使幾成力氣?”
丁歲安,“全力!別打死,但要嚇住其他人,讓旁人不敢再打夏家小娘的主意。”
厲百程點了點頭。
丁歲安又道:“二哥身份得來指揮使不易,你別上手,站在一旁為我們掠陣。”
厲百程想了想,利落道:“好!”
掠陣的意思,是看情況,自己這邊佔便宜,就在一邊看著。
若是吃虧,那就上。
一個御罡境從旁掠陣,十勝無敗。
丁歲安又對李美美道:“你回去,務必盯著伯父,六月初一前要定罪。”
李美美點點頭,轉身就走。
大赦前定罪,才能赦免。
丁歲安的底氣,並非僅繫於李美美一人.上回林寒酥無意說起,禮部想要嘉賞秦壽,刑部卻想治他的罪。
說明刑部本身就有一股反秦壽的勢力佔據著主導。
這還沒算,他剛剛得了嘉獎,如今是朝廷狂吹的軍人典範。
飛魚服一穿,見官不拜、不受刑杖。
剛安排妥當,鴇子那邊已經叫道:“沒人開價,夏小娘子今晚就歸這幾位爺啦!”
丁歲安正要開口,卻見李美美又走了回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陳翊詫異。
李美美咧嘴一笑,“我想了想,我空口去說,我爹未必肯聽!不如一起進大牢,我是他獨苗,他總不能不救,不救我我就讓他絕後,救我就得救你們!這樣保險!”
“.”
“.”
“哈哈哈”
幾人齊聲大笑。
又是一個孝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