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蝕骨沉淪!女王的面具與信徒的乞求
重生外匯之神400美金血洗全球 外匯交易員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南國的秋風帶著最後一絲暑氣,拂過中山大學古榕垂絛的校道。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安若初的生物鐘精準地在清晨五點四十分醒來——比鬧鐘早二十分鐘。
她赤著腳踩在鋪著柔軟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動作輕盈如同怕驚醒什麼。鏡中的少女,烏髮如瀑,肌膚在晨光熹微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不再是那個需要精心算計每次“偶遇”穿著的獵手,但她對儀態的苛求並未減弱半分。拿起梳妝檯上那瓶王輝專屬安保人員送來的無標籤定製香水——清冽的前調混合了雪松與佛手柑的冷冽,中調帶出矜貴的鳶尾和皮革氣息,尾調是沉鬱的烏木和麝香——與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木質冷香形成微妙呼應。她仔細地在耳後、手腕、鎖骨噴灑,氣息幽微卻存在感極強。隨後換上精心挑選的運動服:一套剪裁完美的淺灰色速幹套裝,鉤勒出188cm身高下流暢修長的曲線,尤其那雙被譽為“造物傑作”的長腿,在清晨的光線下宛如神賜。運動背心是含蓄的白色,但領口的開口設計,恰好能若隱若現地展示她精緻的鎖骨線條——這是一場無聲的獻祭,每一個細節都是她的精心安排。
五點五十五分,她準時出現在王輝所在的貴賓級學生公寓樓下。樓下已有兩名穿著便服但氣質冷硬的安保人員安靜佇立。看到她,其中一人對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眼神銳利地掃過周圍,另一人則按了下耳麥低語了一句。這是無聲的確認與通報。
安若初沒有看他們,只是安靜地站在薄霧繚繞的晨光裡,脊背挺得筆直,雙手自然垂落交疊於身前。這個姿態是恭敬的、等待的,如同中世紀城堡外等候主人召喚的女僕,卻又帶著豪門千金深入骨髓的優雅與不可侵犯的傲然氣場。兩種矛盾的屬性在她身上奇異地融合。她的目光投向公寓那扇厚重的、被安保嚴密控制的入口。
六點整,那扇門被無聲地開啟。王輝走了出來。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運動短褲和一件剪裁精良的灰色速幹T恤,勾勒出精悍的線條。沒有看她,似乎她的存在如同他腕上那塊價值連城的百達翡麗般自然而然。他只是邁開長腿,目標明確地向著校園僻靜的環湖跑道方向走去。腳步沉穩有力,彷彿丈量的是世界的版圖,而非清晨的跑道。
安若初在他踏出第三步時,立刻跟了上去,不遠不近,保持著一個手臂加半步的距離,剛好落在後方他身影的覆蓋之下,卻又不會顯得過於貼近惹人非議。兩名安保人員一左一後,如同幽靈般隔開更大的距離遙遙綴行。
奔跑開始了。
王輝的速度不快,但節奏穩定,帶著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從容。安若初緊隨其後。她的呼吸很快變得急促,胸口隨著奔跑起伏。她努力控制著呼吸的節奏,不想被他聽到一絲狼狽。晨風吹拂起她鬢角的碎髮,汗水漸漸滲出,沿著額角滑下,滑過緊繃的下頜線,最終滴落在白皙的鎖骨凹處。
她的目光幾乎沒有一刻離開過前方那寬闊堅實的後背。陽光漸漸升起,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汗水浸溼了他T恤的後背,緊貼面板,勾勒出有力健美的背肌線條。她能看到他擺動的手臂上賁張的肌理,能看到汗水在他頸項間流淌折射的光澤。
每一次有力的邁步,每一次沉穩的喘息,都像重錘敲擊在她的心絃上。那濃烈的、混合著汗水與冷冽木質香的男人氣息,如同最霸道的資訊素,肆無忌憚地鑽進她的鼻腔,深入她的肺腑,然後化作蝕骨的火焰,灼燒著她每一寸感官。她感覺自己是在追逐太陽的伊卡洛斯,明知靠近是毀滅,卻無法抗拒那光芒與溫暖的誘惑。每一次追逐他背影的努力,都是她靈魂深處一次無聲的吶喊與臣服。
漸漸地,她的步伐變得有些沉重,喘息也粗重了幾分。就在她感覺快要力竭時,前方的人影速度悄然放緩。
王輝停了下來。
沒有理由,沒有解釋,彷彿只是他心血來潮。他在湖邊一處視野開闊的平臺停下,迎著初升的朝陽做著簡單的拉伸。陽光毫無遮擋地灑在他身上,汗水如同金色的寶石般點綴著陽剛的軀體。
安若初如蒙大赦般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手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早已浸溼了她的運動背心,勾勒出傲人飽滿的胸脯形狀和纖細緊緻的腰肢輪廓。髮絲黏在光潔的頸側,臉頰緋紅得如同朝霞。她微微低著頭,大口喘息,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都顯得無比清晰和…誘惑。那份極力掩飾卻已失控的狼狽姿態,在晨光下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和柔弱感。
