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榕之死

天鬥皇宮上空，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一切。

親眼目睹昊天宗諸位長老，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叱吒風雲的巔峰鬥羅，如同螻蟻般被彈指抹去，連掙扎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視覺與靈魂的雙重衝擊，遠比任何言語的威脅都要恐怖萬倍！

倖存下來的藍電霸王宗和七寶琉璃宗的強者們，此刻連靈魂都在戰慄。

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死存亡，真的只在於那位白衣身影的一念之間！

他們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變得極其輕微、小心翼翼，每一個毛孔都在恐懼地收縮，生怕一絲多餘的動靜便會引來那道毀滅性的目光，步上昊天宗的後塵。

就在這幾乎要將人逼瘋的極致死寂中，莫離淡漠的聲音，如同冰泉滴落深潭，終於再次響起。

“藍電霸王宗，我記得皇室待你們不薄，無論是你們的子嗣，亦或者是宗門，都得到皇室的極大優待。”

他的語氣稱得上平和，彷彿只是在與友人閒話家常。

但每一個字落下，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藍電霸王宗眾人早已崩潰的心神上。

被點名的藍電霸王宗封號鬥羅們沒有任何猶豫，如同驚弓之鳥，猛地從空中跪伏下來，姿態卑微到了塵埃裡。

昔日裡屬於封號鬥羅的榮耀與威嚴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最原始對死亡最深的驚惶。

為首的長老語無倫次，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嘶啞變形：“是…是我們豬油蒙了心！求國師大人大量，饒恕我們這條賤命！饒恕我藍電霸王宗無知之罪！！”

重重磕頭，發出沉悶的響聲。

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一道身影，趁著莫離話音落下、威懾稍縱即逝的剎那，將全身魂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雙腿，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不再是向前，而是向著側後方——皇宮外圍的茫茫虛空，亡命飛遁！

是骨鬥羅，古榕！

求生的本能，以及內心深處那無法被徹底磨滅的、屬於巔峰鬥羅的驕傲與不甘，壓倒了理智，驅使著他做出了這近乎自殺的瘋狂舉動！

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身體甚至因為魂力的過度燃燒而散發出不正常的暗金色光芒，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殘影！

快！再快一點！

眼見皇宮的邊界就在眼前，那片看似自由、沒有任何阻礙的天空觸手可及！

一股劫後餘生的狂喜，如同微弱的火苗，剛剛在他死寂的心湖中點燃。

“嘭！！！”

一聲沉悶到極致、彷彿鋼鐵撞上山嶽的巨響轟然爆發！

古榕那快如流星的身影，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猛地倒射而回！他就像一隻全力撞上透明琉璃的蒼蠅，整個人被一股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毫無花哨地拍了回來！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無法抑制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化作漫天血霧。

體內的魂力瞬間被震得徹底潰散，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

他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宮殿琉璃瓦上，又狼狽不堪地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渾身沾滿灰塵與血跡，那身象徵著身份的華服也變得破爛不堪。

“呃……啊……”

古榕痛苦地蜷縮著，掙扎著抬起頭，臉上先前因逃遁而泛起的那一絲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極致的震驚與無法理解的駭然！

他死死盯著前方那片空無一物、卻將他撞得頭破血流的虛空，一個令他靈魂顫慄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腦海。

空…空間之力？！這…這怎麼可能？！

聯想到之前莫離神祇般降臨的場景，一個可怕的真相瞬間貫穿了他的思維。

周遭的空間，早已在無聲無息間，被徹底封鎖！形成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卻堅不可摧的絕對囚籠！

完了……

這個念頭如同冰水澆頭，瞬間熄滅了所有希望。

一股比死亡本身更加冰冷的絕望，如同沼澤底的淤泥，將他死死淹沒，拖入無底深淵。

莫離給他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強到碾碎了他所有的戰意，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半分。

連施展了炸環和大須彌錘的昊天宗三長老都被瞬間秒殺，屍骨無存，他古榕又能如何？

逃？

在這位能夠隨意操控空間的存在面前，逃亡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在此時，莫離無聲無息出現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俯瞰著他。

“不……不！！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古榕終於徹底崩潰了。

鮮血不斷從嘴角溢位，眼神渙散，充滿了瀕死的瘋狂和最後的掙扎

緊接著，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聲音尖銳而扭曲。

“我背後是七寶琉璃宗！富可敵國，弟子無數！殺了我，七寶琉璃宗將與你不死不休！整個天鬥帝國都會動盪！！你不能……”

然而，他的嘶吼戛然而止。

甚至沒有看到莫離有任何動作。

彷彿只是意念微動。

下一刻，那片無形空間，驟然向內——猛地一合！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沒有任何魂力波動。

就像兩塊無形的、巨大無比的磨盤，以絕對的力量，輕輕一碾。

那位號稱防禦無敵、一生不弱於人的骨鬥羅古榕，連同他最後的威脅、他的恐懼、他的不甘……他所有存在過的痕跡，就在無數道驚恐欲絕的目光注視下。

瞬間——

化作了一蓬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瀰漫在空氣中的……暗紅色碎屑。

風一吹，便什麼都沒剩下。

唯有那堵無形的空間之牆，依舊冰冷地矗立在那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作為至交好友的劍鬥羅塵心身體微微顫抖，哪怕目睹古榕在自己面前死去，卻連揮劍的勇氣都沒有。

甚至，不受控制的墜落，跪倒在冰冷的地磚之上。

此時，莫離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剩下的這些人，我不會殺。”

而莫離緩緩掃過眼前這群代表著大陸頂尖武力，此刻卻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封號鬥羅們。

眼神變得無比冷冽，如同萬載寒冰。

他的聲音如同審判的鍘刀落下，“今日該感謝的，不是我的仁慈。”

“而是你們身上所流淌的血脈，是你們背後那個傳承了無數年的姓氏，是你們那些早已化為枯骨，卻曾為天鬥帝國流過血、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先祖！”

“若非還念及他們昔日微末之功，看在帝國尚且需要幾個像樣的門面裝點……”

莫離的聲音驟然變得森寒刺骨，周身的空間都似乎因他的殺意而微微扭曲：

“此刻，你們早已不是跪在這裡，而是……化作飛灰，去九泉之下，與你們的列祖列宗——團、聚、了！”

每一個字，都如同喪鐘敲響，重重砸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無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方才昊天宗的慘狀，便是最血淋淋的佐證！

“謝天譴鬥羅不殺之恩！！”

大殿之外，不斷響起沉重的磕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