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宋七太虛弱了,根本沒辦法和藍骨頭反抗,想他堂堂六階中期,居然被一個濁氣三階的藍骨頭壓制住,實在無能。
宋七氣得眼眶發紅,“你們想讓我說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和謝淵燁還有蕭去琢又是什麼關係?”見他終於肯好好和大家交流了,杜明月開門見山地問道。
哪知宋七仍舊不配合,溫潤如玉的俊臉滿是怒意,倒是比平時淡若秋水的他要鮮活得多,大家都是頭一次見。
“我和他們什麼關係,和你們沒有關係!我只關心一件事情,你們把我娘關在哪裡了?”
藍骨頭頓時眯起一雙鳳眸,目光危險地瞧向宋七,嘖嘖兩聲,“明月,你告訴他,他娘在哪吧,我看他啊,根本就是個不知好歹雙眼瞎的傻瓜!讓他自己去找他娘好了!”
她氣宋七把他們這幫人都當做是非不分的歹人,誤會他們因為前塵往事把他娘關了起來。
看著被藍骨頭青竹劍壓制住卻還拼命掙扎的宋七,杜明月緩緩開口,“你娘就在紫極殿的偏殿休息,她的雙眼失明,不是先天性的失明,而是活生生被人弄瞎的,這樣的手法,和廢掉你雙手的手法如出一轍。”
杜明月話音一落,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便連一旁閒坐出神的沈之雲和拼命掙扎的宋七齊齊地都朝她看了過來。
他們一直都知道,宋七有隱情,或許是有什麼把柄被謝淵燁和蕭去琢拿捏住了,卻沒想到謝淵燁會對宋七的娘這樣殘忍。
宋七雙手已廢,否則早已緊握成拳,他面對自己變成殘廢的事實都沒流過一滴淚,現在卻滿眼熱淚,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聲音哽咽,難掩他的悲慟。
“我娘身上還有其他傷嗎?”
這話說得大家都沉默了,“還有”這詞實在是沉重,讓人不禁聯想宋七和宋夫人平日還受過哪些折磨,杜明月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蕭去琢和謝淵燁拿宋夫人挾制宋七,或許宋夫人身上的人和宋七沒有完成謝淵燁和蕭去琢交代的事情有關,比如宋七兩次都沒有拿到八重玉函。
“身上還有一些鞭傷,我已經給她包紮上藥了。”
杜明月話鋒一轉,“但她的眼睛我治不了,宋夫人年紀太大,若是要讓眼睛重獲光明,就只有動刀子了。”
宋七沉默。
他也是醫者,知道他孃的眼睛傷得很嚴重,動刀,這是師父曾經說的話……師父說動刀得在無菌環境下動刀,雖然他不懂什麼才是無菌環境。
看來杜明月真的是他的師妹。
連杜明月也救不了他孃的眼睛,那就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宋七扯了扯嘴角,“能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嗎?我累了,想要休息。”
杜明月點點頭,沒有遲疑,轉身就走。
藍骨頭和燕玄安為此憤憤不平,好歹他們也是救了宋七一條命,和當初宋七放過他們兩兩相抵了,宋七這算是什麼態度?兩人剛要說話,就被杜明月攔了下來。
杜明月朝他們兩人使了個顏色,先行離開,而沈之雲倒是沒有多話,直接起身就走。
一出紫極殿,藍骨頭就開始罵宋七,“明月,那傢伙還跟我們拽上了,明明就是他先背叛了咱們,現在搞得像是我們求著他跟我一道似的!”
“可他有苦衷,真相就擺在面前,他的孃親被蕭去琢和謝淵燁拿在手裡威脅,他能在那種情況之下還放我們離開是非之地,留我們一條性命,他已經是情深義重了。”杜明月淡淡回應。
“可我們又不是不理解他,他有苦衷沒錯,可他彆扭什麼?難不成還要我們主動去原諒他,求他和我們一起去九州尋找天辰書不成?”燕玄安和藍骨頭一樣,對此憤懣不平。
杜明月搖了搖頭,不再多言,直接去了偏殿。
偏殿內,宋夫人正在休息,聽到腳步聲立馬就摩挲著床沿坐了起來,“是誰?時昀怎麼樣了?”
“宋夫人,我是杜明月。”杜明月上前兩步,坐在了床邊,按住將要起身的宋夫人,“宋七已經醒了,夫人放心,他沒什麼大礙了,只要好好將養生息,過段時日就能恢復如初了。”
“是杜姑娘啊。”
宋夫人露出笑容,旋即又隱隱有些擔憂,“那時昀的雙手廢了能再恢復如初嗎?陛下和我們說,只要我們堅持等到援兵,就有人治得了時昀的雙手。”
老皇帝這是把她當妙手神醫了,杜明月內心不禁失笑。
“放心吧夫人,宋七的雙手能治好。”
杜明月拍了拍宋夫人那雙蒼老佈滿傷痕的雙手,眸底劃過一絲心疼,她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宋夫人,有些事情我想問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來龍去脈沒弄清楚,她沒辦法接近宋七,更沒有辦法給他醫治那雙被廢的手,手筋斷了太久那就沒辦法再接回來了,到時候肌肉會萎縮,宋七的雙手就徹底廢了。
聞言,宋夫人忙不迭地點頭,有些激動地回答:“杜姑娘,你問吧,凡我所知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相信你們,時昀和我提過你們好幾次了,時昀從前不會和我說誰的,他說的最多的人就是杜姑娘,他八歲時宋家就被抄家流放,他被他爹送去萬藥谷學醫躲避殺戮,從來沒有交過什麼真心朋友,他若反覆跟我提及到的人,那必然是他欣賞並且想要親近的人。”
藍骨頭已經跟了過來,好奇地問:“宋七都說我們什麼了?”
宋夫人難得露出一絲微笑,溫暖柔和的笑意,讓她蒼老的臉有了一絲柔美,“他說你們大家都很好,和你們在一起有家的感覺,他很開心,但是他有任務,所以不得不離開你們,等他辦好任務之後再去找你們,沒想到你們會先一步來救我們,真是老天開眼啊!”
這話一出,藍骨頭和燕玄安原本憤怒的臉色都在一瞬間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