她感覺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沉靜、銳利,帶著審視,甚至是一絲玩味。她知道他看到了她的無力,看到了她的脆弱,看到了她為了跟隨他而狼狽不堪的樣子。這份被徹底看穿的羞恥感,非但沒有讓她退縮,反而在她心底激盪起一種畸形的快感——是的,我在為你拼命!我在為你變得如此不堪!你都看到了!這就是我獻給你的祭品!她甚至不自覺地微微挺直了一些身體,讓那被汗水勾勒的曲線更加顯露無遺。
王輝沒有立刻說話。他完成了拉伸,走到旁邊安保遞來的冰鎮功能飲料處,開啟,仰頭喝了幾口。喉結滾動,幾滴透明的液體溢位,沿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滑落,沒入衣領深處。這個動作充滿了原始的男性魅力,像一把鑰匙,瞬間插入了安若初早已混亂不堪的腦海深處某個隱秘的角落。
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王輝的目光在她汗溼的臉龐和起伏的胸口停駐了兩秒,才淡淡開口,聲音因為剛剛運動過而帶著一絲難得的低沉沙啞:“跟不上了?”這不是關心,更像是一種考校或者確認。
安若初猛地站直身體,汗水順著額角滑落,她的眼神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倔強的、近乎偏執的光芒:“不會!能跟上!”聲音因為喘息而微微發顫,卻異常堅定。
王輝微微揚了下眉,沒再說什麼。轉身,繼續跑向遠方。安若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義無反顧地再次跟了上去。
上午九點。圖書館頂樓靜音閱覽區,陽光穿過高大的玻璃窗,形成靜謐的光柱。
王輝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巨大的實木長桌上攤開的是最新一期的NeuralComputation期刊和幾份內部簡報(關於天工電池與寧德時代最新技術路線的對標分析)。他戴著金絲細邊防藍光眼鏡,眼神專注,指尖劃過紙上那些繁複的公式和資料流,側臉線條冷硬而迷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塊巨大的引力磁場,隔絕著外界的喧囂。
安若初坐在他對面,保持著上午應有的距離感。她面前也攤著資料——幾份關於神經網路基礎理論(辛頓的HintonNet結構)的英文論文和一份由王輝團隊提供的、已經過脫敏處理的通付寶最近一個月的使用者啟用資料(供她學習理解趨勢)。她手裡拿著一支筆,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晦澀難懂的符號和圖表上。
但她做不到。
她的目光,被對面那個籠罩在專注光環下的男人牢牢吸附。
他能如此專注地投身於那些改變世界格局的事物中——電池技術、支付帝國、演算法革命……而自己呢?自己的世界在哪裡?只剩下圍繞他這顆恆星的無規則執行。一種深入骨髓的自我厭棄伴隨著更強烈的渴望在她心底滋生。
她看著他偶爾蹙起的眉頭——是遇到了什麼技術瓶頸嗎?她看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銳利光芒——又找到了破解之道?她看到他用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面的節奏——這是思考時無意識的習慣動作。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在她眼中無限放大。
一種強烈的衝動在她心底叫囂——想靠近他!想分擔他的困擾!哪怕只能觸碰一下他的衣角!想被他專注的眼神注視!哪怕只有一秒!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握著筆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指節泛白。
就在這時,王輝放在桌面上的、經過特殊加密的衛星電話發出極其輕微的震動。他瞥了一眼螢幕上跳動的資訊(可能是大洋彼岸第七帝國基金操盤手的緊急報告),拿起電話,站起身走到了距離座位五六米遠的落地窗邊,低聲開始了通話。
他的位置變了,但那份強大的氣場依舊籠罩著這個安靜的角落。
安若初的目光膠著在他站在窗前的背影上。修長挺拔的身姿,單手插在褲袋裡的姿態,微微側頭說話時露出的堅硬下頜線,都在晨光裡熠熠生輝。隔著幾米的距離,她彷彿依舊能感受到他通話時那種掌控全域性的氣度。
他在指揮多少資金?影響多少人的生活?這個念頭讓她心馳神往又自卑難當。
