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軒剛剛踏入玄玉門的練功場便被眾多內外門弟子圍起來,七嘴八舌地問一些他答不上來的問題。
“師兄,你見過掌門夫人了嗎?長得好不好看?有我漂亮嗎?”
“師兄,師兄,掌門夫人是何方神聖?”
“師兄,師兄,聽說掌門夫人就宿在玄雲殿,是不是和掌門住在一間房間的?”
“師兄,昨天我遠遠地瞧見從玄雲殿下來的一個穿著淡藍色絲群的女子就是掌門夫人吧?”
“師兄,那掌門夫人……”
元子軒被吵得頭皮發麻,清咳了一聲。
拿出了大師兄的氣派,正經說道:“想要答案的人全部退後,整整齊齊地按照平日裡集合的位置站好。”
上一刻還一團散亂的弟子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點,整整齊齊地排好了隊伍。
一雙雙充滿好奇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元子軒,讓他頭皮又一陣發麻。
眾弟子看見元子軒的嘴唇緩緩地張開,心裡正激動,終於要知道關於掌門夫人的確切訊息了。
卻見下一秒,元子軒拔腿就跑,閃出了練功場,直直地朝著玄雲殿的方向跑去。
師父事務繁多,但他平素又不喜愛處理這些大大小小的瑣事,便統統地扔給了玄玉門中最嚴謹負責的執事諳華上仙,自己落得個逍遙自在。
元子軒知道自己是葉掌門唯一的內門弟子,這般獨尊地位本該得掌門真傳。
但入門這麼久,師父只在他拜師的當天給他隨意地安排了一間房間後就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
直到昨天晚上,他拿著從白翼上仙處討來的千靈茶給師父奉上時,師父雲淡風輕地看了他好幾眼。
嚇得他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
殿中一片寂靜,師父也未有開口的跡象。
元子軒只好抬起頭,便看見書案上擱著一根髮簪,小巧精緻,倒也不失素淨。
元子軒思量著這是女子的物件,怎麼會在掌門手中。
葉非墨像是看出了小徒弟的疑惑,拿起髮簪,走到他的身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了動嘴唇吐出一段他至今都難以置信的話。
“芮雪是我的未婚妻,是你的師母。”
聽完,元子軒身子一抖,將斟茶的茶杯甩出去好遠。
什……什麼,芮雪起她的師母。
元子軒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不近女色的師父找了個師母,還是個如此小的。
聽說女人是最麻煩的生物,師父這麼閒散的上仙不怕麻煩?
這世道怕是變了,自己跟不上了。
瞧著自家徒弟一看震驚的表情,葉非墨心中頓時舒坦了許多。
“記得到時候幫你師母擋擋一些礙眼的桃花。”
葉非墨似笑非笑地對著顫得站不穩的元子軒投去一個眼神。
似乎對他說:你的任務任重而道遠啊。
跑出煉功場的元子軒心裡默默想著,儘管自己是知道實情的那一個,但關於師孃的事還是謹慎為好,免得惹得師父不快,罰自己閉門思過幾個月。
餘下的那些人就讓他們自己猜去吧,大是大非前,明哲保身才是妙招。
此刻的玄雲峰中,一個穿著淡藍色絲群的少女怒氣衝衝地從殿外的長階走上來。
一路徑直衝到了葉非墨的書房中,看著那人云淡風輕地站在書案後練著字,心中的憤怒更甚。
“葉非墨,你都說了些什麼,我何時成了你的未婚妻?”
葉非墨只好放下手中的毛筆,盯著芮雪那張炸毛的小臉,嘴角瀲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你剛來玄雲殿的時候。”
芮雪看著那人一臉無害的表情,心臟噗通地跳了一下,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但腦海中卻沒有一絲印象。
“可……可我都沒同意。”
葉非墨雙手撐著書案,身子慢慢地越過書案停在了只在咫尺之間的少女身前,雙眸深深地望進了芮雪的眼中。
輕輕地對她說:“那你願意嗎?”
芮雪愣愣地盯著突然放大了好幾倍的臉,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面孔。
下意識地說:“願意。”
葉非墨聽見小人兒軟糯糯的回答,不禁笑出了聲。
啊啊啊……芮雪快速地捂住自己發紅的臉。
天吶,自己說了什麼。
這是個妖孽,自己定是被這妖孽給迷惑了。
“既然你情我願,這事就算是定下了。”
芮雪猛地放下捂住雙頰的手,義正言辭地說道:“不行,我不同意。你我二人從未謀面,又何來婚嫁之說?”
葉非墨伸出右手溫柔地揉了揉芮雪的頭髮,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璀璨如星辰的眼睛。
“我們……很多年前就已經見過了,也很多年沒見了。”
沉沉地一句話重重地打在芮雪的心上,這話中似乎藏著萬千情緒,夾雜著一股落寞和無奈。
這話中的辛酸之味襲得她心口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久別重逢的人相見淚兩行的無言之情。
不知不覺中,芮雪的臉上滑下了一滴淚水。
葉非墨剛想替她抹去那一滴淚水時,芮雪就伸出手胡亂地抹了一把,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出了書房的她胸口仍是悶悶的,感覺喘不上氣來。
今日是怎麼了,自己為何會心痛,為何會流淚?
看著芮雪落荒而逃的身影,葉非墨嘴角又瀲出了一抹笑意。
小傢伙這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