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破清去為你尋藥,卻一直沒有結果,差點準備無功而返,最後是一棵老槐樹精怪將連根拔起的草藥遞到我們手上的。”

“有意思的是,那老槐樹是被清翼獸逼著將草藥交出來的,就是那隻送我們回來的清翼獸,綰綰,你還記得嗎?”

“破清一回來就拿著藥去藏劍閣內室,為你趕製丹藥,很快就可以救你了,綰綰,你現在正在經歷什麼……”

樓綰此時慘白著一張小臉,不知夢裡發生了什麼,額角不停泛起細細密密的薄汗,雙手攥成拳頭狠狠捏在一起。

原樹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助,也很沒用。

總感覺,他好像已經失去她很多次了。

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綰綰……”

原樹在她床前趴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出去,眼尾已經泛紅,他看著偌大的宮殿,一時間竟不知該去哪裡。

剛出了寢殿,抬眸見祁承徘徊在門外。

見原樹出來,祁承一撩袍子上前,猶豫道:“原樹長老,我想綰綰一面,可以嗎?”

他問的有些小心翼翼,即使內心很侷促不安,但還是鼓起勇氣直視原樹的眸子。

這是他作為前輩教他的。

他做到了。

“綰綰在昏睡著。”

“我知道,就讓我見林宮主一面吧,我的所有都是林宮主給我的,如果沒有她,我根本沒有勇氣,或者說從未想過要去爭一個宗主之位。”

顧苑傑繼位宗主後,多番構陷他,他的日子過的並不滋潤。

作為異渺宗的二公子,顧苑傑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他,即使那時候他沒一點要競爭的意思,但是顧苑傑還是內心不安,想要除之後快。

他一一躲過。

可是即使那樣,他也絲毫沒有想過要取而代之。

若不是後面顧苑傑舉兵進攻離雲宮,他找樓綰合作,便不會有他現在的一切。

雖然不是很愛這一切,但是這是她給她的,原樹長老以後怕不會再讓他與綰綰接觸,所以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絡,他會好好珍惜。

祁承猜對了,即使他什麼都沒說,但是原樹還是能看出他對綰綰的意思,這樣的人,他怎麼會讓他繼續和綰綰接觸?

眼前就讓他們見一面吧,就當做是最後一面。

原樹私心的想著,綰綰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生生世世。

“好,你進去吧,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好,多謝前輩。”

原樹的話還沒說完,祁承就一溜煙似的跑進去了。

原樹聽著他的前輩二字,在原地狠狠蹙起眉頭,怎麼叫的好像他很老,跟綰綰不是一個輩似的?

祁承走進寢殿內,一步一步接近床榻,越來越近,他的心也就越來越慌,整個人緊張的都要同手同腳了。

幾米遠的路程他卻走了很久,腳底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已經半炷香了。”

祁承一回頭,見原樹倚在門框上,環著手看他。

“……”祁承嘟囔了一句,“哪有那麼快。”

他走到床榻前,小姑娘蒼白的面容霎時就落入他的眼瞼。

他見狀,一瞬間便呼吸緊促,像是上氣不接下氣般,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想著原樹還在,便低聲道。

“原樹長老,可否讓我與林宮主獨自說一會話?”

“你說什麼?她聽不到。”原樹心裡覺著她未必能聽到。

他顯然是忘了剛剛某個人趴在床榻低低的說了好些話。

“聽不到也沒關係,前輩,可以嗎?”

他這前輩就讓他很生氣,但是想著這是綰綰的寢殿,便沒發作。

“快點。”

話落他便轉身走了。

祁承的視線一直凝在樓綰的臉上。

小姑娘面板極好,本來就生的白皙細嫩,此時一張小臉更是煞白,臉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祁承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最後忍住了,只是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上,看著她低低呢喃著。

“林宮主……”

他想了想,還是叫林宮主比較好一些。

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要對她說,卻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站在這裡,面對她,卻有點說不出來。

他就那麼在屋裡待了好久,看著她的小臉,再沒說一句話,直到原樹將他拉走,他才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了一句。

我會努力的。

-

清異獸最近一直徘徊在離雲宮上空,不安的飛來飛去。

原樹將他喊下來,看著他的大坨道:“你就待在院子裡吧,別出去飛了,離雲宮弟子因為你都引起恐慌了。”

清異獸:“……”它嗚咽著點點巨大的頭顱,在院子裡伏了下來。

隨後原樹去了藏劍閣,破清沒日沒夜的趕工,終於將丹藥煉了出來,算是沒辜負原樹所望。

原樹拿著丹藥,顫顫巍巍的往樓綰嘴裡送,破清和墨軒都站在後面,兩個也都秉著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

丹藥放進嘴裡,瞬間融化吸收。

三人在床榻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屋外黑蛋正在和清異獸玩。

他不敢進去看,他怕結果不理想。

只能坐在外面的臺階上,美其名曰給清異獸喂點食。

屋內三人等了一會兒,就在原樹坐立不安,再也等不住的時候,卻見樓綰的眼皮輕輕顫動了一下。

“綰綰?”

原樹湊過去,仔細的盯著她看,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小表情。

破清和墨軒也湊了上來。

樓綰緩緩睜開眸子,見自己頭頂杵了三個人頭,還嚇了一跳。

睜圓著眸子愣愣的看著他們。

原樹喜極而泣,直接俯身將她抱住,“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綰綰……”

樓綰眨著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聲音還是以往的那樣清冷,因為久未說話,喉嚨有點乾澀,嗓音有點低啞。

“我沒事,你先起來……”

原樹就著她的力道被推起來,也不惱,摸了摸眼角的淚痕,笑著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吩咐人給你做。”

他記得她最愛吃糖醋排骨,糖醋排骨已經在鍋裡了。

破清見到人醒站在原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心也終於放下來,擼著自己的鬍子笑眯眯看著。

倒是墨軒,哭的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