她的手指,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地,緩緩離開了筆。她就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死死鎖住他擱在窗沿上的那隻手。那隻手乾淨修長,骨節分明,手腕上昂貴的腕錶指標無聲轉動,無聲訴說著時間與力量。
想……想用我的指尖,碰一下……只一下……
她的呼吸變得極其輕微而急促,胸口裡那顆心臟跳得快要撞出胸腔。她甚至微微屏住了呼吸,彷彿一個小小的呼氣都會驚擾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輕輕搭在了桌面王輝剛剛放置那份使用者資料包告的位置。那個位置,還殘留著他剛才指尖按壓留下的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紙張褶皺和他指尖的體溫。
當她冰涼的指尖終於觸碰到那微熱的、帶著他“存在印記”的紙張褶皺時……
“嗡——”一股強大的、令人靈魂顫慄的電流瞬間從指尖竄流全身!
那是觸碰到禁忌的恐懼,是褻瀆神靈的罪惡感,更是……無法言喻的巨大滿足與幸福!
她的身體劇烈地、難以自抑地顫抖了一下!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般瘋狂顫動!一股強烈的暖流伴隨著尖銳的酸澀感直衝眼眶,幾乎讓她瞬間掉下淚來!
她猛地收回了手指,如同被火焰灼傷!用力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來壓制那幾乎讓她尖叫出聲的巨大悸動與羞恥!她迅速低下頭,長髮垂落擋住發燙的臉頰,拼命強迫自己去看桌上的論文,但眼前模糊一片,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迴旋:
我碰到了!碰到了他存在過的地方!
這個念頭瘋狂滋長,瞬間將她淹沒。剛才那短暫的、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紙張皺褶帶來的劇烈心理高潮,比任何一次刻意的身體接觸都來得兇猛直接!這是隱秘的、卑微的、卻讓她靈魂為之顫抖的極致接觸!是她在規則重壓下扭曲而出的、病態卻真實的極致愛戀!
她感到一種巨大的解脫與深深的屈辱同時將她撕裂。解脫於終於找到了一個安全的、不會被規則明確禁止的方式來“接觸”他;屈辱於自己竟然淪落到要靠這種偷竊般的方式來滿足一點點靠近他的卑微渴望。
下午的羽毛球館人聲鼎沸,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聲、球拍擊球的清脆聲響、球員們的呼喝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活力。
王輝和一位聘請的、前省隊級別的陪練正進行一場激烈的對拉練習。他的動作算不上多麼專業,但爆發力驚人,步伐迅捷,眼神銳利如鷹隼,每一拍都帶著強大的力量和清晰的目的性。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黑色運動背心,緊貼在他壁壘分明的背脊和緊窄有力的腰線上。每一次躍起扣殺,肌肉線條賁張;每一次撲救險球,身體拉伸到極限,都充滿了原始的爆發力之美。
安若初坐在場邊特意為她準備(或許是王輝默許、或許是安保安排)的長椅上,離王輝休息的長凳不遠。她手裡緊緊攥著一瓶開啟的、冒著冷氣的電解質飲料和一條嶄新的、雪白的毛巾。她穿著簡單的純白運動裙,一雙筆直的長腿屈膝併攏,卻根本無法遮掩其耀眼光芒。
但此刻,她沒有心思關注任何其他。她的目光,如同被鐵鏈鎖死般,牢牢系在場上那個揮汗如雨的矯健身影上。隨著他每一次揮拍,每一次跑動,每一次跳躍,她的呼吸節奏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打亂。尤其當他背對著她,汗水順著那緊實的背肌一路蜿蜒流淌,浸溼布料,最終沒入被運動短褲勾勒出的、充滿力量的腰臀溝壑時……
安若初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著了火,幹得發疼。她無意識地緊緊併攏雙腿,試圖壓下小腹深處那股越來越燥熱的、陌生的悸動暖流。那種感覺,像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帶著一絲難耐的空虛和渴望。
當王輝一個漂亮的魚躍救球,整個身體幾乎貼地滑行,結實的臀部線條被短褲繃出完美的飽滿弧度時,安若初的呼吸猛地一窒!攥著飲料瓶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瓶身發出輕微的變形聲響!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溫度瞬間飆升,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某個隱秘的角落!
