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師的理論

七舍的風波，很快就平息了。

小舞用她那無可匹敵的“柔骨鎖”，徹底奠定了自己“七舍老大”的地位。

而林楓，則因為他那教科書級別的“慫”，成功地成為了七舍食物鏈的最底端，一個被所有人同情、鄙夷，卻也懶得去欺負的“小可憐”。

他對此，安之若素。

甚至，他還主動承擔起了宿舍裡打掃衛生的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將地板掃得乾乾淨淨，將窗戶擦得一塵不染。

這番勤快的舉動，在其他學員看來，是他為了討好“老大”小舞和“二把手”唐三，而做出的卑微舉動。

小舞對此很受用，經常會把自己吃不完的零食，像投餵小動物一樣，丟給他一些。

唐三則看得直搖頭，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偶爾會在吃飯的時候，多給林楓打一份飯。

只有林楓自己知道，他早起，根本不是為了打掃衛生。

而是為了在所有人都還在沉睡的時候，有一個絕對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進行他自己的“修煉”。

他會盤膝坐在床上，將魂力沉入丹田，一遍又一遍地熟悉著魂力的運轉。同時，他會將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水銀瀉地般，悄無聲息地鋪滿整個宿舍，乃至整個學院。

他像一個潛伏在暗處的君王，用他的感知，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他能“看”到小舞睡覺時，那長長的蠍子辮不老實地翹起來；能“聽”到唐三在床上，用一種極其細微的動作，修煉著某種他看不懂的功法；他甚至能“感覺”到，在學院深處的某間屋子裡，有一個孤僻而強大的氣息，整夜未眠。

那個氣息，無疑就是“大師”，玉小剛。

這種在暗中窺視一切的感覺，給了林楓一種病態的安全感。

……

學院的課程，正式開始了。

諾丁學院的學生，並不多。所有的工讀生和一年級的正式生，都被分在了同一個班級裡。

當林楓、唐三和小舞走進教室時，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唐三和小舞，一個沉穩，一個活潑，兩人走在一起，像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

而跟在他們身後，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林楓，則像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跟班。

他們三人，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

很快，一個身材高瘦，表情僵硬，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學者長袍的中年男人，走進了教室。

正是大師，玉小剛。

他的出現，讓原本有些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學生。當他的目光，在唐三身上停留時，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而當他看到林楓時，只是淡淡地掃過，沒有絲毫的停留。

顯然，林楓這個“自卑懦弱”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我叫玉小剛，是你們未來六年的理論課老師。”大師的聲音，嘶啞而平淡，“在我這裡，沒有正式生和工讀生的區別，只有努力的學生和懶惰的學生。”

他的開場白，讓不少工讀生都挺起了胸膛。

“今天，我們講第一課：武魂。”

大師的課，枯燥，乏味，充滿了各種艱澀的理論和資料。

“武魂，分為兩大類，器武魂和獸武魂。根據武魂的品質，又決定了魂師未來的成就。一個好的武魂，是成為強者的基礎……”

大部分學生，都聽得昏昏欲睡。

只有唐三，聽得津津有味，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而林楓，則表面上和其他學生一樣，一副昏昏欲舍的模樣，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但他那強大的精神力，卻讓他將大師所講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烙印在了腦海裡。

這些理論，他雖然在前世的小說裡都看過，但由“理論無敵”的大師親口講出來，那種系統性和嚴謹性，還是讓他受益匪淺。

“……武魂的強大與否，並非一成不變。理論上說，任何武魂，都有進化的可能。但這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比如，服用傳說中的仙品藥草，或者，吸收與自身武魂屬性極其契合的、擁有特殊血脈的魂獸魂環……”

聽到這裡，林楓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進化！

他的武魂【吞噬史萊姆】，其核心特性之一，就是【進化】！

大師的理論，從側面印證了他的武魂，擁有著無限的潛力！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際，大師的話鋒，突然一轉。

“當然，理論終究是理論。在現實中，絕大多數人的武魂，從覺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其上限。比如，藍銀草，公認的廢武魂。無論吸收什麼魂環，它最終的形態，也只是一堆堅韌點的野草而已。”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唐三。

唐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然後，大師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楓的身上。

“再比如，一些從未被記載過的、形態不明的變異武魂。”大師的聲音，毫無波瀾，“這種武魂，雖然罕見，但大多都是劣性變異。因為沒有先例，沒有成熟的修煉體系，魂師甚至不知道該為它附加什麼樣的魂環。這種武魂，在某種程度上，比藍銀草更加‘無用’。”

轟！

大師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林楓的心上。

雖然他知道，大師並不知道自己武魂的真正潛力，他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理論。

但“無用”這兩個字，還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教室裡，所有學生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到了林楓的身上。

同情、嘲笑、幸災樂禍……

各種各樣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他的身上。

他的武魂，在覺醒時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結果，現在卻被理論界的權威——大師，親自判定為“比廢武魂還無用”的存在。

這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林楓的臉，“唰”的一下，漲得通紅。他將頭埋得更深，雙肩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打擊。

小舞見狀，氣得小臉通紅，她“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就想和大師理論。

卻被身旁的唐三，一把拉住了。

唐三對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大師說的，是理論，是事實。和一個只認死理的理論大師爭辯，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只是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已經快要把頭埋進桌子裡的林楓。

這一刻，唐三心中，對林楓的最後一絲懷疑，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一個擁有著“無用”武魂、又被老師當眾“宣判死刑”的孩子，他之前所有的懦弱和自卑，都有了最完美的解釋。

他，真的只是一個可憐蟲而已。

林楓感受著周圍的一切，他將自己的臉埋在臂彎裡，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誰也看不見的、冰冷的弧度。

很好。

大師的這番“神助攻”，讓他“廢物”的人設，徹底坐實了。

從今天起，恐怕整個諾丁學院，都不會再有任何人，對他這個擁有“無用”武魂的“可憐蟲”，產生任何的警惕和懷疑。

這為他接下來的“賺錢升級”計劃，掃清了最後一道障礙。

然而，新的危機，也隨之而來。

大師的話，也提醒了他一個致命的問題。

他的武魂，確實沒有先例。

他該如何為【吞噬史萊姆】，附加第一魂環？

是選擇植物系？還是動物系？是選擇強攻系？還是控制系？

一旦選錯，他的武魂，可能就真的“廢”了。

下課後，學生們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教室。

林楓依舊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唐三和小舞走到他身邊。

“林楓，別難過了。”小舞笨拙地安慰道，“那個老古板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覺得，你的武魂，肯定很厲害！”

“是啊。”唐三也開口了，“大師說的，只是理論。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林楓緩緩地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兔子。

“謝……謝謝你們。”他哽咽著說道。

看著他這副模樣，唐三和小舞對視了一眼，都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們知道，想讓這個“內心脆弱”的夥伴重新振作起來，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在林楓那雙通紅的、噙著淚水的眼眸深處，燃燒著的，是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旺盛的、名為“野心”的火焰。

“無用？”

林楓在心中冷笑。

“總有一天，我會讓整個大陸，都在我這‘無用’的武魂面前，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