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誰發明的“寧可三歲沒娘,不願三更起床”,徐妙妙趴在櫃檯上恨恨地想著,若不是自己早早沒了娘,至於活得這麼辛苦嗎?
看著窗外黑得化不開的夜色,徐妙妙深深嘆口氣,回到後面用冷水用手拍拍臉,好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一些。
徐妙妙從小生活在孤兒院中,為了能夠賺夠讀大學的費用,只能早早就開始打零工。
校門口的這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徐妙妙入學後就經常在這值夜班,她很喜歡這份工作,夜晚清淨沒多少客人,還不影響白天上課,甚至還可以兼另一份工。
今天也是,身為攝影協會會長的學長,居然幫自己爭取來了一個肥差,去野外一個叫錦廟的地方,給這幫發燒友們做模特。
徐妙妙做這個很多次了,不是徐妙妙有多上鏡,純粹是這幫學生,錢都燒在裝備上了,只能在模特上省錢。
可是學長說這次多了個土豪參加,大手筆地贊助了不少費用,所以學長也終於捨得給徐妙妙包個大紅包。
雖然不好意思當面開啟數一數,可徐妙妙捏著厚厚的紅包,暗自估摸一下,臉都笑開了花:“謝謝你啊,學長。”
學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都是那位土豪學弟交代的,他說模特是攝影的靈魂,錢一定要給到位了。”
徐妙妙心情大好,轉而又憂慮地看向學長:“可是,可是這麼多錢,只怕都能請來小有名氣的模特了,你們用我不就圖個便宜嘛,以後會不會就不用我了?畢竟蒼蠅腿再小,它也是肉啊!”
學長悄悄示意徐妙妙往後看,一輛保姆車停在那,低聲道:“瞧見沒,人家有錢,雖說我還是會長,可協會的事現在都是他拍板。這次是他看咱們一直合作,你的表現還算可以,大家又是一個學校的,這次才接著用你,好好表現留下的機會應該還是有的!”
坐到大巴車上後,徐妙妙一直盯著那輛低調的保姆車,心中估摸著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很可惜豪車就是豪車,隔著車窗看過去,黑乎乎得什麼也看不清。
學長在清點完人數後,終於上車坐到徐妙妙身邊,從雙肩包裡抽出一個資料夾,遞給徐妙妙:“看仔細了,這錢可不是好拿的,所有拍攝的規劃都在這,你要全部背熟,絕不能出錯!”
徐妙妙虔誠地雙手接過,連呼吸都放輕了:“乖乖,有錢人果然不一樣!玩個攝影這麼多講究,這麼一比,咱們之前真叫個草班子!”
學長愜意地靠在椅子上:“可不嘛,對了,學弟姓朱,你叫他小豬就行。他這人很好相處,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徐妙妙翻個白眼,心中暗自嘀咕:這麼漫天撒錢的主,誰會不喜歡。
想歸想在看到給自己準備的精美古裝時,還是忍不住低呼一聲:“哇!這也太漂亮了吧!肯定要不少錢吧!小豬同志真的太可以了!”
學長笑道:“這個啊,不是寫了嘛,咱們去拍一個年代久遠的古剎,小豬專門定製的明制裙褂,還有這髮釵!”低聲在徐妙妙耳邊低語:“可是真正的和田玉,小豬從他奶奶那偷拿的老物件。你可千萬小心點,要是摔壞了,你這輩子都賠不起!”
徐妙妙僵硬地擠出一句話:“我能不帶這個嗎?萬一,萬一……我可怎麼活?”
學長打個哈欠,隨意地開口:“所以讓你小心點啊!趕緊看吧,忙活一早上了,我先睡會。”
徐妙妙哭喪著臉看完全部資料,認真背熟,就一直盯著那張概念圖看。
這個小豬明顯審美很線上,明制的衣裙十分寬大繁複,所以髮型妝容相應的弱化。
整體妝面簡潔素淨,髮飾也是隻有這個溫潤光潔的玉釵和一些點綴其間的小珍珠。
徐妙妙嘆口氣,無奈地捂住髮釵,想要眼不見心不煩。看來只能等下了車,和小豬講清楚,不戴這個玉釵最好。
可惜等到了錦廟附近,徐妙妙立刻站起身想要衝下去,卻被急著小豬套交情的同學們堵在座位上,等好不容易下了車,小豬同志早就在眾人擁簇下踩點試拍去了。
徐妙妙無奈地在化妝師的拖拽下,只能先去小豬的車上化妝換衣服,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在化妝師的巧手下,鏡中的人兒面板瑩潤剔透,淺淺一抹淡金色亮片眼影,眨眼間波光粼粼眼波流轉,玫瑰豆沙色的唇膏鮮活了整個妝面。
徐妙妙很快就興奮起來,把玉釵的事忘到了腦後,只覺得這趟活實在是太值了,等結束工作一定要找學長他們多要些照片,說不定以後還能去校外接攝影模特的工作呢!
就在徐妙妙得意自戀的時候,化妝師已經開始飛快的梳頭做造型了,靈動的桃心髻,再零零散散插上珍珠玉釵做裝飾,看上去嬌俏可人。
徐妙妙不放心的碰了碰玉釵,認真地看向化妝師:“coco姐,插緊了嗎?聽說這玩意可值錢了,萬一摔了,賣了我也賠不起的!”
coco姐搖曳地起身,隨手拽了一把玉釵,一臉輕鬆地開口:“瞧見沒?跟上過膠水一般牢固!你coco姐可是專業的,畫過幾百個古裝劇組的好不好,你就放心大膽去拍吧!”
徐妙妙崇拜地點點頭,心思一動,諂媚的笑道:“coco姐,聽說做化妝師可掙錢了,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或者給您做妝面展示的模特也行啊。”
coco姐誇張地笑了幾聲,忽又猛地收住,用手指在徐妙妙肩頭狠狠一戳:“小丫頭,鑽錢眼裡了!趕緊下去拍照去,這荒郊野外的,早收工早回家!”
徐妙妙無語地衝coco姐道聲謝,麻溜地跳下車,獨自往錦廟走去,心裡卻在嘀咕著:這大姐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不過有一點她倒是說對了,這裡還真是荒郊野外。
所謂的錦廟名字好聽,其實不過是個破落的兩進小院,前面大殿裡破破爛爛,甚至連供奉的神像都已經了無蹤跡,後院應該是住人的地方,昏暗的屋內只剩一方坍塌過半的土炕。
徐妙妙長呼一口氣,誰這麼有才找到這,真是太太太……適合拍鬼片了!
可能錦廟中地方小,只剩兩三個莫名狂熱的在瘋狂按快門,一個抱著膀子斜靠在門板上的小哥告訴徐妙妙,學長他們大多都去了後面的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