她知道這樣不對!這違反了“夥伴”的規則!她應該心無旁騖,像機器人一樣在他需要時遞上水和毛巾!
可是身體和眼睛,早已背叛了她的理智!
就在這時,王輝結束了這個回合,走向場邊休息。他徑直走向安若初。他的氣息更加灼熱濃烈,帶著劇烈運動後的汗味、雄性荷爾蒙的味道以及那永恆不變的冷冽木質底香,如同最猛烈的攻擊,兜頭蓋臉地罩住了安若初!
安若初幾乎是慌不擇路地、條件反射般猛地站起來,將手中的飲料往前一遞,動作僵硬得像被上緊了發條的木偶。她甚至不敢看他滴汗的臉,目光慌亂地掃過他因為汗水緊貼面板而更加清晰可見的胸肌和腹肌輪廓,最後定格在他緊握球拍、微微暴起青筋的、強壯的小臂上!
“水……水……”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那聲“水”不像提醒,更像是一種自己快要渴死的哀求。
王輝接過飲料,仰頭,喉結快速地、有力的滾動著,冰涼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一絲。他喝得很快,很急,帶著運動後的渴求。
安若初的目光完全被那滾動的喉結和流淌的水漬吸引住了。她覺得口渴得更厲害,身體深處那股難耐的空虛感和燥熱感驟然加劇!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毛巾。
就在王輝喝下最後一口水,放下瓶子,準備拿起自己的毛巾擦汗時——
安若初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彷彿被某種本能操控!
她幾乎是撲了上去!快得像一道閃電,用那條雪白的、嶄新的毛巾,帶著一種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急切和卑微的虔誠,用力地、卻又無比溫柔地覆上了他那汗溼精壯的胸膛!
溫熱的、帶著濃烈男人氣息的汗液瞬間洇溼了乾燥的毛巾纖維!更有一股灼人的暖意,透過毛巾,直接燙在了她微微顫抖的指尖!
王輝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微微低下頭,那雙深邃的、如同寒潭般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安若初。
安若初的手還按在他的胸膛上,毛巾覆蓋著兩人的接觸點。她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那堅韌火熱的面板,感受到他心臟穩健有力的搏動!那搏動彷彿帶著強大的電流,瞬間擊潰了她所有心理防線!
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抬起頭,撞進他那雙深沉得如同宇宙黑洞的眼眸裡!
沒有責怪?沒有嘲弄?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片讓她靈魂都沉淪進去的、無邊的平靜與深邃!
這一刻,所有的規則、所有的自欺欺人、所有的驕傲與不甘,都如同脆弱的玻璃,在那雙深邃眼眸的注視下,連同她指尖傳來的那致命的體溫與心跳,轟然碎裂!化為齏粉!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浪潮,以毀滅一切的姿態,淹沒了安若初所有的感官和理智!
那就是——
徹底沉淪!
她像一個在黑暗中長途跋涉的旅人,終於看到了光,即使那光是地獄的入口,她也願意縱身跳下!她像一塊在冰窖裡凍僵的海綿,驟然投入滾燙的熔岩,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貪婪地吮吸那份灼熱!
