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看你們上三宗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時間，彷彿被凍結。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而粘稠地包裹著每一個人。

視野所及，唯有劍！

無窮無盡，遮天蔽日！

冰冷的劍鋒交織成一片森然絕獄，散發著終結萬物的寂滅氣息，將天空徹底吞噬。

那密密麻麻、閃爍著幽寒光芒的劍尖，精準地懸停在每一位封號鬥羅的眼球前、咽喉處、心臟上方。

毫釐之距，即是永恆的黑暗！

冰冷的鋒芒，如同億萬根無形的毒刺，早已穿透了肌膚的感知，直接抵在了靈魂的顫慄之上。

細微到極致的銳風，自那靜止的劍尖溢位，拂過汗毛，帶來的是深入骨髓的切割感。

死亡的冰冷觸感，清晰得令人窒息！

昊天宗三長老的瞳孔縮成了絕望的針尖！

渾身血液瞬間凍結，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言喻的恐怖悸動，如同滅世的洪鐘在他識海深處轟然炸響！那是生命面對終極湮滅的本能尖嘯！

他活了上百年，自詡見識過大陸巔峰的力量，卻從未想象過，世間竟存在如此超越認知、如此純粹毀滅的景象！

神罰！這隻能是神罰！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封號鬥羅，無論先前如何狂傲，此刻都如墜冰窟！他們引以為傲的武魂，正在魂環深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與戰慄！

那是低等生命面對絕對上位者時，源自血脈本能的恐懼！

方才叫囂著“未嘗一敗”的古榕，臉色劇變，周身翻湧的磅礴魂力被這股凌駕一切的威壓死死摁回體內。

死死盯著那片劍之絕域，眼神凝重到了極點，甚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懼。

就在這萬籟俱寂、生死懸於一線之際——

嗡！

空間如水紋般無聲盪漾、扭曲。

一道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那片無邊劍海的正中央。

一襲白衣，勝雪，不染纖塵。

狂暴的能量風暴在他周身歸於虛無，連一絲髮梢都未曾拂動。

莫離。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成為了這方天地的絕對核心，彷彿執掌生死的唯一主宰。

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寫滿驚駭、忌憚、乃至絕望的臉龐——那些曾凌駕於帝國之上的上三宗封號鬥羅們。

沒有刻意釋放威壓。

一股無形卻沛然莫御的氣場，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睜開了眼眸，自然而然地籠罩了整片空間。

所有人瞬間感到咽喉被無形的神鋒抵住，刺骨的寒意凍結了血液的流動，連思維都近乎凝滯！

莫離的聲音淡漠，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如同最後的審判：“看來，上三宗…已無存在的必要。”

“裝神弄鬼？！”

三長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困獸，極致的恐懼瞬間轉化為歇斯底里的瘋狂咆哮，“你要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老夫倒要看看，你這所謂的天譴之劍，能否敵得過天下第一器武魂——昊天錘！”

吼——！

他鬚髮怒張，雙目赤紅如血！

手中的昊天錘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烏光！

周身九個魂環，尤其是那枚深邃如淵的萬年魂環，驟然亮到極致。

然後。

轟！

魂環，炸裂！

狂暴到極致的魂力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瘋狂湧入他乾涸的經脈，灌注進那柄象徵著力量極致的巨錘之中！

昊天錘的體積瘋狂膨脹，錘身纏繞的暗紅色能量如同沸騰的岩漿，散發出毀滅性的波動，空間都在這股力量下扭曲哀鳴！

昊天絕學·炸環！

大須彌錘！

三長老傾盡生命本源，燃燒所有潛能，將畢生修為與炸環之力盡數凝聚於這一錘！

他如同一顆燃燒的隕星，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朝著劍海中央那抹刺眼的白影，悍然砸落！

錘影所過之處，虛空塌陷，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砸回混沌！

面對這足以撼動山嶽、令天地變色的傾世一擊，莫離甚至未曾抬眸。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對著那片毀滅的錘影，對著這方絕望的天地，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

“劍來。”

錚——！！！

一聲清越到極致、卻又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劍鳴，驟然炸響！

不是一道！是億萬道劍鳴在瞬間共振、疊加，化作一道湮滅萬物的絕對律令！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那毀天滅地的昊天錘影，在距離莫離尚有十丈之遙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嘆息之牆。

是那片靜止的、懸停的、無邊無際的天譴劍海。

動了！

並非萬劍齊發，更像是那片凝固的死亡絕域本身，向前輕輕“流淌”了一瞬。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能量的狂暴對沖。

那道凝聚了三長老畢生修為、炸環之力、燃燒生命的最強一擊——大須彌錘的恐怖錘影，就如同被投入烈陽的冰雪，又似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悄無聲息地、徹底地……湮滅了。

噗——！！！

三長老渾身劇震，如遭九天雷殛！凝聚到頂點的力量瞬間反噬，狂暴的魂力在他體內瘋狂炸開！

他連慘叫都未能發出，魁梧的身軀如同破敗的玩偶般，在空中猛地一僵。

隨即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七竅狂湧而出，其中甚至混雜著內臟的碎塊！

雙目圓瞪，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難以置信的茫然，直挺挺地從高空墜落！

萬劍穿心？

不！

那億萬懸停的劍鋒，甚至未曾真正刺入他的身體，僅僅是劍海的一次“呼吸”，一次意念的“流淌”，便已將他……從力量到意志，徹底碾碎。

未被劍海直接波及的其餘封號鬥羅，此刻卻彷彿親身經歷了那場滅世風暴的洗禮，心神劇震，短時間內難以平復翻騰的氣血與驚魂。

古榕的狀況尤為不堪。

他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冷汗不斷從額角滾落，浸溼了鬢角。

這位以防禦和力量著稱的骨鬥羅，此刻竟連維持站姿都顯得無比艱難。

雙膝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身形搖搖欲墜，狼狽之態盡顯無遺。

他身旁的劍鬥羅塵心，狀態亦好不到哪裡去。這位一生與劍相伴、鋒芒畢露的巔峰強者，

此刻竟連握住武魂七殺劍的勇氣都喪失殆盡！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釘在莫離身上。

為何面對此人，我竟連拔劍的意念都無法凝聚！

下方，太子宮殿的陰影中。

千仞雪負手而立，將空中這震撼靈魂的一幕盡收眼底。

那雙深邃的金色眼眸中，此刻卻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異彩，彷彿窺見了足以顛覆大陸格局的瑰寶。

“果然……”

她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洞悉一切的弧度，聲音清冷而篤定，“我的眼光，從未出錯。”

她微微側首，目光掃向侍立在側、同樣被空中景象驚得心神失守的蛇矛鬥羅與刺豚鬥羅，語氣平靜無波。

“依你們看，那群封號鬥羅……能在莫離手下，撐過幾招？”

蛇矛與刺豚聞言，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得化不開的驚悸與無力。

蛇矛鬥羅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一招……恐怕都撐不過。”

刺豚鬥羅沉重地點點頭，嘶啞地補充道：“即即便再加上我二人……結果恐怕也唯有一個‘死’字。”

空氣，死一般寂靜。

千仞雪的視線重新投向那片懸停的劍海，以及劍海中那道白衣身影，眼中異彩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