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一路嚎,冬暖一路笑。到了飯堂,落烏已經就坐,身邊擎柯剛剛彙報了什麼,落烏一直愁眉不展,見到冬暖進來,便立馬換上一副笑顏。

“眠澤還沒有訊息是麼?”冬暖開門見山,問完了就直接坐下開吃。

落烏有他的理由,這段日子裡都沒有對冬暖提起眠澤。冬暖問過,他也只說還在閉關,這倒也是事實,可冬暖知道,這些天裡他沒少派人出去。她來到落烏這裡也有些時日了,派人守著東山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二,所以,哪些人是派去東山的,哪些人是派去別處的,她清楚的很。而派去別處的,落烏沒說她也知道,那些人一部分天天去眠澤的宅子,以修牆為由天天守著,一部分分散在須臾界,天天到處尋著。

別問她怎麼知道的,誰讓她的那顆八卦心永遠無法停歇呢。

然而一面牆一修就修了一個月,尋人的隊伍也始終不見回來......

落烏先是怔了怔,隨後便無奈的笑起來。看著埋頭只管吃的冬暖和已經將腦袋按進碗裡的小栗子......眼前,怎麼變成了兩隻小狐狸了?

這不是什麼秘密,他也沒有刻意隱瞞,他只是不想說的那麼清楚,徒增了冬暖的愧疚之心。他見過冬暖想家時黯然傷神,也記得那天突然的淚如雨下,那些表情在他看來,都不應該出現在冬暖的臉上。他喜歡看她笑,他希望她永遠只會開心的笑。

可現在看來,原來有人默默關心著這一切......沒有比自己少去半分。

“我看他啊,一定是怕現在打不過我,所以躲起來偷偷修行去了!”落烏說得不以為意。

冬暖也不再問,畢竟問也沒有用,落烏到現在都沒找到人,她還能幹什麼?

“中城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冬暖岔開話題。

這些天重複機械式的生活,實在是有些無聊了,前些日子她就萌生出想出去轉轉的想法,可一直沒有機會說,猖雖然很久都沒有什麼動作了,但畢竟是還活著呢!冬暖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可實在是有點憋不住了。

“中城?就那樣子嘍,百姓安居樂業,大事沒有小事不斷。最近眠澤失蹤,所有事都傳到我這裡來了,還好有擎柯幫忙處理。”

“哦~我想去看看。”

“去中城?”落烏沒有太吃驚,只是有一點不解。

冬暖放下手裡的筷子,一雙眼睛閃著小星星,儘可能的擺出一副委屈失落又滿含期待的表情。

“不可以麼?”

落烏哪受得了這個,恨不得立馬衝過去給一個愛的抱抱。

“不是不可以,中城人又多又亂,吵吵鬧鬧,你真的想去嗎?”

“想!”

.......

第二天,須臾界難得的陰了天。空氣中氤氳著霧氣,吹來的風夾帶著幾分冰冷。

三匹白色的駿馬緩步走在一條小道上,道路兩邊依然是須臾界隨處可見的小花,只是這裡的長勢並不太茂盛。

冬暖,落烏,擎柯。還有坐在落烏馬上的小栗子。

落烏答應了冬暖要去中城轉轉,於是第二天一早便把冬暖從睡夢中拽了出來,照例練了氣之後便招來小黑,一路飛至離中城還有幾里路的地方停了下來。擎柯已經牽了馬在此等候,幾人便換了馬慢慢向中城晃著。

冬暖明白,對於城中人類來說,神秘的須臾界之主當然是不能騎著大魚直接衝進城裡的。

不過看著前面馬背上,英姿挺拔的背影時不時的與小栗子打鬧一番,冬暖頓時覺得馬上的落烏大人還是挺接地氣的。

又走了一陣,霧氣竟比之前更濃郁了。

朦朧的霧氣後面,隱約可見一面高牆威嚴聳立。隨後便聽見落烏悠哉地說道:“到了。”

馬蹄再向前幾十步,冬暖愣住了。

眼前是十丈有餘的城牆,全部都由青灰色的石磚砌成。城牆下,是純黑色的一扇城門,此時緊緊閉合,顯得嚴肅莊重。

待冬暖一直行至城門下,才發現站在這裡看去,那一扇大門更顯得高大厚重無比。

這......跟自己想象中的中城有點區別太大了吧!

那地圖上隨意的幾筆畫出的幾個框框,就代表了中城,還有眠澤那傢伙隨意的起名方式。在冬暖腦海裡,中城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城鎮一樣的地方。

可如今還沒入城,光看著城牆的架勢,說是一個小小的國家也不為過了吧!

冬暖一路張著嘴進了城。此時的城內,街道上的人並不是很多,這個時辰大多都在家忙活,又趕上今天天氣陰冷霧氣大,上街的人就更少了。一路霧氣朦朦,也看不見個所以然,冬暖只能坐在馬上跟著走。

正走著,就聽前面有人壓低了聲音,喊了一聲:“停!”

擎柯喊完,接著就跳下了馬。霧氣裡,有三個著裝統一,個子統一,胖瘦統一的人,邁著整齊的步子走了過來。

要不是那一身長衣和寒光閃亮的肩甲,冬暖差點兒就以為看見了儀仗隊呢。

路上就已經聽落烏說了,中城分東南西北四個區域,由他的四個侍衛各守一方,擎柯負責東城,一般也負責傳送訊息。剩下三人守城,早早已經得了訊息,此時正在城內等著迎接。

估計就是這三個了。

然後,擎柯就走了過去。

然後,冬暖就笑了。

儀仗隊的隊員又增加了呢。

眼前,四個著裝統一,個子統一,胖瘦統一的人,齊刷刷的站成一排。要是頭盔再把臉包的嚴實一點,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冬暖偷偷扭頭看身邊的落烏,落烏露出一臉滿意的表情。

而對面四人,嘴巴不動,只有嘴唇在微微顫抖,用只有他們之間才能聽到的聲音暗暗對著。

“喂,能不能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

“不知道?!你天天都往萬羅殿跑,是接近落烏大人最多的人,你能不知道?”

“......”

“大人上一次來中城,都是幾百年前了吧!”

“擎柯!”

“別叫我......我真的不知道。”

“......”

“......”

“......”

幾人正嘀咕著,落烏已經扶著冬暖下了馬。

“你們幾個,別在那兒猜了!這次沒什麼事,就只是來轉轉。”落烏看著站在霧氣中一動不動的四人,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那......落烏大人這次來,要住哪裡?”站在第二的人影開了口。

落烏想了想,轉身拽過了冬暖:“東南西北,你選一個!”

四個人影同時立正:好像有點明白是什麼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