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龍去脈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細節都被煥鶯兒講得仔仔細細,可卻聽得冬暖一頭霧水,至於其他二人......一個完全心不在焉,一個全程打著瞌睡。管家倒是全程盯著煥鶯兒聽得很認真的樣子,不過那眼神兒鬼都能看出來他到底是在聽還是在看。
在煥鶯兒喝下四杯茶,擎天打了六個哈欠之後,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才慢慢停下來。
夜已經深得不能再深了......
“鶯兒姑娘,這說起來都是你的家事,你就算現在躲在我這裡,遲早也是要回去面對的不是麼?”擎天說完,打了第七個哈欠。
煥鶯兒已經起了身,畢恭畢敬行了個禮,話是對著三人說,兩隻眼睛卻始終滿含期待得望著落烏:“我知道,我就是想在這一個月裡把事情搞清楚。家父今日完全不聽我說也不給我問,還說已經命人鎖了我自己住的房子。我......我實在沒有地方可去了!”
擎天犯難:“你沒有別的朋友家可以投宿了麼?我這裡畢竟是守衛府啊!”心裡臺詞卻是:我這裡住的人已經夠頭疼的了啊!!!
煥鶯兒像是根本沒有聽見擎天的問話,急走了兩步就去拉冬暖的手:“冬暖姑娘!本應是我要報答你的,可現在......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人,我們兩個還那麼有緣分!你就再幫我一次我好不好?”
呃~冬暖犯難,這又不是她家。她轉頭看落烏,落烏一臉不關我事啊的表情轉頭又看擎天,擎天看看落烏又看看冬暖,哎的一聲長嘆!
“管家!去收拾個房間出來!”說完,就起身向後院挪去。
管家也去後院,抬頭看看烏黑的天幕才發覺自己也實在是困了,於是小跑著找房間去,剛跑兩步,被擎天一個大臂給攔住了。
擎天聲音很低,快速說了句:“找間最遠的。”然後就打著哈欠去睡覺了。
落烏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擎天都走了,也起身準備走。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走回去。煥鶯兒的春心就又開始氾濫了,眼睛裡還有晶瑩的淚花,小嘴卻已經輕輕一抿,笑得嬌羞又嬌媚。
然而落烏一條直線走到頭,停在了冬暖面前:“你們女孩子聊天我就不參與了,等管家收拾好了屋子,就快去休息!今天累了一天,別再傷了身子。”
冬暖只能淡淡回了聲哦,落烏就已經轉身走遠了。
哎~冬暖在心裡也是各種嘆息,本來不怎麼累,誰讓黑傢伙大半夜要拉著她跳房頂的!現在又出現這麼個情況,也不知道管家手腳快不快,要收拾多久。
等冬暖心裡活動結束,煥鶯兒已經將剛剛的尷尬好好地藏好了。
“巫公子對你真好!”煥鶯兒打趣般地戳了戳冬暖的胳膊,“什麼時候成親啊?”
“啥?誰說要成親了?!”
“你不打算和巫公子成親?”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倆要成親了?”
“巫公子對你那麼好......”
“那也扯不到成親上!”
煥鶯兒嘴角勾了勾,眼神卻閃過一抹察覺不到的陰狠。
“如果不喜歡就要說清楚哦,不然這麼好的男子會受傷的哦!”煥鶯兒仍然打趣一般撞了撞冬暖的胳膊,遞給她一個甜甜地笑。
管家手腳倒也利索,兩個姑娘又扯了些有的沒的,其實就是煥鶯兒拐彎抹角地打探關於落烏的情況。冬暖打著哈哈,管家已經過來請人了,道了別各自回房睡下已經是後半夜了,冬暖只希望落烏對他自己先跑了這件事情心裡能存點愧疚,明天早上放她睡個懶覺!
可惜落烏大人是誰啊,修煉怎麼可以中途偷懶呢?!
於是兩個時辰後的中城城牆頂上,已經有兩個人影盤膝而坐等著太陽露頭了......
冬暖心裡苦啊!但是最最最苦的是,修煉了這些天之後,她竟然不賴床了???剛剛更是在落烏敲門之前她就已經慢慢轉醒,絲毫沒有困得不想起的樣子!
“昨晚休息的可還好?”
“你還我懶覺!”
“什麼?”
太陽已經升起,晨間的氣也修完了,落烏想起昨夜的事於是就想關心一下,誰知道這丫頭氣鼓鼓地來了這麼一句。
冬暖說完才反應過來,嘆了口氣又改口道:“還好,就是大半夜的說的話太多,口渴。”
落烏笑,拉著冬暖起身下了城牆,朝著東邊的街道走去:“走!我知道有一家店,保證你解渴!”
冬暖便跟著走,路上想起昨夜煥鶯兒所說的事,忍不住便起了話題。
“我不明白,你不是說中城的人不用急著談婚論嫁,每個人都可以慢慢尋找自己喜歡的另一半麼?為什麼煥鶯兒的爹突然就要逼她嫁人呢?”
“因為賀家吧!”落烏說完,又補了一句,“猜測!”
冬暖問:“賀家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準確的說,應該是因為賀家五世的事。”落烏腳下不停,拉著冬暖拐過一個街口。
“賀家是中城第一大世家,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中城唯一五世同堂的家族。他家老祖宗愛交朋友喜歡招賢納士,所以賀家說話向來分量很重,這個地位沒人能動。煥家也都是明白人,從來沒想過要爭個什麼吧!”
“你說這些,我就更暈了……”
落烏笑笑,伸手抓了抓冬暖的腦袋:“但是如今這個局勢有機會要變,煥鶯兒應該是煥家第四世,以她們家的地位,女婿肯定得入贅,結婚生子馬上就會有第五世。這樣就會超過賀家,成為第一大世家!”
冬暖只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心裡感慨還好自己不是跑到了宮鬥劇裡!
“賀家的五世是被你吃了嗎?”
落烏應該不是很能理解冬暖這種話的含義,不過還是解釋道:“賀家五世賀雲安......昨日我剛剛送他回了賀家......”
冬暖在大腦裡反應了兩秒鐘,隨後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突然剎車杵在了原地。她想起落烏說過,賀家第五世在北城作護衛。她又想起昨天,落烏出門辦事,其實就是以守衛的身份親自送那五人的屍骨回家......
那賀雲安,賀家最小的五世......已經只是一具屍骨了嗎?
落烏不再說什麼,回頭拉起愣在原地的冬暖又走出十幾步,這才停下對著一個沒掛任何招牌的大門說了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