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外陣陣嗩吶聲由遠及近,好是一片熱鬧景象。
彼時,不過晃神之息,芮雪便扶慕雨上了花轎,而後一言不發地跟在花轎旁。
隊伍行向西城,走在林蔭道上,濃密的綠意侵滿四周,兩側肆意地長著些許桃花,正值花開之際,染得滿樹粉紅芳華。
風起,花瓣紛紛揚揚地飄下,彷彿在下著一場不知趣的雨。
慕雨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是風聲,心中暗生喜意。
的確,她在賭,賭今日會起霧。如賭成,則可逃脫親事,如不成,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自生來,她便有聽風觀雨之術,借周遭之物,上探九天之雨,也算得上是預示。但有風雨之相併不意味著會起霧。
她剛掀起轎側的簾子,媒婆就對她說:“小姐需耐著點性子,洞房是遲早的事,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
慕雨不想和這群人逞口舌之快,便放下轎簾,扯下了紅蓋頭。
幸好她準備了一盤有核的水果,黝黑的大眼睛圓溜溜地轉著,一抹笑意爬上了她的臉頰。
半晌後,擱好的果核便從側簾處扔了出去,一顆又一顆地砸向媒婆。
媒婆抱著頭,四周看了看說道:“是誰暗算我?”
慕雨緩慢地撩起簾子,一臉無辜地說:“我並非有意,先前未吃早飯,故想吃些水果裹腹。卻沒想到砸上了你,真是抱歉。”
見此,媒婆也不好說什麼。
慕雨知道此時媒婆的心裡一定極不舒服,但她還沒有笨到和錢過不去,所以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她放下簾子接著吃了起來,果核接連不斷地向她砸去。
芮雪在旁邊低下頭,雙肩抽搐地抖動起來,卻也因極力的忍藏,雙臉變得通紅。
不僅是她,其他人也極力的忍著不笑,可就是憋不住。
媒婆一臉怨氣地看了看她們說:“笑什麼笑,都好好地做你們的事。”
一番玩鬧後,林中漸漸泛起了白霧,周遭境象變得朦朦朧朧起來。
但這霧還是不夠足,慕雨扔出煙霧彈,隨後一股濃煙瀰漫開來,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現場的人混亂起來,濃濃的白霧中只聽見慌亂的尖叫聲和腳步聲。
芮雪從轎子裡扶出慕雨,輕聲說:“小姐快走。”
慕雨用手拈起裙子,和芮雪快速地逃走了。
張老爺見煙霧變得如此濃重,便慌了神。
待到煙霧散去,他下了馬車,直奔轎子,卻發現轎子裡的新娘不見了。
正準備大吼,但瞧見轎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快速地開啟那幅畫,一位絕世美人映在他的眼裡。
一襲青衣如同薄紗般輕盈,三千情絲隨風而飄,衣帶和頭髮交相纏繞。
女子臉上微帶笑容,卻又優雅高貴,手中紅梅一枝,紅豔露凝香。慕雨是紅梅初綻,含著幾分青雉,而畫中美人卻是開到極致的紅梅,最能蠱惑人心。
張老爺貪婪地看著那幅畫上的女子,若能和此女春宵一度,便是勝卻人間無數。
他拿著展開的畫對媒婆說:“畫上的女子你可認識。”
媒婆仔細地辨認,覺得畫上的人似乎不是慕小姐,但不知為何又有幾分相似。
就在媒婆拿不定主意時,她聽見張老爺說:“不管是不是她,畫上的人一定和她有關係。”
“你們現在去找慕小姐,切記不要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