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哭了。”沈毅摸著醉兒的頭,輕聲安慰著。
裴瑛站在不遠處,淚水一個勁的湧出來,擦都擦不乾淨,卻一直微笑著。笑的十分的開心。
沈毅被裴瑛的笑容刺痛,覺得鼻子一酸,險些也掉下眼淚來。
“裴姑娘。”沈毅笑了笑說道。
“回來了就進來吧,看你的衣服都髒了,一會脫下來洗洗,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裴瑛擦去淚水,上前幾步絮絮叨叨的說真。
那情景就跟一名妻子等到了久出方歸的丈夫一樣,充滿了溫馨。
雖然這畫面很美,但時熙在後面看的卻十分的堵心,但又不敢上前,只好惱怒的跺跺腳,心裡十分的不甘心。
她這一舉動也引起了燕鵬的注意,他鬆開摟著施如安脖子的手,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時熙以及她身邊的舞風。
過了半響後才嘆了口氣對沈毅豎起大拇指,“被人綁走都能誆回個姑娘來,真高!”
這話讓裴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沈毅尷尬的撓頭,“這位舞風姑娘是施如安……”
施如安當然不會領受這招,連連擺手道:“說好了,歸你就是歸你了,我還得趕去塞外,既然你回來了,我便先走了。”
說完施如安轉身就想走,燕鵬冷笑道:“來了就想走?先待著,不把事情說清楚你算是出不了揚州了。”
張之一直跟在施如安身後,聽燕鵬說話很不客氣,便有些惱怒的要上前,這時候燕鵬身後的兩名跟班見狀也上前護住了燕鵬。
氣氛瞬間變的有些緊張,沈毅嘆了口氣,“好了,兩邊都退一步,這施公子並沒有怎麼為難我,要想走就讓他走吧。”
沈毅對施如安並無多少仇怨,甚至還有些感激,雖然被施如安狂虐了好幾天,可他的功夫可是大有長進,後面沈毅也明白這施如安可能是藉著教訓自己的名頭來訓練自己。
後面贈藥也可以證明,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藥,但從那香氣都可以驅散人的疲勞來看,絕非凡品,這應該也是施如安安排的。
施如安對一臉不甘心的燕鵬笑了笑,拱手言道:“小侯爺,那麼就後會有期嘍?等以後到了京城……”
剛說到這裡,就見長街那邊飛馳而來一匹通體火紅色的駿馬,馬上坐著一名極為漂亮的女子,穿著也是一身的火紅色,遠看去就跟一團火一般。
這馬賓士速度極快,雖然長街上人數不少,但看這騎馬的女子騎術極高,並沒有過多的阻礙到她。
轉瞬間這馬就已經來到眾人面前,然後女子一勒韁繩,馬匹生生站住,然後一抬腿便下了馬,動作乾淨利落。
沈毅一看到來的人,就覺得頭有些大,來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趙成英的妹妹趙二。
這趙二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的尋找沈毅,本來她都已經絕望了,認為著沈毅肯定死了,為此她還偷偷哭過很多次。
但今天她突然收到訊息,說沈毅出現在了金陵城水域的一艘船上,然後已經平安歸來了。
這讓她欣喜若狂,也沒想太多,直接騎馬就趕了過來。
趙二本來滿心歡喜的看著沈毅,心裡還頗為心疼的想著,這沈毅好像要比上次見到的時候瘦了許多,但隨後沈毅的這句話讓趙二有些錯愕。
“你怎麼來了?”沈毅皺了皺眉頭問道。
一股洶湧而來的難過讓趙二的眼淚迅速蓄滿了眼眶,“我……我聽說你回來了……所以來看看你……”
“哦!”沈毅應了一聲,就不吭聲了。
場面隨之有些尷尬起來,裴瑛看看趙二,又瞅了瞅沈毅,嘆了口氣後輕聲道:“趙妹妹,你這是從哪裡趕回來的?怎麼這身打扮?”
也無怪乎裴瑛發問,因為今天趙二穿的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首先是這一身的騎手裝扮,因為騎服是為了方便騎射所設計的,所以這衣服都是衣褲制式的,衣料也是用上等紅色染料染就而成,穿在趙二身上後顯得那麼的英姿颯爽,最重要的是騎服是束腰的,這下趙二那窈窕的細腰也顯露了出來,在英氣逼人之中平添了幾許嫵媚。
“我本來在揚州城外的,聽到訊息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趙二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沈毅。
而這時候正準備離開的施如安已經徹底看呆了,他本久居京城,身邊所接觸到的無一不是大家閨秀豪門千金,各個都是整天深鎖閨房吟詩作畫的才女,就是出門一次都得重紗遮面,走起路來也是弱柳扶風一樣,哪裡曾見過這樣灑脫隨性的女子?
