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寶娟說白茉寧賣臘肉賺了一筆,之後還想做別的生意的時候,白棣生問白茉寧:“你想做什麼?有沒有錢,有沒有門路,哥哥在家裡有輛腳踏車,九斤要是需要跑城裡,以後就拿著那車去。”

白行運鄙視他:“你那車都騎了好久了,要我說我給九斤買輛新的。哥哥上個月賺了點錢,給你買輛新的!”

“就你買輛腳踏車能跑多遠啊?還錢,你那點錢,還是留著你自己花吧。”白天意斜了兩個弟弟一眼,從懷裡掏出錢包塞到白茉寧手裡,“大哥比他們有錢,你想做什麼生意,哥哥給你投資,你自己看著買!”

盧上月飄坐在邊上:“只有四百塊。”又掃了眼白天意,“全身家當四百零五塊七毛。”

白茉寧笑了笑,不是鄙夷,而是不適應。

比起盧上月關注錢,她關注的是,她好像,會迎接不得了的生活。

白寶娟的孃家白家溝離文山村不遠,小三輪突突了一會兒就到了。

土坯牆,門口一棵大槐樹,眼前的景象,與夢裡分毫不差。

“你們幾個帶著九斤到處走走,這麼長時間不來,我怕她把外婆家忘了。”

白寶鋒扭頭看著三個兒子,邊說邊擠眼睛。

白茉寧明白,八十年代鬧離婚對這些小老百姓來說並不是件光彩的事情,白寶鋒帶著白寶娟回孃家,等待他們的定然是一場狂風暴雨。

“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

“舅舅,我想外婆了,我要先去見外婆。”白茉寧說著,人已經靈活地從白寶鋒胳膊底下鑽過去,一閃身就進了小院。

“囡囡,這麼急幹什麼?跟你要離婚似的。”盧上月吐了個菸圈兒,看著她優雅地笑。

“太奶奶您不知道,我媽耳根子軟,我怕我外婆一勸,她又放棄了離婚的念頭。”

到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自願,再找個趙平安那樣的男人添堵,自己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邊走邊想,腳已經邁進了門檻。

“九斤,你來了?”

抬頭,白茉寧見是一位老太太。

頭髮花白,衣著乾淨,白老太太整個人看上去又精神又慈祥。

“外婆找你正有事呢。”

“外婆,九斤也正有事要告訴您呢。”

白茉寧抓住老太太的手,還沒等白寶娟白寶鋒進門,早已經竹筒倒豆子似地趙家如何對待母女二人的事情說了出來,某些重要情節還特意添油加醋地加工了一番,說完便委屈地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偷偷察言觀色。

白老太太聽完氣得渾身發抖。

“你和你媽,都是我捧在手心裡養大的,竟然被趙平安這個混蛋這麼欺負,老太太我今兒跟他拼了!”

她掃了一眼旁邊,見門後豎著根撥火棍,便抄起來就走。

“媽,媽,您這是幹什麼?”

一直躲在門後的白寶鋒見老太太要走,趕緊攔住。

“幹什麼?找趙家算賬去,打斷那個畜生的腿!”

“媽,算了,這不是要離婚了嗎?”旁邊的白寶娟也趕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