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澈死寂眸瞬的亮起,宛若星辰墜入。

“真的嗎?真的可以恢復嗎?”

他雙眸死死的盯著喬為初,眨也不敢眨,生怕自己一晃,就會聽到她說的是假的。

他不敢想自己還有恢復的可能。

昨天停藥後的後遺症,就像是重重一棍敲在他的心上,將他所有的希望都敲碎了。

那如跗骨之蛆的疼,讓他恨不得將骨頭挖出,再一根一根敲碎。

似乎只有這樣,才讓他有種活著的感覺。

喬為初抬手,扣在他的肩上,重重壓了壓。

“結果如何,在你。”

路明澈心緒一漾,激動的刷的站起身。

“我願意!”

喬為初緩緩點頭,起身,微微仰頭,與他對視。

“既然願意,那接下來,就該你坦誠。”

雖是仰視,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壓。

路明澈心尖一顫,驀然彎了彎脖頸,低頭,恭敬應聲。

“是,您請問。”

喬為初抬腳,悠悠踱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說,你與他們,沒關係?”

路明澈怔,再抬眸,面上多了幾分茫然,看著無辜。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喬為初:“字面上的意思。”

路明澈面上茫然更甚。

“對不起,學生不太懂。”

喬為初勾唇,偏頭,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學寢。

“你說,為什麼,就你醒了呢?”

路明澈眉心微微動了動。

“不是您讓人將我叫醒的嗎?”

喬為初歪歪頭。

“對呀。可為什麼,就叫醒了你?”

路明澈呼吸驀的一滯,轉瞬變了表情,帶著滿臉無措的抬手指著自己。

“學生……學生就是被叫醒了。有什麼問題嗎?”

喬為初:“你剛才可一直說的,都是‘我’。”

路明澈表明又是一凝。

“就因這?學生剛才只是太慌張,忘……”

“不,我就是因你是第一個醒。”

喬為初打斷他的解釋。

路明澈皺眉。

“我第一個醒,又能代表什麼?”

喬為初:“因你們身體的特殊性,昨天給你們喝的藥是謝煜特製的。來之前,我問過了,沒有他配置的藥,不夠十二時辰,是醒不過來的。

而你……”

她唇角掠過一抹淺笑,眸裡卻一片平靜。

路明澈面上的慌張忽的滯住,轉瞬,眸裡浮起幾分冷意,緩緩站直身子,慢條斯理理了理衣角。

“呵——是我低估你了。”

喬為初牽牽嘴角,沒有回答。

路明澈後退,坐回椅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裝的,那你就該清楚,之前的交易,不存在。”

喬為初抬手,對他搖了搖食指。

“那可不一定哦。昨天忍藥癮,忍的很痛苦吧?想死嗎?可惜死不掉哦。”

路明澈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刷的拉下衣袖,將手擋住,眼珠顫了顫,偏開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喬為初輕笑出聲。

“聽不懂就聽不懂咯。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可以找願意說的。”

說罷,她也沒等對方回應,轉身就要走。

“等等!”

路明澈急急出聲將人叫住。

喬為初抬到一半的腳放下,回頭看他。

目光對上。

路明澈看著她眸中的沉寂,心又向下沉了沉。

“你想要什麼?”

喬為初轉身,面對他。

“坦誠。”

路明澈不自覺摳了摳手。

“好。你問。”

喬為初走回前坐下。

“我不問,你自己說。”

路明澈怔,臉色變幻好似變色盤般,最後沉下一片白。

“我……我是中間幫忙送貨的。”

喬為初挑眉。

竟然還是條大魚?

“與你聯絡的人是誰?”

路明澈:“是邢曄書。書院裡所有的貨,都是由我送的。我也是被迫染上的。就在五天前。

我去找邢曄書拿貨的時候,撞到他和上家爭吵,因分賬的原因。

他們吵得很激烈。

我還聽到邢曄書說他手裡有那人謀逆的證據。

我被嚇到了,就發出了點聲響,被他們發現了。

然後為了控制我,他們逼著我吸那東西。

我為了活命,只能順著他們的意吸了。”

他雖然只是個送貨的,但他敢說,他是這些所有吸食者裡最懂這東西所帶來的後果。

所以,昨天他才沒有喝藥,生生將癮給忍了下來。

但那感覺,真的太痛苦了。

那種撕心裂肺、穿透五臟六腑的痛,真讓他有好幾次恨不得去死的感覺。

但就如喬為初說的那樣,他連死都做不到。

根本就沒有力氣和勇氣。

那玩意,好像還影響到了他的腦子。

他後來也不知道是自己怎麼睡過去的。

醒來,人也是恍惚的。

他就在喬為初派人來叫人前一會醒來的。

本來,他也不想應的,但不知是不是受那玩意的影響,他的意志力軟了不少。

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只是……

“不知姑娘是怎麼看出我沒喝藥的?”

喬為初挑眉,低頭看了眼他的手。

“你不是……猜到了嗎?”

路明澈愣了愣,低頭,慢慢拉下衣袖,露出被自己抓咬的血肉模糊的手。

“哦,我忘了。”

雖然他只吸了五天,但他這五天中,無時無刻都在忍。

到忍無可忍的時候,他才像狗一樣去吸一口。

有時,他吸上後,才猛地發現自己吸了。

那東西的影響……

路明澈遷唇,吃吃笑出聲。

“真的能戒掉嗎?”

喬為初聽後,也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大。

“你第一次,吸的多嗎?”

路明澈喉頭滑動,茫然看她。

“我不知道。”

喬為初對霍懷瑾勾勾手。

“讓謝煜過來。”

霍懷瑾一直在側安靜的聽著,聞言低低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路明澈見狀,懸在半空的心又向上提了提。

“我……我這是怎麼了?”

喬為初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暫時我也不知道,等看過再說。你說,你聽到邢曄書與人爭執,提到了謀逆,那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路明澈搖頭。

“我記不清那人的長相了,但我覺得,應該是名女子。”

從聲音和身形上來看,他認為是女子。

喬為初微微皺眉。

“沒看清,還是記不清了?”

路明澈:“看不清。那人帶著帷帽,但身材纖細,聲音也很細。”

喬為初:“還有呢?”

“還有……”路明澈微微垂眸,努力回想。

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