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龍指尖凝聚起一絲半透明魂力,細看之下,內部似乎有極其微小的四色光點在緩緩流轉。

它被小心翼翼地壓縮成一個米粒大小的光點,懸浮在玉青龍指尖。

一種源自生命層次頂點的蒼茫,雖然極其微弱,卻精純得可怕!

“收好!”

玉青龍指尖微彈,那青色光點飄向玉元震。

“時機到時放出來……咳咳……就說老祖我脾氣不太好,見不得家裡孩子受委屈……”

玉元震雙手恭敬地捧住那點微光。

入手竟感覺不到絲毫魂力衝擊,只有一種沉甸甸的壓力!

他瞬間明白了老祖的用意!

這縷被特殊處理過的四象青龍本源氣息,就是震懾群雄的底牌!

結合磐石鬥羅白磐的慘死,足以讓上不得檯面的蠢蠢欲動者噤若寒蟬!

“孫兒……謹記!”

玉元震重重叩首,眼中燃燒起熊熊火焰。

有老祖這縷氣息在,七宗會議,他藍電霸王龍,絕不低頭!

…………

天斗城,七寶琉璃宗。

別苑水榭之中,茶香嫋嫋,氣氛卻透著一種微妙的緊繃。

上首坐著兩人。

一位面容儒雅,氣質溫潤如玉,正是七寶琉璃宗宗主寧風致。

手中白玉摺扇輕搖,眼神平和地掃過在場眾人。

他身旁,一位老者抱劍而立,鬚髮皆白。

身形挺拔如松,雙目開闔間精光內蘊,不是劍鬥羅塵心,還能是誰?

他只是靜靜站著,周身卻隱隱散發著無形的劍意,讓整個水榭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下首則是下四宗代表。

象甲宗宗主呼延震缺席,派了一位長老,臉色至今還有些發白,眼神躲閃。

風劍宗代表風劍信臉色鐵青,坐立不安,彷彿椅子上有針一般。

本該是由宗主風白龍親自前來的會晤,卻因為前兩天的突發情況,被搞得焦頭爛額,已無暇顧及這邊。

火豹宗宗主烈燎原是個紅髮紅須的壯漢,此刻正眯著一雙豹眼,目光灼灼地釘在對面沉默的玉元震身上。

剩下的聖龍宗和巖羚宗代表則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議題很快扯到了明年幾處大型魂導礦脈和稀有金屬產出的分配上。

烈燎原突然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打破了表面的平和。

“寧宗主,劍鬥羅冕下,”

烈燎原聲音洪亮,言語中是毫不掩飾的質疑。

“依在下看,這分配份額,也該變一變了!”

“藍電霸王龍家族,接連遭逢大變,損失慘重,連老巢都差點被人掀了,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還佔著上三宗的名頭和最多的份額,恐怕…難以服眾吧?”

他目光轉向玉元震,帶著挑釁的意味問到。

“玉宗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聽說前些日子,在天鬥拍賣行,連塊礦石都要被人逼著兩倍價錢買下?嘖嘖,藍電霸王龍何時變得這般忍氣吞聲了?”

夾槍帶棒的一席話,直戳藍電痛處,更是將拍賣行的羞辱當眾揭開。

風劍信臉色更青了,手指因忐忑而捏得發白。

磐石鬥羅連同多名弟子被殺之事,風劍宗一直捂著沒往外聲張,生怕在各大宗門那裡露了怯。

如今在提到天鬥拍賣行的事,緊張的反倒是他風劍宗的人才對。

聞言,玉元震端坐不動,臉色平靜。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彷彿沒聽到烈燎原的挑釁,淺嘗了一口。

直到烈燎原被他的沉默弄得有些下不來臺,這才緩緩放下茶杯,目光玩味的地看向烈燎原,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烈宗主訊息倒是靈通,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他頓了頓,斜眼朝風劍宗所在的位置輕輕一瞥。

“說起來,還要感謝風劍宗的磐石鬥羅熱情款待我族弟元離。”

“只可惜……唉,我家老祖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脾氣是越發不好了。”

“這事再說下去,可就傷了和氣!”

玉元震一番話,在別人聽來,只以為他又拿那個快入土的老祖出來嚇唬人。

只有風劍信心裡清楚,自家在藍電老祖那裡吃了多大的虧。

“老祖宗?”

烈燎原嗤笑一聲。

“玉宗主莫不是糊塗了?誰不知道貴府那位老前輩,怕是時日不多……”

他話未說完,玉元震放在桌下的手,指尖輕輕一捻!

嗡——!

一縷令人靈魂顫慄的魂力波動,毫無徵兆地瀰漫開來!

雖然只有一絲,卻如同沉睡的太古神龍不經意間洩露的一縷鼻息!

水榭內的空氣霎時間凝固了!

“噗通!”

烈燎原臉上的譏笑凍結,宛如被巨石砸中胸口,臉色唰地慘白如紙。

魂鬥羅級別的魂力應激爆發,身下的紫檀木椅不堪重負,“咔嚓”一聲碎成了木屑!

他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喉嚨一甜,強行將湧上的逆血壓了下去,眼中只剩下驚駭!

風劍信更是如遭雷擊,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

眼神驚恐地看向玉元震,彷彿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事物!

白磐七竅流血,面帶詭異笑容的頭顱畫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腦中瘋狂閃現!

塵心一直微闔的雙目驟然睜開,兩道如有實質的劍光在他眸中一閃而逝,七殺劍武魂虛影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

他猛地看向玉元震,目光鎖定在那縷氣息的源頭!

那氣息雖然微弱,但本質做不了假,絕對是屬於極限鬥羅的層次!

寧風致搖扇的手略微停頓,恬淡的臉上總算是露出凝重神色。

他看向玉元震,眼神複雜。

藍電老祖竟然真的還活著?

而且似乎並非傳言中那般油盡燈枯?

玉元震彷彿毫無所覺,依舊一臉憂心忡忡,嘆息道。

“老祖他老人家前些日子還唸叨,說有些人啊,總以為他這把老骨頭不行了,想騎到我藍電頭上拉屎撒尿……”

“唉,他老人家雖然精神頭時好時壞,但最是護短,尤其見不得自家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這不,聽說元離吃了虧,氣得在密室裡直咳嗽。我這不是擔心嘛,萬一他老人家一個不順心,又親自出來溜達溜達……這大陸上,怕是又要多幾樁……唉,不說了不說了。”

他搖搖頭,端起茶杯,就像是在閒談一件家長裡短的小事。

水榭內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烈燎原粗重的喘息聲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