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伊萊克斯

霍雨浩站在滿地狼藉中看著遣症無聲無息地落地。

霍雨浩還是沒搞懂遣症的能力源泉究竟是哪裡。他看著是長途跋涉來的，他也應該是長途跋涉來的，那他在趕路過程中一定應用了他的能力。

但他身上就是沒有任何魂力的波動。

這人理所應當的樣子，好像人生來就會飛，他飛來飛去只是在行使他與生俱來的權利罷了。

霍雨浩想，或許他的所有疑問今天就能夠得到解答了。

“哎呀，你那時候跟我說你要回這個什麼……”遣症有些不確定地伸出手指指向四周。

“公爵府。”霍雨浩補充。

“哦哦公爵府，我還以為你要回來做些……咔嚓！你懂的~”

遣症對著霍雨浩擠了擠眼睛，說到“咔嚓”時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處比劃了兩下，皺起鼻子扮出了個有些兇惡的表情。

霍雨浩沉默地看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地方同他見面是一件極其糟糕的事，後山的破屋，滿地的狼藉，甚至還是借住的……他突然有些自慚形穢。

就算留在系統在城外臨時搭起來的土屋裡也好啊！

遣症對霍雨浩的心思毫無察覺，滔滔不絕地說著：“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我們這種人是不該做這樣的事的。”他伸出一根手指來在霍雨浩眼前晃晃，想了想之後又補充說道，“至少在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之後。”

他說完笑了一下，霍雨浩感覺到一些無形的奇異的波動從他身上擴散開來，緩緩鋪滿整個空間。

“我無意隱瞞你的朋友，也並非不信任你的眼光。”遣症打了個響指提醒霍雨浩回神，霍雨浩把視線移回遣症，遣症滿意地點了點頭，眉頭一挑，“只是我們要聊的事情還是不要讓旁人知曉才好。”

霍雨浩點點頭，示意遣症坐下接著聊。遣症站在原地不動：

“這位小先生，現在！請允許我向你介紹——”

遣症的聲音端了起來，說話的腔調也變得很奇怪，要是讓霍雨浩來說，他會覺得遣症在唱歌。

“死靈聖法師·亡靈天災——伊萊克斯！”

說完最後一個字，遣症身側的空間突然開始劇烈地波動，那波動使周遭臨近的事物都隨之振動扭曲，終於，似乎在振動達到一定的頻率之後，一道灰影憑空出現！

“我說過客人未到齊就不要隨便開領域吧？”

灰影顯形，是一個老者模樣，氣息十分強大，霍雨浩沒有見過太多強者，事實上遣症和這個老者已經是他見過的實力天花板了，但是這兩個人的實力又都不在他的量化範圍之內。霍雨浩推測這老者大約是魂聖實力左右的——邪魂師？

霍雨浩打量著老者周遭彌散著的看著就十分不詳的灰色霧氣，對老者疑似邪魂師的身份接受良好，一時之間也沒有貿然開口。

遣症嘿嘿一笑：“我給忘了。”

遣症毫不在意地從垃圾堆裡淌出一條道來，在霍雨浩身邊拉出一把椅子坐下。霍雨浩見灰衣老者還停在原地沒動彈，不禁有些猶豫是否要為他也騰一個位置。

遣症抬起頭看了看霍雨浩，順著他的視線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伊萊克斯，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用伺候他！他還沒老到要人照顧的地步！”

遣症面對著伊萊克斯，話卻是對霍雨浩說的，伊萊克斯聞言發出了一聲冷哼，一言不發地飄到了兩人身邊，一個離人、食物、垃圾都很遠的地方，遣症又轉過頭對霍雨浩說：“我們這種情況的人呢，是不用什麼前輩晚輩相交的。”

遣症搖搖頭，又伸出一根手指來和著最後幾個字的節奏晃了晃：“要是算起年齡來可是怎麼也算不完的~”

“大家都是朋友！或者說，同類吧~”

遣症轉過頭看向伊萊克斯尋求他的支援，伊萊克斯沉默著點了點頭。

“還有你身上那個朋友！”遣症手指遙遙點了點霍雨浩的眉心，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系統透過他的身體釋放力量的地方。

