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外收穫

“真成，大秋天的挨家挨戶兌活春天的吃食兒，這不出洋相麼？”

姚衛軍哂笑，懶得多說什麼，推上腳踏車轉身就走。

“哎，你車子留下啊，不然待會兒我跟你嫂子怎麼回去？”

姚衛濤連忙在後面招呼道。

“早怎麼不說你倆一塊兒回來？車子留給你，大晌午的我兩條腿倒騰回去得什麼時候了？”

姚衛軍已經騎上了車，單腿撐著地，轉身道。

“你什麼意思？你嫂子現在怎麼說也是咱家的客人，把車子讓給她至於這麼抱屈麼？老五我發現你到現在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呢！”

姚衛濤語氣加重了些，臉上帶著濃濃的失望神色。

“很不巧，車子原本就是借的，我跟人家說好把你接回去就還給人家，現在要麼你跟我走，等到了村裡你再借輛車子回來接人，要麼你就擱這兒等著，回頭我麻煩人家老麥頭套上牛車來接你們倆，自個兒選吧。”

姚衛軍平靜看著四哥，淡然道。

再次見到四哥，對方的言行舉止，以及隱隱透露出來的那種自私優越，讓姚衛軍覺得一點兒都不適應。

他原本還特意買了包好煙，想著四哥回來了，見面兒抽根好的，可結果剛才姚衛濤自顧自的掏菸捲兒，根本連讓讓他的意思都沒有。

剛見面就跟審訊犯人似的質問腳踏車來源，轉頭就要把腳踏車留下，讓他自己走回去，絲毫不考慮路程遠近，以及已經到了晌午飯點兒的實際情況。

這種做法，姚衛軍自認如果換成他，肯定是說不出口的。

“選什麼選！一會兒你嫂子就到了，我能讓她一個人在這兒等著麼？”

姚衛濤不耐煩的擺擺手，扔掉了菸頭，氣呼呼道：“老麥頭的牛車那麼髒，讓你嫂子怎麼坐？虧你想得出！算了，你走吧，我給咱爹打電話，讓他想辦法！”

“成，那我先回了。”

姚衛軍腳下一蹬，騎著腳踏車走遠。

他倒也不擔心姚衛濤回不去。

估計父親一旦得知老四要帶城裡的物件回家，那得高興壞了，保準立馬借來村裡最新的腳踏車，然後讓二哥騎一輛，挎著給送來。

“姚老弟？真巧嘿，咱倆可有些日子沒見著面兒了，哈哈……”

姚衛軍騎著車子正往前走，一道爽朗的笑聲喊住了他。

偏頭一看，正是賣花生油的許文遠。

最近他炒貨買賣停掉，便沒再找許文遠進貨，差不多一個多星期沒聯絡了。

“花生我可都給你備著呢，什麼時候要貨啊？”

許文遠熟絡的來到車子跟前兒，掏出菸捲兒笑著問道。

“再過個幾天吧，等秋收結束了，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姚衛軍擺手，沒有接菸捲兒。

他的煙癮其實不大，有時候為了應酬，才稍微抽的多一點兒。

“哈哈……你可是我的大客戶，全聽你的！”許文遠爽快點頭，看了看天色，指著不遠處的飯館道：“中午還沒吃呢吧？正好趕上了，走，我請你搓一頓兒去！”

“不了吧，你這還賣著油呢，耽誤買賣……”

姚衛軍笑著推脫。

“嗐，大晌午的哪兒來的買賣，再說還有我兄弟擱巷子裡幫忙盯著呢，等咱們吃好了，我給他帶份飯就行。”

許文遠再三堅持，抓著姚衛軍的腳踏車把，一塊兒走去了飯館兒。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重視姚衛軍這個客戶，進到飯館兒坐下後，一連點了幾道硬菜，又點了啤酒，兩人吃喝起來。

“姚老弟，我這人就好交朋友，以後來縣城玩兒，務必記得告訴我一聲，咱合作這麼久了，權當來認認老哥家的門兒嘛，哈哈……來，再來一杯！”

許文遠的家在縣城裡，跟姚衛軍熟悉了後也不瞞著，他的一個表哥有門路，搭上公家單位聯辦了榨油廠，許文遠藉著這層關係，低價買出來後，用三輪車拉到各個公社售賣。

至於給姚衛軍的乾花生，那也都是從他表哥廠里拉出來的，用他的話說：保證貨源充足，要多少有多少。

在這個泥沙俱下，眾生喧譁的改開初期階段兒，但凡有點魄力，敢於嘗試的人，都混的不錯。

許文遠稱得上是受益者，有著表哥幫襯，家裡老婆孩子幾張嘴，全靠他在城外串鄉賣油，日子相當滋潤。

其實一個人混的怎麼樣，從言談舉止上就能看出端倪。

姚衛軍能感受的到，這人手裡是趁些錢的。

“許哥，邢各莊那邊兒你熟悉麼？”他舉起杯子喝了口啤酒，平靜問道。

“邢各莊啊，平時去的不多，但那邊兒有朋友，你是打聽事兒還是打聽人？”

許文遠扔過來一根菸卷兒，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我打算收點兒生瓜子兒，想找個能說得上話的，許哥你看咱那邊的朋友能幫上忙嗎？”

姚衛軍把菸捲兒在桌子上磕了磕，坦誠解釋道。

他請許文遠幫忙，也就沒必要隱瞞，當然了，假如後者介紹的人出價兒太高，那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合作。

“我以為什麼事兒呢，就這啊？得，哪天你有空了我開三輪車帶你去一趟不就完了嘛，我那朋友是縣農技站的，常駐邢各莊公社，專門負責種植葵花往京城送！”

許文遠毫不為意的笑了笑，繼續道：“到了邢各莊直接去找他就行，多大點兒事啊，哈哈……”

“那敢情好，麻煩你了許哥，我敬你一杯。”

“客氣了哈，來，幹嘍！”

“……”

……

兩人吃喝盡興，姚衛軍更是覺得這頓飯吃的挺有收穫的，待得吃飽喝足，原本打算主動結賬，結果被許文遠拽住，說什麼也要由他付錢。

姚衛軍只好作罷，離開飯館兒跟許文遠分開後，騎著腳踏車返回了鹼場村。

“姚司令您可真夠意思，喝酒的時候不叫我，喝完了奔我這兒來了，怎麼的，算準了哥們還得給你沏茶醒酒唄？”

姚衛軍回到村，直接來了侯亮家裡，後者父母都去打穀場幹活了，此刻一臉不爽，嘮叨著給沏了壺茶。

“別人擱公社請我喝的，本來也只是普通朋友，讓人家等上一個多小時，我回趟村再把你帶過去，把人家當什麼了，換你你成麼？”

姚衛軍無比放鬆的靠在他家椅子上，順手從兜裡摸出了紅梅煙，扔給了侯亮一根兒。

“酒沒喝上，煙多抽幾根兒吧！”

“嘿嘿……這還差不多，喝茶，喝茶！”

侯亮接過菸捲兒，同時遞來了熱茶。

兩人談天說地，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姚衛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愜意站起身，跟侯亮招呼了聲，打算回家。

今天四哥也回來了，晚上家裡商量分家的事兒，他也得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