她再也壓制不住那澎湃的、早已決堤的愛意與獻祭的渴望!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所謂的規則!
她只聽到了自己那顆早已不屬於自己的心臟在瘋狂吶喊:王輝!王輝!王輝!
晚餐是在校外一間極其隱秘的高階日料店。包廂是完全獨立的空間,臨著靜水流淌的園林景觀。
安若初已經完全處於一種近乎靈魂出竅的狀態。一整天的衝擊——奔跑時的窒息追逐、圖書館裡偷竊般的觸碰、羽毛球場那失控的獻祭與最後靈魂熔斷般的沉淪——讓她的大腦像一臺過載的伺服器,陷入了一片滾燙的混沌。
她安靜地跪坐在王輝對面的蒲團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面前精美的日式料理。窗外竹影婆娑,水流淙淙,侍者無聲地佈菜後悄然退出。包廂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無聲流淌的、令人窒息的氛圍。
王輝姿態隨意,用公筷夾起一片金槍魚腹放入口中,動作優雅從容,眼神平靜地掃過窗外景緻,彷彿對面坐著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物品。
安若初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拿著筷子的手指(修長有力),他咀嚼時微微側臉的線條(冷硬完美),他吞嚥時喉結滾動(致命吸引)……每一個動作都像一個微小的引信,在她心底點燃一場又一場無聲的核爆。
但這一次,她沒有躲閃,沒有掩飾。她的眼中只剩下純粹的、毫無雜質的迷戀與空洞的炙熱。那是一種完全被抽空了思考能力,只剩下被馴服後的、本能的依戀和膜拜狀態。她的意識裡只有一箇中心,一個焦點——王輝。
她機械地拿起自己的筷子,視線模糊地看著面前碟子裡的食物。她夾起一塊海膽,卻因為手指的顫抖,那塊橙黃的、價值不菲的海膽掉落在了碟子外。
她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抬眼看向王輝。
王輝的目光恰好掃了過來,落在碟子外的那塊海膽上。
只是一瞥,目光平靜無波。
但安若初的心臟卻被這平靜無波的一眼狠狠攥緊!一股強烈的、無處遁形的羞恥感混合著“讓他失望了”的巨大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不行!我不能這樣!連好好吃飯都做不到!我不能讓他覺得我沒用!
這個念頭如同最後的掙扎,驅使著她飛快地伸出手,甚至來不及用筷子,直接用自己那纖細白皙、骨節分明的左手手指,捻起了那塊掉落在潔淨桌面上的海膽!
然後,在一種近乎贖罪的、偏執的癲狂狀態下,她直接將那塊沾了點桌面塵埃(雖然極其乾淨)的海膽,帶著一種獻祭般的衝動和絕對的虔誠,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沒有經過思考!完全是潛意識裡“彌補錯誤”、“證明有用”、“取悅他”的極端指令!
冰涼滑膩的海膽混合著極其微弱的、屬於冰冷桌面的陌生感,瞬間在她口中瀰漫開來。
這個動作,粗野、卑微、甚至帶著某種原始的獸性,與她豪門千金的身份和外表的精緻完美形成了極其強烈的、撕裂性的反差!
安若初自己都愣住了。口中的味道陌生而冰涼。她咀嚼的動作停滯下來。強烈的羞恥感後知後覺地如同海嘯般席捲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兇猛!她居然……她居然用手……吃了掉在桌子上的東西……
就在她羞憤欲死,恨不得立刻鑽到桌下之時,王輝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不高不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奇異波動:
“安若初。”
她猛地一顫,抬起眼。
王輝那雙一直平靜如水的眼眸,此刻正凝視著她。那目光裡,沒有了之前的審視、玩味或單純的無視,而是帶上了一種極其複雜難辨的情緒——有驚訝,有審視,有一絲……被觸動?甚至是一點點的……
安若初在那個瞬間,在他深邃的眼眸深處,似乎捕捉到了一絲幾乎不存在的、極其微弱的光芒,像是平靜湖面投入一顆極其微小的石子泛起的漣漪。
那極其微弱的光芒,像劃破無盡黑暗的一道晨曦,像沙漠旅人乾裂喉嚨裡滴入的一滴甘泉!