“能不能叫他出來一起聊聊？”

遣症說話神情沒有一絲扭捏，反而充滿了要交到新朋友的興奮。

“我不確定……”霍雨浩皺眉，系統的脾氣有些古怪，他也不能確定系統願不願意現身，猶豫之間，一道光芒突然從霍雨浩眉間衝出。

遣症：“哇偶！”

霍雨浩：……

系統其實不是必須從他額間出來的。

事實上，系統跟他說過“系統必須從宿主眉心間穿出來”是一個很俗套很蠢的設計。所以有時即使是霍雨浩自己也不能確定系統是不是在他腦袋裡。

此時系統從他眉間鑽出來而不是直接顯形，恐怕是有些刻意地迎合刻板印象的意圖。

霍雨浩下意識地眯了下眼，對系統表現出來的超乎尋常的交友熱情和友好態度表現得有些警惕。

“叫我係統。各位，幸會。”

系統操縱的光球閃閃，遣症眼角眉間帶著笑看他。

“昂昂~看起來我們的新朋友有些可憐呢~”

任誰看在場的幾人中系統都是“形體”最不穩定的一個，連縈繞著霧氣飄在半空中的伊萊克斯看起來都比他凝實。只有霍雨浩知道，系統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虛弱。

霍雨浩一言不發地盯著系統，自從他八歲起他們認識，系統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顯過形。最初他們關係還很融洽的時候，系統常常仗著別人看不見他捉弄他人，即使只有霍雨浩能看見。

那是系統哄小霍雨浩開心的技巧之一。

霍雨浩旁觀系統跟遣症和灰衣老者無障礙交流著什麼，思緒漫無目的地飄得很遠很遠。

“這麼說你也是別的世界來的咯！”

遣症兩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看著系統：“你有法子回去嗎？或者能離開這個世界也行啊？”

“何必問呢，你又用不上。”伊萊克斯聲音蒼老慢悠悠地嗆聲說道，與他的形象倒是十分相符。

“那可不一定~”

遣症很不服氣，眼睛一眯，橫了伊萊克斯一眼，眉梢一挑，透出貓似的頑皮狡黠來，雙手抱至腦後，向後靠在椅背上。

“有的玩總比整日這麼無聊強吧~”

系統回道：“我的路子現在還用不了，到時候可以一起研究下。”

倒是十分慷慨啊。

霍雨浩幽幽看著，心裡隱約覺得自己在無意間失去了什麼東西。越看他們相處融洽心裡越是不爽！

“那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遣症轉頭驟然向霍雨浩出聲詢問道，霍雨浩還來不及調整表情，仍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遣症一笑：“別走神吶。聊聊你們的任務嘛！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忙呢？”

遣症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朝伊萊克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個都願意幫忙。

霍雨浩一挑眉，他們的任務，系統也沒跟他說過呀。他跟遣症交換一個眼神，兩人一同轉頭看向系統，期待起他的答案來。

三個人的視線逐漸聚焦到屋裡唯一的光球上，光球慢慢變得明亮來。

霍雨浩已經能非常熟練地判斷光球不說人話時的意思了，慢慢變亮意味著接下來他要說很重要的事了，在強迫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未到時候，我不能說。”

系統回答，整個房間頓時陷入寂靜當中，霍雨浩有些失望，轉頭卻看見其餘兩人都是沉思狀，一副聽懂了系統未盡之言的樣子，不由得升起幾分莫名的惱怒來。

這時，遣症坐直了身體，上半身向前傾斜，雙手也從腦後移至胸前，開口詢問：“你們的任務是和沉睡的世界意識有關嗎？”

系統沉默兩秒：“這世上真有事繞得開世界意識嗎？”

聞言，遣症從進門開始就掛在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了。不笑的他身上透出些不容人忽視的邪氣來，好像這人並非我族族人，而是什麼精怪化形的，更甚一些，宛如邪祟轉生，奪人皮囊，攝人精魄，如此才得以冒名過活。

霍雨浩莫名又想起系統給他講過的遣症的來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