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原地踏步

淡淡日光已經揭開天空的一角。藍池感知重新回到身體。

起初是手指，神經被啟用般抽搐兩下，然後蔓延至小腿，他渾身痠痛，睜眼注視掉色的天花板星空。

腦袋空白，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是內容什麼都不記得了，許久，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普通的夢。

一年中那麼多夢境，誰會在乎一個？

不想去思考，藍池坐起上身，看寢室裡的其他人還在睡夢中，他小心地下了床。

來到洗漱臺，藍池抬頭注視鏡子中的自己。即便發育早了，點鏡子中的自己只是有點小帥的程度。

洗臉刷牙，藍池重新綁好頭巾。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腦子裡只有舞長空看著趴在地上的自己，而冷冷嘲諷的模樣。

昨天的訓練場，第三魂技之後，舞長空一劍劈碎了所有冰牆，這破壞力完全不對等。

藍池傷痕累累地仰頭迎上審視目光，舞長空收起天霜劍也學著他擺出一副微笑，隨後蹲了下來。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掂量用詞。

“你似乎對你力量很自信，一直都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似乎對自己現狀非常滿意，你認為訓練時偷懶我沒注意麼？”

“的確，我承認你的底牌在近齡階段無人能反應，但是，一場戰鬥你那招又能用多少次呢？”

空氣中飄蕩剛剛戰鬥遺留的冰花，其中一朵落在藍池的眼前。

“看完你的兩場戰鬥，我發現你其實非常自負。自負到……過於傲慢了。唐舞麟他們居然還同意你自作聰明捨棄團隊配合一打三。”

舞長空頓了半秒。

“你們感情很好啊，覺得自己夠強了？我是要你們贏，但你們是一個團隊，我雖然說過你武魂原因短時間撮合困難，但不代表你可以捨棄隊友一個人面對敵人！”

“不，我沒有……咳！咳……”

藍池想支撐起身，可他使不上力，身體各個位置都在發出疼痛的警告，額頭滑落血滴，精神力也微弱至極。

完全……完全不是對手，別說反擊，除了時刪沒有能躲的。

舞長空不想聽他解釋，繼續批評道：“你喜歡單打獨鬥，那我就用這種方式來拔苗助長，如果你的實力和你傲慢配得上的話。不用擔心，等升班賽結束，他們和你一樣也會受到懲罰。”

更多的冰花堆積起來，有的還直接落在藍池的身上，像蓋上一層棉被。

“不……”藍池伸出手，舞長空說完後起身他的意識就模糊倒去。

再然後就是醫務室，時間不早，只是治療好外傷讓回寢了。

一想到這些，藍池只能自己嘆氣。

他雙眼失神啃著一個包子坐在一條長椅上，不斷回憶舞長空昨天教訓自己的畫面。

自己似乎，的確有些飄飄然。

在得到紅王之後，特別是第一次使用紅王后，他始終潛意識裡保留著自己還有底牌的想法。

那份強大的感覺，看傳對手一切東西，預知未來，好像把戰鬥所有細節都掌控的感覺。

但是沒有持續多久，精神力撐不住了，不過能夠使用已經讓他開始輕視對手，更何況力速雙A。

對戰謝邂、唐舞麟、古月，他沒有使用緋紅之王時誰都敵不過。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變得依賴起來，銀色戰車和白色相蒲……

藍池把臉埋進雙手。

他回過頭來看，這次一個人打4班和3班其實主要的原因並非想吃張景大叔免費的飯。而是一種終於能人前顯聖的……傲慢。

“靠了。”

藍池蒙著臉對自己的表現羞愧。幾秒後，他揭開雙手，側過頭看向身旁。

古月穿著墨綠校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一邊，她見藍池挺沮喪的樣子伸手遞來一杯飲料，晃了晃示意拿去喝。

藍池要是在平時肯定會介意她突然出現，但是現在沒那心情。

他接過飲料仰頭喝了起來，是溫熱的。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古月發問。

藍池的喉嚨不斷輸送熱飲下肚，他一口氣倒幹後擦了擦嘴。

“被打了一頓。”

“誰？”

“舞老師。”

藍池昨天有事一天都沒上課，還是舞長空批准，古月見他那副死像猜測了當時的場景。

——一個大人腋下夾著小孩打屁股。

古月對他的遭遇感到理解。

藍池拿著飲料瓶投向一邊的垃圾桶，又補充：“我連累到你們打完1年級比賽也要被罰了。”

古月輕輕搖頭：“我不在意，要怎麼加練也無所謂。還有，昨天播報了這些天有颶風和雨，比賽延後了7天。”

藍池望向地面，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心頭反覆橫跳，他回過神來已經是數秒後了：“是嗎？哈……那你們有更多時間準備了。”

“你狀態好差。”古月擔心地歪頭打量他的臉。

“有嗎？”藍池抬頭和她對視，幾秒後又移開，“好像是有點……”

“你真的沒事？”

“沒有，昨晚沒睡好而已。”

藍池果斷起身逃避古月的問題，他背過身去離開，但古月在他身後緊追不捨。

“有什麼可以說出來，我也會聽的。”

“你想多了，我就是沒休息好。”

古月繞到側面，藍池則繼續轉換方向不與其正面交流。

藍池右手手心按住腦袋，腳步不斷加速。

——如果不使用那招就無法擊敗我，那你便毫無長進。

舞長空的聲音在大腦中迴盪，藍池又想起只有銀色戰車苦練3年只有3點提升的日子。

他的意識又將最初覺醒替身的興奮，到替身成長緩慢的沮喪，直到娜兒離去獲得紅王后經歷風雨才見彩虹的感受重溫了一遍。

當自己獲得緋紅之王后，不再學以前的刻苦，取而代之的是邊玩邊練，吊兒郎當的態度。

冥想……藍池早該知道的，自己又一次被2千的精神力給矇住雙眼。

古月皺著眉頭擋住藍池身前詢問情況，他也終於停了下來。

“你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藍池沒有理睬他的問題，自顧自呢喃：“我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