尤其是趙二眉眼間那股子江湖氣,更是讓施如安心跳如鼓。
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觸電般的感覺,從天靈蓋一直麻到了腳掌心。
“少爺……我們該走了。”張之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家的少爺,輕聲提醒了一句。
“張之啊……”
“嗯?”
“我突然決定不走了,你去船上告訴下喬叔,讓他把應用之物都搬下來,少爺我……要在揚州常住了。”
“好……什麼?”張之習慣性的應了一句,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驚問道:“少爺,你不去給主母賀壽了?”
“不去不去。現在哪有時間去賀壽啊?少爺我終於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後面的話施如安說的很快,張之也沒聽清。
張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去船上通知喬叔了,這邊施如安腆著臉笑著就準備上前,燕鵬早就在注意他了,一瞪眼,“施如安,你不是要走了嗎?這磨磨蹭蹭的又要幹嘛?”
施如安雖然不怕燕鵬,但也知道現在到了揚州這一畝三分地,燕鵬就是絕對的地頭蛇,因此嘿嘿笑著說道:“我突然覺得身體不適,可能在船上呆久了生病了,準備在揚州城養養病。”
“我呸……誰不知道你施如安打小就是吃靈丹長大的,身體好的跟頭大象似得,你還能生病?”燕鵬極度懷疑施如安在說謊,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其燕鵬對施如安不打招呼便命人將沈毅擄走的事十分惱火,雖然表面上燕鵬一直嘻嘻哈哈的,可他畢竟是個侯爺,尤其是他認為揚州城是他的勢力範圍,沈毅是他“罩著”的,後來沈毅的突然失蹤,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所以他對施如安當然沒有好氣。
這邊兩人唧唧歪歪的開始爭吵。那邊沈毅正無奈的看著和趙二說著悄悄話的裴瑛,他現在終於明白裴瑛當初為什麼是四大花魁里名望最好的一個了。
因為裴瑛實在太善良了,這不,和趙二沒說幾句話,已經好的像多年的老朋友似得了。
其實沈毅之所以對趙二那麼冷漠,就是因為他不想和趙二有任何瓜葛,本來就不喜歡人家,又曖昧不清的藕斷絲連,給人家姑娘以幻想,那種事沈毅還做不出來。
所以他只能那麼的冷淡處之,好讓趙二知難而退,更何況趙二還有一個神經不正常的哥哥,這樣的組合沈毅當然要敬而遠之。
可現在裴瑛和趙二談的這麼火熱,沈毅又不好發作了。
這時候時熙悄悄走到沈毅跟前,輕笑道:“裴姑娘還是老樣子,這麼多年了她一點也沒變。”
然後看了看一臉無奈的沈毅,又繼續說道:“當初我一直視裴姑娘為競爭對手,想要贏她一次,但從沒有成功過,為此我曾經很是嫉妒,可見了面裴姑娘依然對我很好,我總認為她是裝出來的,現在看來原來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這席話讓沈毅深深看了時熙一眼,他終於覺得時熙已經變了,再不是第一次見面時候那個盛氣凌人的時花魁,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江南女子。
“從裴姑娘替我說情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輩子我也趕不上裴姑娘了,可惜!可恨啊!”最後幾句話時熙是咬著牙說完的。
“可惜……”沈毅不知道什麼意思,剛想發問。
這邊時熙已經探頭在沈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在他耳邊輕聲道:“可惜的是我當初為什麼沒想明白,可恨的是你為什麼這好,讓我捨不得放手?這一次我一定要和裴瑛爭一爭了,即便輸,我也願意。”
說完裴瑛哈哈笑著,轉身就上了不遠處一直在等候她回樓的馬車,然後走了。
沈毅還有些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那邊裴瑛已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衝著遠去的馬車揚了揚拳頭。
時熙親沈毅的畫面她自然看到了,雖然沒聽到時熙對沈毅說了些什麼,但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想到這麼多天來沈毅和時熙朝夕相處,裴瑛就覺得心裡發酸。
雖然回來後裴瑛一眼就能看出時熙仍是完璧之身,但心裡還是堵了個大疙瘩。
“裴姑娘……我……”
“不必多說,我知道時熙是什麼意思,她和爭了這麼久都沒贏過,這次也是在向我示威呢,我才不怕。哼!”裴瑛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