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合作方式

週末的鹼場村跟往常沒什麼不同。

農村人土裡刨食兒，關注的只有季節跟天氣，可沒星期天休息這種說法。

清晨薄霧還沒散盡的街上，孩童追逐嬉鬧，各家各戶的大人們忙著餵豬餵雞，張羅家裡早飯。

老麥頭今天不用送村裡孩子上學，此刻趕著隊上的羊群，慢悠悠的出了村。

在村喇叭裡呂劇‘王小趕腳’的戲劇唱腔中，鹼場村的村民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老姚家今天的早飯吃的特別早。

四哥姚衛濤今天要回來，父親姚顯貴一大早就帶著老伴兒跟大嫂收拾院子。

該清掃的清掃，該歸置的歸置。

等姚衛軍從打穀場回來吃早飯的時候，發現家裡拾掇的比過年還乾淨。

尤其他以前住的西偏房那間，更是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連炕上的被褥都重新換了洗曬過的。

“軍子，飯在鍋裡，我去盛，你擱飯棚將就吃點兒。”

倒是奶奶在看到姚衛軍後，連忙招呼去飯棚吃飯。

“吃快點兒，上午你四哥就能到公社了，你不是借了朋友一輛腳踏車麼，早點去公社接你四哥！”

姚顯貴聽到動靜，手裡提著一隻雞從西偏房另一間露頭，朝飯棚這邊招呼了句，顯然是說給姚衛軍聽的。

“看把你急的，老四哪回坐車到公社不都得晌午前兒了？現在大清早的，軍子還沒吃早飯呢，你就催上了，至於麼！”

奶奶站在飯棚門口，瞪了姚顯貴一眼說道。

“及早不及晚！老四難得回來一趟，讓他擱公社那兒乾等著像話麼，再說老五他一天到晚的閒溜達，早去一會兒也不耽誤什麼嘛！”

父親姚顯貴嗓門兒很大，無奈的看了眼姚衛軍奶奶，“您老就別攪合了成麼？我殺完雞還得去打穀場上工幹活兒呢！”

“哼！”奶奶氣的白了他背影一眼，轉身進了飯棚，“軍子，別聽你爹的，咱不著急，慢慢兒吃。”

“奶奶，剛才我爹說了什麼？怎麼我一句也沒聽到呢？”

姚衛軍淡定喝著玉米麵兒粥，一本正經的狐疑問道。

“噗……你個臭小子，心眼兒是真多，對！咱權當沒聽見，茲當中午趕到公社就是了。”

奶奶立刻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了聲。

姚衛軍吃早飯的功夫，父親已經把雞殺好了，帶著家裡人去了打穀場幹活兒。

“奶奶，昨兒個我買的白酒都給您放屋裡了，還有黃桃罐頭，您甭捨不得吃，以後我再給您買就是了。”

姚為民臨出門前，叮囑奶奶道。

“這麼早就去公社了？在家喝會兒茶也來得及嘛！”

奶奶踮著小腳走路慢，在後面喊道。

“不了，上午還有點兒事等著我忙，您在家歇著，我走了。”

姚衛軍示意奶奶回屋，大步離開了家。

到公社車站接四哥還早著呢，他打算先去趟西河壩，找老戴談談買賣上的事兒，然後再趕去豐陽村，聯絡工人商量蓋房子。

一路騎著腳踏車，沒多會兒便來到了西河壩聯營區。

最近這段時間姚衛軍停掉了炒貨買賣，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來過這邊兒了。

找了兩條街後，終於看到了擺攤吹糖人的老戴。

“嘿吆！姚老弟你可算露面兒了，我這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您，快，先點上！”

老戴看到他後，滿臉欣喜的迎了上來，興奮的連忙掏菸捲兒。

“老戴，最近買賣咋樣？又讓你賺了不少吧？”

姚衛軍接過菸捲兒，笑吟吟問道。

“嗐，湊合倒騰吧，勉強算餓不死，沒啥大意思。”

老戴臉上帶著苦色，繼續訴苦道：“姚老弟，您這可不講究啊，怎麼說我也是您的老主顧，這都多少天了，一粒瓜子兒都沒批給我，不帶這樣的。”

“這你可不能怪我，家裡事兒一多，自個兒都沒功夫出來賣貨了，再說了，就你要的那點兒貨，我真不值當的開爐，量太少了……”

姚衛軍彈了彈菸灰，臉上浮現出為難之色。

“三十斤還少？那……我一次性弄個五十斤呢，成不？”

老戴神色一滯，小心問道。

“呵呵……”姚衛軍淡笑搖頭，看著老戴認真說道：“咱們合作也有段時間了，其實我還有另一種合作方式，對你我都有利，想不想聽聽？”

“姚老弟，您說，我聽著呢！”老戴連忙湊近了些，臉上露出濃濃的希冀之色，隱約夾雜著一抹緊張。

“西河壩這邊兒我以後不打算來賣貨了，決定找一個靠譜的人，把貨分給他，這邊兒的市場也同樣交給他，我省勁兒，他多賺錢，互利共贏。”

姚衛軍淡淡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買賣要做大，單憑他一個人馱著貨物到處叫賣肯定是不行的。

前世他雖然做的也都是小買賣，但正規公司的銷售模式早就聽得耳朵長繭子了，靠自己只能賺小錢兒，靠大家才能賺大錢。

姚衛軍深刻意識到，哪怕是在如今年這個年代，想輕鬆把錢賺了，也得拉起個隊伍來，通俗說就是要有自己的團隊，從生產，到銷售，都得有人去做才行。

“姚老弟的意思……讓我全權負責在西河壩這邊賣瓜子花生？”

老戴也是生意人，姚衛軍這番話，他很快就琢磨過味兒來了，此刻微微皺眉問道。

“也不一定非得是你嘛，其他人我也歡迎啊。”

姚衛軍看出他還有些遲疑，故意把話挑明瞭說，“之所以先跟你說這事兒，還是看在咱們合作過一段時間的份兒上，這點先說清楚。

另外呢，也不瞞你說，不管誰來跟我合作，我都允許他漲個三分錢的價兒，西河壩這地方你也知道，工人們手裡有錢，只要肯吃苦，堅持每天擺攤時間長一點兒，平均賣個百八十斤應該問題不大。

這麼算下來，一天賺個三塊錢沒難度，一個月那可就是九十多塊，這買賣，我想會有很多人搶著來跟我合作的。”

“哎吆喂，姚老弟您甭說了，我幹，我願意跟您合作，這差事兒千萬別找旁人了，您茲管賞給我，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的！”

老戴聽完後，激動的眼睛都冒光了，語氣帶著一絲央求意味，生怕姚衛軍不答應。

“別急，話還沒說完呢，想跟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能達到我的要求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