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覺得這麼好看的小刀子被叫阿花實在可憐,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什麼好名字。

“你一定也很想要個好聽的名字吧,放心吧,以後跟著我,我絕對給你起一個響亮的名字!”

冬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對著一把小刀子說話,她只是覺得,剛剛那溫柔的光暈一閃,這小刀子就像擁有了靈魂一樣。她也認定,這小刀子一定能聽得到她說話。

又欣賞了一會兒,冬暖小心翼翼得將它放在了桌子上。陽光金燦燦得灑了一桌子,描在小刀子的刀柄處,描出一個燦爛的弧度。

阿八已經乖乖得捂住嘴隨著眠澤一起出了門,冬暖百無聊賴只好繼續翻著那本古書。一張看完夾在指縫再翻一張,翻著看著突然就覺得剛剛夾在指縫裡的第一張手感略有不同,這一張紙明顯比較厚。於是又翻回去,仔細看了看,哦,兩張紙粘在一起了。不過這粘的那叫一個整齊,那叫一個嚴絲合縫,要不是她剛好夾了幾頁紙在手上有了個對比,不然還真發現不了。

冬暖又看了看,停下手來琢磨了一會兒,心想著粘成這樣,肯定是故意的吧!眠澤既然把書都搬來了,也沒交代有什麼不能看的。可這兩頁紙又粘得那麼勞,這是讓看呢還是不讓看呢......

冬暖兩個指頭夾著那一頁翻過來掉過去的看,又拎起來對著太陽照了半天,像是密密麻麻的擠了許多小字,可卻一個字也看不清。越是看不清,那些小字越是齊齊得在冬暖心口蹭癢癢,蹭得冬暖渾身難受。

冬暖內心掙扎......個鬼啊,看!

這兩頁紙粘的牢不牢先不說,就那整齊程度愣是讓冬暖半天都沒找著個下手的地兒,想撕又怕撕壞了,不撕就好像面前擺著個驚天大秘密在對你招手——你快來看我呀!

冬暖那個撓心啊!扯著頭髮一陣亂揉,腦袋一晃,正好瞄見躺在一邊乖乖曬太陽的小匕首。

對嘍!就是你!

右手快速伸出撈過小匕首,左手已經做好按小花的準備!冬暖有一種彷彿美少女變身的感覺。

噌的一聲!銀白泛光的刀刃瞬間出鞘!卻沒見到什麼氣勢如虹。因為下一秒,這位變了身的美少女已經埋頭開始蹭蹭蹭地割紙。

沙沙沙的響聲不斷,薄如蟬翼的刀刃在紙下快速遊走,冬暖割得一心一意,完全沒有發現本身閃著光的刀身越來越暗。等她割完了,小匕首回鞘,冬暖滿意得將它又放回剛才的地方,全然沒聽見小匕首自己在那裡抖得桌子咚咚響。

小匕首:我第一次出鞘認了你這麼個主人!第二次出鞘你就拿我割個紙?你讓我這須臾界三大神器之一的面子往哪兒擱?!不開心!很生氣!氣得我都抖成這樣了你看見了沒!!

冬暖當然沒看見,當然也聽不見此時小匕首內心的怒吼,她現在的心思全在窺探大秘密這裡。

那一頁紙裡,就是一個敘事故事,冬暖看了幾行之後才意識到沒有秘密,不過卻還是被這個故事完全吸引了。

說須臾界混沌初開之時,同須臾界一起誕生的,是兩個少年。白衣少年於一片湖澤中醒來,黑衣少年則甦醒於雪山之巔。兩個少年不知何時相遇,面對面的靈光一閃卻換來無休止的一場大戰。像是決堤的洪水滔天,這一戰不知打了幾個月,亦或者幾年。兩人不知疲憊,彷彿一定要至死方休,卻又不知道為何一定要戰,一定要死。

這一戰,戰到大地鋪綠新樹成蔭,又到新苗破土遍野花開,戰到從只有他們兩個生命到遍地生靈。他們從地上打到天上,為了不傷及新生命,他們看得到須臾界的變化,卻誰也沒有停手。

終有一日,九天之上飛下兩條大魚,一黑一白。兩條大魚各自取了兩個少年的一部分靈識放到對方體內,至此,那漫天的刀光劍影才終於不再閃現。

白衣少年扔了手中的劍俯視著大地,風很大,吹得他衣襬亂翻黑髮狂舞。他像是思考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了一句,累了。說完頭也不回,乘著那條白色大魚快速飛遠。

黑衣少年手中的刀卻仍然握得很緊,他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可他卻不這麼想。他笑得狂傲,他要一個勝負,可他卻也想不通,為什麼執著於一個沒意義的勝負。他不追,轉身騎了黑魚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白衣少年因自己甦醒在湖澤之中,便自稱眠澤;黑衣少年一襲黑衣撒於皚皚白雪,便自稱落烏。兩個少年各居一方,漸漸開始打理須臾界,然後漸漸樹立了威望,受須臾界萬靈敬仰。

第一個小短篇到這裡就結束了,說的自然是眠澤和落烏的故事。

“與須臾界同歲,那得多老了啊!”冬暖自言自語。

再往下看,敘述的是須臾界有史以來的幾個大事件。

眠澤與落烏漸漸發現,須臾界若有新妖誕生,靈魂純淨無半分雜念,那麼在某處,就會同時誕生一個與之完全相反的惡靈。惡靈有強有弱,但大多都會被眠澤和落烏鎮壓。

唯有兩妖不同:貓妖誕於南山,生惡靈於東。此惡靈狡猾詭詐,騙貓妖於東地吞之,力量大增。毀生靈萬物無數,眠澤與落烏聯手,大戰三天才將其封印。

鹿妖誕於西南,生惡靈於北。落烏第一時間發現,想要除之。卻沒想到此惡靈兇猛異常,被落烏激怒後,一路向中城奔去,所過之處鮮血遍染,無一生靈倖免。落烏攔截它於中城之外,以免中城受難。鹿妖知道了此惡靈是因為自己才出現的,心中愧疚,於是自毀元神,消散在了眠澤面前。鹿妖死後,那惡靈也隨之一起化為灰燼。

......

看到這裡,冬暖有些晃神。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落烏那時一定要找到自己,為什麼眠澤說,殺了以除後患。雖然知道,兩人都沒有要殺她的意思,可冬暖心裡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這頁紙,應該就是眠澤粘在一起的吧。前面的故事,冬暖看到無所謂,他想遮住的,是這兩個故事才對吧。

眠澤是把選擇權給了冬暖,她可以選擇不看,那她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傻樂最好。若是看了,那她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就要了解這件事情的重要。

冬暖默默放下書,一時呆在那裡兩眼放空。

有點突然,接受不能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