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就算是廢武魂又如何,姐姐會一直保護你
鬥羅:武魂燭龍,吾乃造化之主 枯剅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武魂城的白石拱頂折射著暮光,空氣中瀰漫著神殿特有的薰香與魂力的冷澀。
廣場中央的覺醒儀式仍在繼續,孩童或欣喜或哭泣的聲音在聖潔肅穆的拱廊間碰撞,渺茫得如同另一個世界。
燭九的視線凝固在石臺上那個失魂落魄的小小身影上。
覺醒失敗的鐮刀武魂在掌心明滅不定,男孩被家人倉惶拽走,身後飄蕩著執事官冰冷的尾音。
“沒有魂力……鐮刀……”
嗡——
這聲音不是來自外界。
它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擊穿了燭九刻意維持的屏障。
冰冷的青石板觸感彷彿貼著腳底攀爬上來,混雜著細雨微腥的氣息。
記憶的碎片挾裹著祠堂漏下的天光撲面砸來——
……
來到斗羅大陸一年後的清晨,柳家村祠堂前的空地上飄著細雨。
燭九赤腳站在青石板上,冰涼的水珠順著腳踝爬上小腿。
頭髮花白的老者佝僂著背往覺醒陣裡擺最後一塊黑石。
“小九站好嘍。”
老傅咳嗽著直起腰,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藍光。
三道魂環從腳下升起,祠堂屋簷垂落的雨線頓時潰散。
柳二龍抱著胳膊靠在槐樹下,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三年前,她也是在同樣的地方覺醒了火龍武魂。
“閉眼。”
老傅枯瘦的手掌按在燭九頭頂。
陣紋亮起的瞬間,燭九感覺有東西從脊椎裡破土而出。
“這是……”
老傅心中微微一震,因為他彷彿聽到了一道悠遠的龍吟。
小姐撿回來的小娃娃,難道也有覺醒頂級武魂的可能?
但很快,那道龍吟倏然消失。
“這是什麼玩意兒?”
老傅的皺紋僵在臉上。
燭九低頭看去,巴掌大的紅色小蛇正盤在掌心。
它長著酷似人類的臉,豎瞳,蛇身像蠟燭一般潤滑。
細雨漸歇,天光透過雲隙灑在祠堂前的青石板上。
燭九怔怔望著掌心那條懨懨的小蛇,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塌下來,像根被烈日曬化的紅蠟燭。
他體內的魂力只是勉力支撐著武魂的釋放。
“噗嗤!覺醒成功了!”
柳二龍的笑聲突兀地響起。
她三兩步衝過來,髮梢還掛著堅韌未乾的雨珠:“讓我看看是什麼寶貝武魂,似乎和我的一樣都是紅色的——哎呀!”
說著的同時,釋放出火龍武魂想要比較一番,灼熱的氣息頓時瀰漫。
然而她剛剛靠近,燭九掌心的燭蛇突然劇烈扭動起來,像遇到烙鐵的黃油般開始融化。
“小姐,收武魂!快收武魂!”
老傅急得直跺腳。
柳二龍慌忙後退,可燭蛇已經癱成黏糊糊的一灘,燭九手忙腳亂地想捧住它,那坨紅色液體卻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往下淌。
祠堂前死一般寂靜,只聽見液體落在石板上的“嗒嗒”聲。
“對、對不起……”
柳二龍手足無措地絞著衣角,火龍武魂早被她嚇得縮了回去。
她從未見過這麼脆弱的武魂,即便是村裡其他小孩覺醒的藍銀草,也能多抗幾息。
燭九盯著掌心的殘液,突然發現那灘“蠟燭油”正在緩慢蠕動。
它們像有生命般重新聚攏,漸漸凝成原先的小蛇模樣,只是體型縮水了整整一圈。
“還能恢復!”
老傅鬆了口氣,隨即又愁眉不展,“但這武魂……”
“廢武魂是吧?”
燭九苦笑著接話。
掌心的燭蛇蔫頭耷腦,連豎瞳都變成了蚊香圈,活像條被煮過的麵條。
他輕聲自嘲,聲音裡帶著幾分乾澀。
突然,一雙溫熱的小手從背後捂住了他的眼睛。
柳二龍帶著青草香的氣息貼近他耳邊:“誰說這是廢武魂?我瞧著比那些張牙舞爪的可愛多了。”
她鬆開手轉到燭九面前,火紅的裙襬掃過青石板上的水窪。
燭九抬頭時,正對上她彎成月牙的眼睛。
“你看,”
柳二龍突然抓起他的手腕,指尖點向正在融化的燭蛇,“它會變形誒!”
隨著她誇張的驚歎,那癱軟的紅蠟竟真的蠕動起來,在她指尖拉出細長的絲。
“就算是廢武魂又如何,姐姐會一直保護你。”
燭九看著她,清晰聽到自己變亂了的心跳聲。
……
“燭九?”
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像冰針猝然刺破虛幻的屏障,將他硬生生拽回當下現實的溫度裡。
燭九猛然回神,深陷回憶的瞳孔倏然收縮、聚焦。
眼前是武魂城內殿森然的立柱和華美壁畫投下的巨大陰影。
比比東正站在面前幾步之遙,那雙紫水晶般的眸子在神殿幽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洞悉的微光。
她目光落在他臉上,那探究之意濃郁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她臉上掛著一貫矜持優雅的笑,但那微微歪頭的動作,還有唇角勾起的那絲若隱若現、近乎玩味的弧度,都在無聲地昭示著……
她看到了他剛才的失態,那沉浸於回憶中不可自拔的模樣。
“方才瞧你想得出神。”比比東的聲音壓得低沉而悅耳,在空曠的石廊間撞出微弱的迴音,語調像是隨口寒暄,卻帶著精準的穿透力,“眼裡的光都彷彿是熱的。”
她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半分,步步緊逼的意味悄然凝實,“難不成,這滿城金碧輝煌,倒勾起你……想誰家姑娘了?”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燭九的呼吸微微滯澀。
腦海裡飛速掠過千仞雪冰冷而嚴厲的叮囑:“過往牽涉因果,勿露於人前,哪怕是比比東。”
那雙洞穿時空的金眸裡凝鑄的鋒芒猶在眼前。
這是他們二人之間共同的最大秘密。
他下意識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側沉默如人偶的阿銀,彷彿那空茫的藍色瞳孔也是一雙無形的監控之眼。
短暫而沉重的沉默後,燭九抬眼,迎上比比東探尋的目光。
那潭水般幽深的眼底,所有的波動都在瞬息間被一種沉靜到近乎坦蕩的東西覆蓋。
他點了點頭,聲音不高,卻清晰穩定:
“是女子。”一個短暫的停頓,彷彿在為接下來的話積蓄力量,也為對方可能的反應留下縫隙,“是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