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之常情

順子很快騎來了家裡的腳踏車，往門口一支，招呼黑子幾人扛著鳥槍離開了村子。

姚衛軍等他們走後，從飯棚拖出那兩口袋花生，說幹就幹，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百斤花生便已經全部炒制完畢，攤在打穀場邊兒上，一邊降溫一邊裝袋子。

等把五香花生存放好，煮了點兒昨晚剩下的掛麵填飽肚子，騎上腳踏車直奔大劉公社而去。

路上，除了琢磨著如何跟學校領導談小花入學的事情之外，一個美麗的倩影，也開始自腦海中浮現出來。

虞秀楠，也是鹼場村人，目前就在公社小學教書，不但身段兒模樣長的俊，性格也是他喜歡的那種。

勤快善良，樂觀豁達，偶爾冒出點古靈精怪的跳脫想法，總是讓人捉摸不透，比之其他漂亮女孩更加有魅力太多了。

姚衛軍不管前世還是現在，都覺得能娶到這樣的老婆，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枯燥乏味。

因此沒重生前，他便仗著酒勁兒，曾經堵在村口表白過，但就他當時那副滿身酒氣的鬼樣子，虞秀楠毫無懸念的果斷拒絕了。

“都重生了，錢要掙，喜歡的女孩子也要娶，虞秀楠，這輩子你就是我老婆了……”

姚衛軍騎著腳踏車，莫名露出了一絲自信笑意。

大劉公社，向陽小學。

他來到這裡後，給傳達室的人遞了根菸卷兒，聲稱自己是鹼場村的人，找同村的虞老師說點兒事。

很快，接到訊息的虞秀楠便來到了校門口。

“是你？”

當看到是姚衛軍後，虞秀楠擦了擦瑩白額頭上的汗珠，無奈道：“行啊姚衛軍，沒完了是麼？處物件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就您老現在這行為，小女子真的做不到啊！”

“秀楠，誤會了。”姚衛軍眼神清亮，擺手道：“今天是真的有要緊事請你幫忙，其他的以後再說。”

“什麼事兒？”虞秀楠還從沒見他有過這麼認真的時候，於是收起了調侃心態，狐疑問道。

“借一步說話。”姚衛軍支好腳踏車，朝著校門外走出去幾步，等虞秀楠來到近前後，才低聲說道：

“是這樣，我大哥家的閨女小花，如今都十歲了，可還沒上學呢，所以想請你幫我跟校領導說說這情況，看能不能給她辦理下上學的事情。”

虞秀楠沉吟了會兒，期間難得認真打量了姚衛軍幾眼，點頭道：“行，我肯定會幫你去跟校領導反映的，不過今天校長跟主任都去縣裡開會了，最快也得明天才有結果。”

“明天也行，謝謝你了秀楠！”姚衛軍誠懇道謝，隨後大大方方的道：“另外我為我前幾天的莽撞行為向你道歉，請你別往心裡去。”

“嗯，都一個村的，我沒那麼小心眼兒。”虞秀楠點頭笑笑，明眸彎起，“行了，我得去食堂吃飯了，待會兒還得批改作業呢！”

“你幫我這麼大忙，都沒法兒感謝你，要不我請你下館子吧？”

“嗐，來勁了是吧？姚衛軍你少來這套。”虞秀楠斜睨，轉身就走，“走了，明天下午放學後村口等信兒吧！”

姚衛軍哂然一笑，推上腳踏車離開了學校。

小花上學的事兒算是有了點眉目，接下來該考慮買賣上的事兒了。

他在街上找人換了點票，到合作社買了二十斤生瓜子，兩毛五一斤，花去五塊錢。

最後微微沉吟，又割了二斤豬肉，買了兩瓶白酒和一條大前門。

生瓜子是拿去炒制賣錢的，合作社的價格雖然比集市上便宜，但若加上票的價值，反而會貴一些。

如今買賣剛起步，他還沒錢去老戴口中提到的邢各莊大量進貨，只能透過合作社購買原料。

不過他堅信用不了多久，隨著炒貨買賣越來越好，錢方面的問題便能快速解決。

豬肉這些，是打算拿回家的。

上輩子到處顛沛流離，居無定所，讓他對家的懷念無比深刻，如今真的回來了，縱使家裡人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他還是無法完全割捨這份親情。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父母養育他長大，奶奶自他小就疼愛有加，買點東西孝敬他們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二嫂……等過段時間分了家，就各過各的了，大不了以後少來往。

姚衛軍回到鹼場村後，先在打穀場把二十斤瓜子炒製出來，同樣裝進尼龍袋子放好，等還了順子家的腳踏車，便提著豬肉香菸返回家中。

一進門，就看到奶奶正在壓水井邊兒上擇豆角。

“軍子回來了啊，你等著，奶奶給你留著西瓜呢！”

奶奶已經七十三了，每天上地只幹半天活兒，有時上午去，有時下午去，反正隊上只給記四個工分。

“吆，你這都擱哪兒弄的？軍子，犯法的事兒咱可不興幹啊！”

奶奶起身後，看到了姚衛軍手裡提著的豬肉，不由瞪大眼睛，滿臉焦急之色。

“奶奶，你想多了，這兩天順子他們進山打了頭野豬，我幫忙抬到集市上賣了，換回來的錢分了我一點兒，都是拿錢擱合作社買的，放心吧！”

姚衛軍編了個藉口，提著豬肉跟奶奶一起進了飯棚。

“我可告訴你軍子，山上那野豬兇著呢，你可別跟他們不學好，萬一有點兒意外，奶奶還怎麼活？！”

“知道了奶奶，我都聽您的！”姚衛軍認真點頭。

奶奶還是不放心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從案板上掀開倒扣著的搪瓷盆，拿出了一角西瓜。

“快吃吧，井水冰鎮過的，你爹他們上地前兒都吃了，我給你偷偷留了一塊，嚐嚐，甜不甜？”

“嗯，甜！”姚衛軍咬了口西瓜，望著笑呵呵的奶奶，也跟著笑了。

“這麼一大塊豬肉，不能一氣兒都吃了，我得拿鹽醃起來……”

奶奶把豬肉提在手裡，嘴巴笑的合不攏。

“不用，爹孃他們過秋也辛苦了，今晚都燉了大家夥兒解解饞，以後我想辦法掙錢，爭取讓您頓頓都有肉吃！”

姚衛軍幾口吃掉西瓜，挽起袖子來到了案板前，指了指外面壓水井旁的另一個尼龍袋子。

“奶奶，我知道你吃飯前兒也好喝兩盅，但是又不捨得喝我爹打的散酒，所以特意給你買了兩瓶原瓶酒，另外還給爹買了條煙，你去收起來，燉肉的事兒交給我。”

“嗐，你個敗家玩意兒，哈哈……”

許是奶奶太激動，嗔了姚衛軍一句後，笑的眼裡都浮現出了水汽。

“會花錢才會掙錢嘛，這可是奶奶你教我的！”姚衛軍一邊切肉，一邊跟奶奶說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