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左手撐在石桌上,下顎抵在手指的骨節處。一道淡淡的藍光閃過,桌上出現了一盆星星點點的白紫色花株。

梓凝屏住呼吸,仔細辨認著眼前這株奇異的花束。

所有的花苞都是漸變色的,花苞低端是白色,往上逐漸漸變成瑩藍色。

最為神奇的便是整株花都帶著瑩瑩的光澤,即便是在白天也能瞧見它的閃耀。

梓凝正詫異這花是何種品種時,視線就被一朵半開的花苞給吸引住了。

透過花苞間的小縫隙,梓凝看見了被包裹住的一隻瑩藍色的伴生蝶,似乎正處在沉睡之中。

這一發現讓她不自覺地緊捏拳頭,屏住呼吸。

梓凝隱約記得,這世間似乎只有一種花有伴生蝶,待到花完全開放之時,沉睡在花蕊中的蝶也會甦醒,屆時將會看到花舞蝶飛的盛景。

這種蝶隨花而生,亦因花枯而亡。

但此花若是用星河之眼的淨水澆灌便會長久盛開,不至於凋零。

梓凝激動地扯住陌寒左手的衣袖,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師父,莫非這就是星辰紫。這花不是早已經絕跡了嗎?”

陌寒輕蹙了蹙眉心,似乎在想什麼,等到梓凝再一次扯他的衣袖時才回過神來。

“這僅是六界的說法,世人不知,這焚寂沼澤裡還留著最後一株。”

之前在雪域中,千花殿殿主婉月手中的“星辰紫”並非是真的星辰紫,而是真的星辰紫的附株。

每一株星辰紫都會有自己的附株,雖然從外表來看,無甚差異。但是附株的存在就是為了將養分引入到真的星辰紫之中,以確保其能夠生長開花。等到星辰紫結出花苞之時,附株就成了一株極為普通的花草。

六界之中極少有人知道,採摘星辰紫的最後一步便是用引花之術將星辰紫周圍的靈氣注入到它所生長之處,才會將藏在地下的星辰紫喚出來。

因這附株的外形極像星辰紫,故眾人採到的大多是附株,而非真的星辰紫。

除此之外,最重要之處,便是隻有真的星辰紫才會有伴生蝶,而附株僅作為一種藏納養分的容器,不會有伴生蝶。

梓凝盯著這株花,腦海裡的猜想一閃而過,她輕了輕聲音,才淡淡地問道:“師父,你就是為此花才去的焚寂沼澤嗎?”

陌寒瞥了一眼梓凝神情,素致的容顏沒有一絲波動,又或許是被粉黛藏住了情緒,整個人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唯獨扯住他衣袖的手暴露出了一點點的小情緒。

或許是撐在石桌上的手有些累了,陌寒不動聲色地將手平放在石桌上,瑩藍色的衣袖又那麼恰好蓋住了扯住他衣袖的那雙手。

梓凝詫異地看著陌寒的舉動,想扯回被壓住的雙手。

但又害怕用力過猛,她不得不屏住呼吸,輕輕地試了試,沒掙脫。

又屏住呼吸,稍微用了點力氣,還是沒掙脫。

梓凝洩氣地看著自己被壓住的雙手,腮幫子被氣的鼓了起來,猛地一扯,還是沒掙脫。

陌寒像是沒察覺到梓凝的舉動,自顧自地說道:“意外碰見的,覺得此花挺適合你的,就順手帶回來了。”

花雖是上古聖花,又是世間獨株,但是此刻的梓凝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這個對於世人來說夢寐以求的東西。

梓凝簡直欲哭無淚,她略帶不爽地衝著陌寒說:“師父,你壓到我的手了!”

話語中似乎還能聽見一絲絲怒意。

陌寒恍然大悟地挪開左手:“是為師的錯。”

雖然說著道歉的話,但是卻沒有道歉的語氣,梓凝甚至聽出了一絲捉弄她的意味。

眼見著某人要掀桌而走了,陌寒才適可而止。

“凝兒,師父知錯了,看在師父送你星辰紫的份上,能否饒過師父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