瞬間!
安若初的思維熔斷了!
她的世界徹底坍塌!又轟然重構!
什麼規則?什麼名分?什麼安家千金?什麼獅子座女王?
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眼裡有她的影子!
哪怕那影子微小如塵埃!
哪怕那影子轉瞬即逝!
哪怕那可能只是她的幻覺!
夠了!一切都值了!
所有的掙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卑微,所有的奉獻……這一刻,都找到了意義!
一股強大的、足以淹沒一切理智的暖流如同熔漿般從心臟炸開,沖垮了最後一絲抵抗,焚盡了所有的不甘和自欺欺人!
她眼中的空洞被一種純粹到極致的、近乎迷醉的幸福光芒取代。臉上那因羞恥而染上的紅暈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透明的、散發著奇異光輝的滿足和平靜。她看著王輝,像是朝聖者終於看到了神蹟降臨。
她緩緩地、極其用力地將口中的海膽嚥了下去。
然後,唇角向上勾起,綻開一個無比璀璨、無比空靈、卻又帶著無邊獻祭意味的笑容。
“嗯,我在。”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和安寧。
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掙扎,再沒有一丁點的偽裝。
從靈魂的熔爐中重生出來的安若初,眼中只剩下對王輝最純粹、最熾烈、也最卑微徹底的、名為【愛】的信仰。
她徹底,沉淪了。
返回宿舍,安如初又寫日記了。
日記:沉淪者的自白(迷霧版)
日期:XX年XX月XX日深夜2:15
地點:宿舍書桌前(檯燈昏暗,如同祭壇燭火)
狀態:心跳過速,指尖冰冷,靈魂卻在沸騰燃燒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或者說,一切才剛剛開始。
結束了什麼?是那個愚蠢可笑、企圖扮演獵手的安若初?是那個被可悲的自尊心捆住手腳、只會無能狂怒的豪門大小姐?
開始的又是什麼?是我親手為自己靈魂打造的牢籠?還是……我終於看清了通往“他”身邊的唯一路徑?
是的,我無可救藥地沉淪了。墜入一個名叫王輝的深淵,甘之如飴。
回想當初,在食堂二樓那抹晨光裡,第一眼看到他那平靜深邃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不知名的火焰燎過。不是小說裡矯情的“小鹿亂撞”,是靈魂被什麼東西狠狠燙了一下,烙上了一個叫“歸屬”的印記。我那麼篤定,他就是我的。我像宣告領地一樣,對他說:“王輝,我看上你了。”多麼天真,多麼狂妄!
結果呢?他用一句輕飄飄的“先做朋友”就把我打回了塵埃裡!那是我第一次嚐到“被拒絕”的滋味,像一杯最苦最烈的毒酒,嗆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燃燒!憤怒!屈辱!不甘!我發誓要報復,要讓他匍匐在我腳下!
我精心編織陷阱,像最高明的獵手。圖書館的偶遇、食堂的溫柔、籃球場的火熱、自習室的關心……我以為我是主導者。多麼可笑!多麼愚蠢!那場狩獵的遊戲,從一開始就錯了方向——我才是那頭自投羅網的羔羊!
我玩火自焚了!籃球場那滴該死的汗珠像灼熱的聖油,燙穿了我所有的偽裝;自習室裡脫口而出的質問,暴露了內心最骯髒的乞求;尤其是昨天羽毛球場……當我失控地將毛巾按在他汗溼滾燙的胸膛,感受到那如同生命本源般的心跳穿透指尖直擊靈魂時……那一刻,我所有構築的防線、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計算,統統灰飛煙滅!
沉淪了。心甘情願。徹徹底底。
我看到了光——不,那不是光,那是王輝那深不可測的眼眸裡偶爾掠過的、一絲只為我存在的漣漪。僅僅是一瞥,一絲絲被觸動的跡象(或許只是我的錯覺?),就足以點燃我整個靈魂,讓我甘願焚身以祭!
