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挑了挑眉,語氣帶著點調侃:“行啊,比我想的打暈他搶指紋靠譜多了。”

江弦笑了笑,沒接話,目光已經落在門後的景象上,

裡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白色的牆壁反射著冷冽的光,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和某種腥甜的氣味,讓人莫名的不舒服。

“等等。”江弦突然拉住正要邁步的小雪,指了指走廊入口處的一個房間,

“先換衣服。”

房間裡掛著十幾套和剛才那個男人同款的白色防護服,尺碼齊全。

兩人迅速換上,拉上拉鍊的瞬間,周圍的冷空氣似乎被隔絕在外,

但面罩上凝結的水汽卻讓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反而更添了幾分壓抑感。

走進走廊,頭頂的滅蚊燈發出“嗡嗡”的電流聲,像是某種不知名的蟲子在振翅。

江弦的鞋子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發出“咚咚”的輕響,在空曠的走廊裡無限放大。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眼角的餘光掃過兩側緊閉的房門,門上沒有任何標識,只有冰冷的金屬把手,不知道里面藏著什麼。

小雪走在前面,手裡的微型攝像機時不時發出“咔咔”的快門聲。

她的腳步很穩,但江弦能看到她握著攝像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連最基本的監控攝像頭都沒有,像是在刻意隱藏什麼,又像是根本不在乎有人闖入。

走廊盡頭是一部電梯,銀色的門面上映出兩人模糊的身影。

小雪伸手按下下行鍵,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控制面板上的數字竟然從1一直排列到10,意味著這棟地下建築足足有十層。

“先去二層看看。”

小雪按下數字2,電梯門緩緩合上,

轎廂裡同樣一片雪白,角落裡裝著一個紅色的緊急按鈕,旁邊貼著“非緊急情況禁止使用”的紅色標語。

電梯下行的速度很快,江弦能感覺到輕微的失重感。

當門再次開啟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裡的佈局和第一層完全不同,呈六邊形向四周蔓延,中間是鏤空的天井,能看到下方更深的黑暗。

他們站在類似迴廊的位置,腳下的欄杆冰涼,低頭望去,只能看到無盡的深淵,

像極了電影裡的“蜂巢”結構。

“這地方……”

小雪的聲音透過面罩傳出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比資料裡描述的大太多了。”

江弦沒說話,只是握緊了拳頭。

他注意到迴廊的地面上有一些暗紅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被人刻意擦拭過,卻沒完全清理乾淨。

兩人沿著迴廊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迴廊兩側的房間同樣緊閉著,但門上多了編號,從“201”一直排到“212”。小雪在“207”號房門前停下,試著轉動門把手,門竟然沒鎖。

“吱呀——”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兩人對視一眼,小雪做了個“準備”的手勢,緩緩推開了房門。

一股濃烈的腥甜氣味撲面而來,比走廊裡的味道濃重百倍。

江弦下意識地捂住口鼻,透過面罩看清房間裡的景象時,心臟驟然縮緊——

房間裡整齊排列著十幾個一人高的透明罐子,裡面裝滿了綠色的營養液,渾濁得像陳年的潭水。

每個罐子前都立著一塊金屬牌,上面用紅色的字寫著編號和日期。

而罐子裡漂浮著的東西,讓江弦的頭皮瞬間炸開——

那是一具具被剝去面板的人體,森白的骨骼在綠色液體裡若隱若現,原本應該是內臟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纏繞著的血管像水草一樣漂浮著。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幾個罐子底部,能看到模糊的腳趾蜷縮著,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這……這是什麼……”

小雪的聲音帶著顫音,手裡的攝像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鏡頭摔得粉碎。

江弦的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

他注意到最左邊的罐子前,金屬牌上的日期是三天前,而編號旁邊用小字寫著一行字:“實驗體73號,疫苗適應性改造失敗。”

疫苗?

這個詞像一道閃電劃過江弦的腦海。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看過的《一拳超人》劇情,那個毀滅了半個城市的疫苗人,難道……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裡突然響起系統的提示音:【檢測到特殊區域,是否進行簽到?】

江弦猛地回神,看了一眼旁邊臉色蒼白的小雪,又看了看那些令人作嘔的罐子,緩緩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攝像機,拉了拉小雪的胳膊,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們得繼續往下走,找到他們的核心實驗室。”

小雪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只是轉身時,江弦看到她的肩膀在輕輕顫抖。

兩人走出房間,輕輕帶上門。

走廊裡的滅蚊燈依舊在“嗡嗡”作響,但江弦總覺得,那聲音裡似乎混雜著別的什麼——

像是無數冤魂在低聲哭泣。

電梯再次下行,數字停在了“3”。

這一次,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江弦握緊了口袋裡的小電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真正的秘密,或許就在這更深的黑暗裡。

……

江弦的目光掃過罐子上的標識,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防護服的袖口。

最左側罐子下方的金屬牌上,“疫苗結合度31%“的字樣刺得人眼睛發疼,罐子裡的男性軀體,

已經開始出現詭異的腫脹,左臂的骨骼像被強行拉長的鋼筋,面板在肘關節處撕裂,露出森白的骨碴。

“這些不是失敗品。“

小雪的聲音透過面罩傳來,帶著刻意壓制的冷硬,“他們在篩選適配體。“

她舉著攝像機的手穩得驚人,鏡頭順著罐子依次掃過,連那些半腐化的軀體都沒有放過。

當拍到一個頭顱畸變的女性實驗體時,她的指尖在快門鍵上頓了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