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極品劍胚

細雨未歇，老鬼巷深處的破屋前，陳默停住了腳步。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有些破的木門。

“吱呀。”

陳默踏門而入。

瘸老李背對著門口，枯瘦的手指正捏著一塊金屬片對著爐火打量。

火星在潮溼的空氣裡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聽見動靜，瘸老李頭也沒回。

沙啞的嗓音響起：“又遇上啥了？”

陳默沒有客套，徑直走到鍛臺前。

他身形站定，對著那佝僂的背影躬身抱拳，聲音清晰道：

“李老，小子想打一柄極品靈器。”

“嗯？”爐火映照下，瘸老李肩頭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金屬片，拄著大錘，慢慢轉過身。

渾濁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著陳默。

“極品靈器？”瘸老李輕笑一聲，嘴角撇了撇。

“口氣倒是不小，你以為那玩意兒是路邊的石子，想撿就能撿？”

“就算老子給你湊齊料子，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控得住火？”

陳默迎著那審視的目光，眼神毫不閃躲：

“請李老指教，小子身負要事，此物關係重大，必須成！”

瘸老李盯著陳默看了足足三息。

破屋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只剩下爐火燃燒的聲響。

瘸老李渾濁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一道極細小的光芒一閃而過。

不過隨即又被深沉的渾濁掩蓋。

“要打什麼？”

“劍胚。”陳默吐字清晰，“不拘長短厚薄，只需其鋒銳無匹，靈韻天成。”

陳默的時間不多，若是時間充足，或許能將這劍胚打造成劍。

“哼！既要鋒利，還要靈韻天成，貪心不足蛇吞象！”瘸老李斥了一聲。

他跛著腳轉身走向牆角那堆雜物深處。

翻找片刻，不多時，他便拎著兩塊不起眼的礦石和一個皮袋子走了回來。

隨後“咚”地一聲扔在鍛臺上。

一塊礦石呈深藍紫色，表面彷彿凝結著冰霜。

陳默剛一靠近，便感到一股寒氣透膚而入。

另一塊則是暗赤色中帶著點點金斑，入手沉重。

“碎星寒鐵，北冥玄金的伴生礦，寒氣蝕骨，極難熔鍊，分量只夠打薄刃。”

瘸老李指著藍紫色礦石，又點了點暗赤礦石。

“炎紋金核，地火精粹沉澱物。”他頓了頓，“你如今的火候還不足將寒鐵煉容，加這個進去剛好。”

陳默點點頭，這炎文金核的作用應該就是降低熔點，或者是提高火焰溫度。

最後，瘸老李拎起那個沉重的皮袋，解開袋口。

裡面是一種銀灰色的砂礫，顆粒之間隱隱有流光轉動。

“這叫星沉砂，調和衝突之用，此砂難得，老子攢了大半輩子，就這點家底了。”

瘸老李枯槁的手指點了點這三樣東西，抬頭看向陳默。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料子給你，規矩照舊，火候分量，還有淬火時機，老子一概不問！”

“炸了爐，廢了料，就是你小子學藝不精，骨頭太軟！”

“打不成，趁早滾蛋！”

“明白！謝李老成全！”陳默心中沒有絲毫輕鬆，反而壓力倍增。

他知道這才是瘸老李真正的“指教”。

將最難的丟給他，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地掃過三種材料。

隨後大步走向爐前，添火，鼓風！

爐火咆哮！

陳默的眼神專注，雙手靈力引動。

控火術大成在此刻全力施展，他強行壓下所有雜念。

爐溫在陳默精準的控制下開始急劇攀升。

首先投入的是分量最少的碎星寒鐵。

幾乎在接觸爐火的瞬間，深藍礦石就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刺骨的寒氣與燥熱的爐火猛烈衝撞，爐壁瞬間覆上一層白霜！

陳默額頭青筋暴起，汗水剛剛滲出就被蒸發。

他指尖引動靈力，強行在爐火中開闢出一塊相對“陰寒”的區域。

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碎星寒鐵那微妙的半熔狀態。

緊接著，炎紋金核被精準投入爐火的另一側。

轟！

火光暴漲，炎紋金核慾火即化，赤色流漿翻滾，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熱浪。

爐壁上的白霜瞬間融化，而後被蒸乾！

一寒一熱，兩種不同的力量在小小的火爐中互不相讓。

狂暴的靈力衝突肉眼可見！

爐子發出嗡鳴，彷彿隨時會爆炸解體！

陳默的身體微微顫抖，神識像是被兩股力量同時撕扯著。

就在這冰火之力的衝突達到臨界時，陳默眼中精光爆射！

“就是此刻！”他大喝一聲，靈力化作一隻無形大手。

猛地抓起一把星沉砂，準確無誤地撒入冰火交織最核心的地帶！

噗！

銀灰色的星沉砂遇火遇寒，並未消融，反而瞬間爆發出柔和的銀輝。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狂躁的能量如同被馴服的野馬，在銀輝的引導下開始彼此纏繞滲透。

這形成了一種奇特的螺旋狀平衡！

碎星寒鐵在這平衡之後開始慢慢的融化。

陳默不敢有絲毫分神，全部心神沉入爐火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平衡後的液態金屬，開始了第一次塑形前的反覆鍛燒。

“蠢！火太沖，容易衝散銀輝！”瘸老李沙啞的聲音在陳默的耳邊驟然響起。

“降一分‘離’位！引一分‘坎’位守穩！”

瘸老李在每一次陳默即將失敗的瞬間直指要害！

僅僅是煅燒這寒鐵，便用了近一天的時間。

爐火從未熄滅。

識海中的資料冰冷的跳動，陳默的眼神卻越來越亮。

又是三天。

終於，在近乎榨乾全身力氣和心神的漫長煅打之後。

伴隨著最後一錘精準地落在劍胚尾端！

“鐺！”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嗡鳴的錘音在破屋中迴盪！

一道璀璨的光芒驟然自劍胚上爆發開來！

一團藍色光暈在劍身周圍交纏幻滅，最終內斂於那銀灰色劍脊之中，歸於沉寂！

一柄三尺餘長，通體呈現銀灰光澤，尚未開鋒卻已散發出絲絲冷意的劍胚，靜靜地躺在鍛臺之上！

瘸老李渾濁的雙眼睜開一絲縫隙，死死盯住那柄劍胚。

他那枯瘦乾癟的胸脯起伏了一下，隨即鼻腔裡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

“哼！馬馬虎虎……算是摸了點邊了。”

“如今離極品還差最後開鋒納靈的臨門一腳！”

“也算你小子出息，總算沒白費老子的星沉砂！”

他拄著錘子，蹣跚地走到角落，背對著陳默。

用瓢舀起冰冷的缸水，大口灌下，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

陳默渾身大汗淋漓，如同從水裡撈出來。

他的手臂微微顫抖，持續四天的鍛造讓他有些虛脫。

但他的臉上，雖然疲憊，但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成了！

極品劍胚，成了！

他目光熾熱地看著鍛臺上那劍胚。

還有六天。

還有時間！

打聽毒娘娘的事情已經委託萬掌櫃了。

接下來，便是開鋒納靈。

然後帶它去找周老，踏上通往“玄器”之路的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