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秀楠嗔了一眼,也沒心思騎腳踏車獨自離開了,推著快走幾步跟上了姚衛軍。

“說吧,我剛才哪兒說錯了?最好別故弄玄虛,因為你騙不了我的!”

她斜睨過來,追問道。

“虞秀楠同志,你是個老師,更應該知道在沒有確切依據的情況下,是不能給一個人下結論的,這話沒問題吧?”

姚衛軍沒有明說,故意繞著彎子笑吟吟道。

“姚衛軍同志,你是咱們鹼場村的村民,每天不是茬架拔份兒就是喝酒瞎胡鬧,我說你混日子難道說錯了麼?”

虞秀楠心性聰敏,馬上知曉了姚衛軍所謂的錯誤觀點是指的哪方面。

“片面!你們當老師的看待問題都這麼片面的麼?”姚衛軍當即搖頭,語重心長的道:

“你也說了,以後誰家過得好,都得看個人本事,那麼我上地幹活少,就能代表我沒有積極向上、熱愛生活的心了嗎?

你不瞭解我,又怎麼知道我沒能力把以後的日子過好呢?”

當看到虞秀楠若有所思又帶著點兒茫然的神色,姚衛軍決定趁熱打鐵。

“是,我承認!那回喝了酒不該冒冒失失的找你表白,可也不至於就成了壞人吧?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讓你長的這麼好看了,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肯定有棗沒棗的得打一杆子試試不是?

再說我那頂多算情之所至,酒後吐真言!再不濟也能證明我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擱人城裡的文化詞兒,叫做敢愛敢恨,就這,也不是什麼缺點吧?”

“姚衛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了?一大堆歪理擱哪兒學的?”

虞秀楠此刻露出了古怪笑意,雖然被姚衛軍連番說教,甚至隱隱帶著呵斥意味,可就是生氣不起來。

“你看,說你不瞭解我,一點兒都沒冤枉你!”

姚衛軍滿臉忿忿,一副被冤枉的神情,“虞秀楠我可告訴你,咱倆的事兒還沒算完呢,要是不能改變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那得多虧啊!”

“那你想怎麼改變?”虞秀楠被他的神態語氣逗的心花怒放,索性也不往前走了,停在原地認真問道。

“這你別問我啊,得你自個兒慢慢用心去發現才行!”姚衛軍神色認真起來,一本正經的繼續道:

“比方說,每天從學校回來了,主動來找我拉個呱兒。

又比如抽時間一塊兒吃個飯之類的,甚至結伴去縣城看電影,我都沒問題!

你放心,只要我有時間,一般都不會拒絕你的。”

“哈哈哈……”虞秀楠實在忍不住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以前還真沒注意,姚衛軍這個人竟然如此有趣,雖然說的話很混蛋甚至無恥,此刻卻絲毫引不起她的反感。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眼前的姚衛軍,已經令她升起了難以遏制的好奇心。

“快打住吧您,姚衛軍……嘖嘖,就您老這臉皮厚度,上回跟我表白幹嘛喝酒啊,不知道喝酒誤事兒麼,哈哈……”

“吆,虞老師這番話,我可當成鼓勵了哈!”

姚衛軍促狹一笑,得意說道。

虞秀楠美眸含嗔,意識到有點兒口不擇言,俏臉不由得騰起了紅暈。

“懶得理你,我先回村了!”

感受到姚衛軍熾熱的目光注視,她終是敗下陣來,騎上腳踏車率先回村了。

望著她的背影,姚衛軍面帶微笑,也大步朝前走去……

二十多分鐘後。

姚衛軍來到了鹼場村生產大隊長陳守山家。

今天他還有一件事兒要去落實,那就是在知青張曉斌離開後,主動申請去打穀場守夜。

“軍子來了,找我什麼事兒?”

陳守山四十多歲,此時正把從自留地裡用竹筐揹回來的爛菜葉子往豬圈裡倒,跟姚衛軍搭話的功夫,依舊忙活著手裡的活兒。

“守山叔,張曉斌回城手續辦好了?”

“是啊,明兒個就走嘍。”

“那咱村的打穀場重新安排人了麼?”

“嗯?”

聽到這話,陳守山把還沒倒淨的竹筐往豬圈上一放,轉身帶著狐疑反問道:“軍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怎麼,你打算去打穀場守夜?”

“嗯,是有這想法。”姚衛軍點頭。

陳守山沉吟片刻,遲疑道:“軍子,按說你主動申請到打穀場守夜,叔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馬上秋收就開始了,守夜的人不但要保證每天晚上住在那兒,半夜睡覺也得警醒著點兒,真丟了糧食,那責任可就大了!

這可不是小事兒,你最好考慮清楚。”

“放心吧守山叔,既然應下這差事兒,我就直接搬過去住了,真有不長眼的半夜偷糧食,立馬給丫綁了押村部去!”

姚衛軍再次意識到自己以前擱村裡的口碑實在不怎麼的,連主動申請看場守夜這種活兒,陳守山都有些不放心。

“那就……嗯,試試吧。”陳守山沉吟片刻,點頭答應了下來,認真道:

“那你明天就搬去打穀場吧,另外我跟會計合計過,以前張曉斌常年住在那兒,所以不計工分,現在他走了,村裡專門派人過去,每天計五個工分,秋後分地時統一結算!”

“謝了守山叔。”姚衛軍雖然看不上每天五個工分的收入,但表面上該有的客氣一點兒不少。

“哈哈……你這小子,打小就機靈,模樣長得又不賴,以後分了地可得好好幹了,別讓你爹操心!”

陳守山笑著勉勵道。

姚衛軍掏出菸捲兒遞給他一根,閒扯幾句後轉身離去。

臨時的炒貨地點算是搞定了,接下來只需買回來原材料,就能源源不斷的把買賣做下去。

回到家裡,晚上吃過飯。

他把小花可以上學的事兒告訴了大嫂。

“昨天晚上爹跟娘找我了,他們也同意讓小花去上學!”

大嫂劉招娣罕見的笑著說道。

“爹孃年紀大了,有時候一忙起來就顧不了那麼多,所以大嫂你下回有什麼事兒可以跟我說,咱是一家人,千萬不要外道了。”

“嗯!”大嫂用力點頭,忽然想到什麼,從褲兜裡掏出手帕,開啟后里面卷著皺巴巴的兩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