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是怎麼來的。”林宛輕聲詢問道。
提起自己身上的傷，林文暉剛剛鬆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偏開了視線，不太想說，只含糊道：“就是和人起了點衝突。”
林宛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沒把話說全，握住他的手，沉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林文暉又轉開臉，維持住自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柱子他們說了些難聽的話，我氣不過，就和他們打了一架。”
話一出口林文暉就有點後悔，他明知道大姐不喜歡他在外頭惹是生非，還說這種話火上澆油，真是沒長腦子。
他默默垂下頭，等待著大姐的責罵。
其實林文暉隱下了些話沒說出口，他怕娘和姐姐聽了受不住，那些人背後編排他們家，說他們家的女人個個命都不好，做孃的還沒出嫁就克父，出嫁後更是了不得，連丈夫和兒子也剋死了，幾個女兒肯定也一樣，以後沒人敢娶。
當柱子得意洋洋地和他說這些的時候，林文暉衝動之下就動了手，他不後悔和柱子打架，當初大哥教過他，要保護好家裡的娘和姐妹們，他也和大哥保證過的。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家裡人解釋，娘本來就已經因為大哥的事大病過一場，身子好不容易才調養得好點，要是知道村裡那些長舌婦背後說得難聽話，受不了再病了怎麼辦。
林文暉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大哥在外頭和人打架，一人揍翻五六人都不是問題，他卻連大哥一半都比不上，打架打輸了不說，連掩飾的話都不會說。
林宛見小弟乖乖垂著頭，也不為自己辯解，又在心裡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再過來吃飯。”
林文暉聞言睜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家裡其他人也很震驚，都去瞟林宛的臉色，見她臉上並未有怒意，都紛紛鬆了口氣。
林宛見林文暉還呆呆地站在原地，揚了揚眉毛，“還不快去，等著捱罵呢！”
林文暉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笑容，上前用力抱了林宛一下，蹦跳著就跑出了門。
看著小弟跳脫的背影，林宛失笑搖了搖頭，她本來想要慢慢改變自己的態度，看起來不那麼突兀。
但林文暉低頭等著捱罵的樣子實在可憐，她也有點於心不忍。
等林文暉換完衣服回來，一家人吃過飯後，林宛就拉著他進屋，從櫃子裡翻出了以前大哥留下來的好藥，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
林文暉有點不知所措，他的頭被大姐託著不敢動，只拿視線一下一下地瞥著在一邊幫忙的二姐，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大姐今天沒罵他已經是萬幸了，怎麼還這麼溫柔地給他上藥？他已經許久沒見過大姐這麼溫和的一面了。
林雁看著大姐和小弟融洽地相處，不知為何，眼眶就是一熱，大概是太久沒有見到這種場景了。
以前大哥還在的時候，每次小弟在外頭胡鬧受了傷，回家後大姐總是一邊埋怨一邊給小弟上藥，大哥出事後家裡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溫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