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的許曉芸對此嗤之以鼻,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李豆米,“切,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許穆英對眾人說:“大家先把場子整理一下,收拾完一塊去吃飯。”

“好的,許老闆!”

轉而扭頭對她說:“我們上去聊。”

“好。”李豆米跟她上二樓去。

許穆英從櫃子裡取出一套精緻的泡茶器具,手指纖細的手指行雲流水地泡製茶葉

李豆米靜靜地觀賞這場視覺盛宴。

熱水與茶葉的碰撞飄蕩出一陣陣醇厚茉莉花茶的清香,李豆米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輕嗅,抿了一口不由讚歎道:“許姐,好茶!”

此次喝的茉莉花茶與過往幾次相比判若雲泥。

從許穆英拿出茶具、珍藏的茶葉重視程度,想來是認可她的能力了。

許穆英將一沓錢從茶几上推至她的面前,“豆米,你清點一下。”

她是個從聰明人,打從第一眼就知道李豆米缺錢,不然不會來找她合作,完全可以單幹賺的盆滿缽滿。

李豆米泰然自若的接過錢,毫不矯情地數了起來——整整有六百元。

她從錢裡抽出八十元遞給許穆英,“許姐,我只拿約定的百分之四十的利潤分成,原是按月結算您如今已格外通融,我不能佔您便宜。”

許穆英哂然一笑,“好,按你的來。”

看她的目光增添了幾分欣賞。

“等下一塊兒吃個飯。”許穆英發出邀請。

李豆米笑著婉拒:“許姐,下次吧!”

“行吧!”許穆英知曉她的情況,為了不使她家人擔心便不再強求,“下次可不能再拒絕了。”

“好的,許姐!”

李豆米兜裡揣著一筆鉅款,她不打算將這錢的事告訴他們,畢竟這麼大一筆鉅款落在她的手上難免會讓他們有所猜疑,準備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一點點將錢用到刀刃上。

有了儲備資金,便可以將租賃店鋪及裝修的事宜提上日程了。

李豆米計劃於明日著手找店鋪的相關事宜。

母女三人歡聲笑語地提著家當推開大門——

笑聲戛然而止。

出乎意料瞧見張桂芬、李大軍二人正坐在院子裡拉著李建強不停說著什麼。

反觀李建強蹙緊眉頭下顎線繃得緊緊,嘴唇微張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表情。

“豆米,你總算是回來啦?俺跟你爺剛和你爸唸叨你呢!”張桂芬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話語中充滿了親暱。

李豆米陡然間汗毛倒豎彷彿瞬間炸開的絨毛,不由分說地抱緊雙臂用力搓拭著胳膊,挑眉不作聲。

張桂芬面色霎時扭曲,嘴角掛著勉強掛著笑意,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你這孩子,俺跟你說話你怎麼不搭理人啊?”

李豆米冷笑嗆聲:“這不是趕不上奶您的變臉速度麼,您有什麼事就直說沒必要賣關子。”

心中已然猜到幾分。

張桂芬被懟得啞口無言。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

“老婆子你怎連個小女娃子都說不過,白活這大歲數了!”李大軍灰白煙霧從鼻孔噴灑而出,冷哼一聲。

李大軍骨子裡就重男輕女,對李豆米這個親孫女鄙夷不屑問:“你認識公安的人?!”

看似是疑問句,實則是肯定句。

“俺都瞧見了為首的兩位公安同志對你分外熟絡。”張桂芬擔心她拒不承認急切地插嘴,想將想後路給堵死。

李豆米脖子側歪,睜大眼睛望著他們,反問:“認識或者不認識又怎麼樣?”

“你去找他們,讓他們把你大伯給放出來!”李大軍嘴裡叼著煙桿,隨著說話裡面的菸灰抖落開跌入地面融為一體。

“爺奶,你們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李豆米撲哧笑出聲,絲毫不顧李大軍暗沉下去的臉。

“您當公安局是我說的算?旁人就得聽我的?您應該找的是公安局局長,而不是我。”

“你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張桂芬嗔怒氣急敗壞地說:“俺看你就是不想幫你大伯,你小小年紀心咋這黑呢!對自家人都見死不救?”

“奶,不是我不幫而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李豆米撇嘴,她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隻手遮天去收買公安讓他們放了李建軍。

一是她要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群眾,絕不能幹出知法犯法的有背良心的事。

二是她從跟陳建業幾次攀談就能看出他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公安同志,絕不會被人收買。

“看來是俺倆的話不頂用唄!”

石桌被煙桿敲得“啪啪”響,李大軍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冷哼一聲。

張桂芬聲淚俱下地說:

“建強你做哥的難道也能狠下心對你親兄弟不管不顧嗎?建軍小時候可喜歡跟在你屁股後面......”

“媽您先別哭,建軍是我的弟弟,我不會不管他的。”李建強左右為難地解釋:“不是您和爸說的話不頂用,囡囡和公安同志認識但不見得他們會聽一個孩子的話而放了建軍。”

‘孩子’二字

讓兩老驚覺李豆米只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

距李建軍出事被帶走不過一晚上的事,連夜將大寶個野種送回許芳芳孃家,也沒顧得上闔眼休息,這才病急亂投醫。

張桂芬癱坐在地上大聲哀嚎:“俺可憐的兒啊!被戴綠帽子不說現在還被公安帶走......”

李大軍面色鐵青,耷拉著眼皮連煙都不抽了。

院中就只響徹張桂芬一個人的哭嚎聲音,其餘人保持緘默心思各異。

肉眼可見兩老沒了最初的氣焰,彷彿蒼老了幾歲。

李麥穗雙手端著一碗水,蹣跚走至張桂芬身旁蹲下,臉上帶著一絲小心翼翼舔了舔嘴,躊躇開口:“奶.......您喝口水吧。”

將碗遞至她乾裂起皮的唇邊。

張桂芬瞥了一眼,喉嚨不自覺上下吞嚥,放曾經鐵定打翻了都不會喝,但她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不再矯情就著她的手大口大口喝起水。

張桂芬生硬道:“再給俺打一碗。”

李豆米不是鐵石心腸的冷血的人,李建軍的事她或多或少還是起連帶責任的,只是她沒料到後續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