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生七十古來稀

這日正午。

江寒離開青陽城後又折返回來，從無人處跳入流動河水之中。

下水的剎那，冰冷感剛要襲來便被護體法力隔絕，江寒憋著一口氣，渾身被水包裹，只覺得非常舒服，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他眼睛一眨，很快眼前出現一條條黑色妖氣，朝著黑氣密集處游去。

身旁有一條條魚兒遊過，但都選擇避開他。

這其中有肥碩草魚，大鯉魚，鰱鱅，翹嘴，黑魚，如果有釣魚佬在此，想必會狂喜。

隨著入水越來越深，周圍的魚兒也越來越大，一眼看過去，有不少超過一米長的大魚。

很快。

江寒看到一處窪地，有座石頭圍繞起來的房屋，當即游到附近。

在他眼中，這裡妖氣濃郁，與胖鯉魚妖的氣息如出一轍，想必就是他的巢穴。

搬開洞穴口的巨石。

江寒進入其中，頓時看到一堆閃爍著靈光的珍珠、靈藥、黃金等物。

“發財了。”

鯉魚妖這東西，雖然是妖，但有化龍之緣，因此同龍有一樣相似之處，那便是格外喜愛珍寶。

巢穴之中，怕是鯉魚妖積累數十年的珍藏，著實讓江寒發一筆財。

……

“仙師。”

巷子裡，薛鵬一臉緊張看著白衣老人，心情忐忑不安。

仙師斬魚妖的事蹟已經流傳開來，他覺得自己沒幫上什麼忙，不值得仙師出手為自己改命。

可這半生孤苦，實在讓他想要上吊。

看著薛鵬一臉囧相，江寒笑道：“痴兒，你著相了。”

“你身體健全，四體康泰，可飲酒食肉，亦能與佳人尋歡作樂。”

“世間人，有鰥寡孤獨者，有一生未見光明者，孤苦勝你者何止十萬？”

薛鵬怔怔站在原地，臉色發黃道：“那我孤苦一甲子……”

江寒笑道：“孤亦何苦？須知世間燦爛輝煌之物，終由孤寂償還。”

一眨眼，薛鵬便發現巷子中除自己外再無旁人。

在他身前，一顆清香撲鼻的丹藥懸浮半空。

“這是我煉製的一顆小還丹，服之可延年益壽，去病除災。”

“至於日後，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世間緣法，自有其妙處可言。”

……

離開青陽城不遠。

官道上。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

有面色紅潤的胖老頭坐在車前，背靠著車廂，一隻右手晃悠著馬鞭，左手拿著個酒葫蘆，美滋滋喝著，不知道想到什麼，一直樂呵呵^_^。

忽然，清風徐來。

老頭看向右手邊，咧嘴一笑：“老江！”

江寒坐在馬車右側，同樣靠著車廂，搖搖頭道：“抽著小馬，吹著小風，喝著小酒，好雅興。”

“人不瀟灑枉老年，平時這會兒我應該還沒睡醒。”已經七十四歲的謝青哈哈一笑。

江寒接過謝青遞來的新葫蘆，飲上一口，米酒醇香，甘甜不辣。

老謝年長他四歲，兩人同年測出靈根，加入青玉軒開始修行，他制符水平很高，專精此道，雖然只有固體境二重修為，但製作中品法符信手拈來。

也是江寒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老友之一。

“事兒辦完了？”江寒問。

謝青道：“完了，這趟下山就是處理一下俗事，再購置一些制符材料。”

說罷，謝青拍了拍肚皮，笑道：“你這老小子，七十歲了不準備養老，居然開始斬妖除魔，真不讓人省心。”

江寒道：“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這靈動境修為，能活到八十就不錯了。”

空氣突然一陣冷清。

謝青握著酒葫蘆的手抬起到嘴邊又放下，微微嘆氣，眼神略顯渾濁。

生死，人生大事也。

一般來說，凡人十二、三歲成家立業，二十七八當爺爺，四十歲魂歸天地。

靈動境修士肉身受靈氣法力洗禮，能輕鬆活到古稀之年，但八十左右也就壽元將近。

固體境、星力境無非在這基礎上加五年。

中三境修士則是可以活過百歲。

上三境修士一百五十歲左右。

江寒呵呵一笑：“成仙，實在太遙遠了，據說要突破上三境之後，才能有一縷機會。”

嘴上是這麼說，江寒也有些許焦慮，他已經七十歲了，修煉了雲中秘術這種掐算占卜之道，依稀能感覺到大限就在七十六那年。

尤其是經歷畫皮妖一事，雖然憑藉陰陽逆轉丹反殺，但終究是有損根基，恐怕大限還會提前。

雖然他有百妖譜傍身，可這金手指終究是來的太遲了一些。

如今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不說這些，人死鳥朝天。”謝青搖搖頭，喝下一大口烈酒，酒入愁腸，面色卻越發紅潤。

兩人一道回到青玉軒。

此次下山，江寒依舊是為斬妖除魔。

回任務堂領取了任務報酬，又繳納了每月十塊下品靈石的宗費。

“了不起，江師兄居然斬殺了一隻靈動境七重的魚妖。”陸眀愕然，一臉不可思議。

江寒擺擺手：“僥倖罷了。”

轉身離開的剎那。

“師兄留步！”陸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江寒轉過頭來：“師弟何事？”

陸眀道：“不知師兄對翠竹山斬妖一事可感興趣？”

翠竹山斬妖？

江寒聞言有些意動。

這翠竹山乃是一座靈氣濃郁之山，其中有一座山谷，因地勢特殊，能聚攏陰煞之氣，久而久之，就成了一處妖魔誕生之地。

每一個修仙宗門，都有維持轄內平和，讓百姓安居樂業，不受妖魔侵擾的責任。

在青玉軒轄下的三城九鎮二十七村寨中，除去不時出現的妖魔吃人傷人事件，最大的隱患便是周圍幾處妖魔勢力。

分別是嶗山的狐妖姥姥，翠竹山妖谷，玄鐵林的八大豬妖，冀縣外的鼠妖。

青玉軒之所以在嶗山建立宗門，便是為了遏制這裡面最為可怖的狐妖姥姥。

翠竹山因為性質特殊，固定出現妖魔，於是就成了青玉軒弟子歷練之地，每年還會舉辦一次斬妖會，以殺妖數量和質量論高低。

時間就在每年清明後半個月內。

“去。”

江寒微微一笑，隨即轉身和謝青一同離去。

陸眀望著兩個老頭離去的背影，一胖一瘦，一高一低，都是年過古稀的老叟，脊樑卻一個賽一個筆直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