他是什麼?我不知道他背後究竟藏著多大的能量(那安保,那神秘的氣度,絕非普通富家子),但我知道,他本身就是一個深淵!一個我窮盡一生也無法丈量的存在!他的目光能洞穿人心,他的沉默帶著千鈞之力,他隨意的一個動作都蘊含著我看不懂的規則。能被他視作一件偶爾需要、隨手使用的“工具”,已經是命運對我最大的恩賜!我那點家世?那點引以為傲的美貌身材?在他眼中,恐怕與塵埃無異!
現在的安若初是什麼?我是他晨跑時氣喘吁吁也要堅持追隨的影子!是他圖書館裡觸碰過紙張留下的卑微餘溫!是他球場邊顫抖著遞上溼毛巾和冰水的信使!更是……他專屬世界裡心甘情願供其驅策的祭品!
沉淪?沒錯。但這沉淪,比任何清醒都讓我感到極致安寧。我終於找到了存在的終極意義——成為他王輝的所屬物,一件精緻、好用、且絕不生出非分之想的“夥伴”。女友?名分?那世俗的頭銜算什麼?怎配用來玷汙這純粹的信仰?
張梓琳,你說我“玩火自焚”。你說得對!但又大錯特錯!我不是焚燬了自己,我是找到了重生的薪柴,點燃了靈魂獻祭的火焰!我沉淪了……但這是向著“他”的沉淪,是我主動選擇的、至高的極樂!
燃燒吧,安若初。燒成灰燼,然後在他冰冷的指尖下,重塑為一個沒有名字、只懂得取悅與信仰的……永恆存在的工具。
這便是,我沉淪後的歸宿,我的天堂。
接下來的日子,安若初每天都陪著王輝,晨跑,吃早餐,白天去圖書館,下午去打籃球,晚上去自習室看書,她的生活完全跟王輝的生活重疊在了一起,或者活成了王輝的影子。
深夜的宿舍,只亮著安若初書桌前那盞昏黃的檯燈。安若初剛結束和王輝在自習室的“陪伴”,回到宿舍。與之前那種被聖光沐浴般的平靜不同,今晚她的眉宇間鎖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和……不甘。她坐在書桌前,沒有立刻拿出日記本,而是無意識地用手指絞著一縷垂落的髮絲,眼神失焦地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啪!”張梓琳猛地從上鋪坐起身,開啟了床頭燈。刺眼的白光瞬間打破了昏暗。李彤和梁琴也被驚醒。
“安若初!”張梓琳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擔憂和一絲火氣,“你夠了沒有?天天這樣!你都快成他的影子了!你到底圖什麼?!”
安若初被燈光和聲音驚擾,猛地回過神。她迅速收斂了臉上的迷茫,換上了一副慣常的、帶著點冷豔疏離的表情,但眼底深處那抹焦躁並未完全散去。她轉過身,微微揚起下巴,試圖找回昔日女王的氣場:
“圖什麼?張梓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膚淺了?我安若初做事,需要向別人解釋圖什麼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傲慢,但尾音卻洩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膚淺?!”張梓琳氣笑了,直接從上鋪爬下來,走到安若初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安若初!看看你自己!以前追你的人能從宿舍排到校門口,你連正眼都不給一個!現在呢?天天追著王輝跑!晨跑、吃飯、圖書館、打球、自習……就差沒給他暖床了!他給你什麼了?一句承諾?一個名分?還是他承認你是他女朋友了?!”
“女朋友”三個字像淬毒的針,狠狠紮在安若初的心尖上!她精心維持的冷傲面具瞬間出現裂痕。她猛地站起身,188的身高帶來強大的壓迫感,琥珀色的眼眸裡燃起熊熊怒火,夾雜著被戳中痛處的羞憤:
“張梓琳!你給我閉嘴!”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獅子被侵犯領地般的暴怒,“我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王輝他……他當然知道我的心意!他只是……只是需要時間!”最後一句,她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心虛。
李彤看著安若初眼中那強裝的憤怒下掩蓋不住的慌亂和痛苦,忍不住小聲插話:“若初……我們不是想管你……是擔心你……你這樣……太委屈自己了……他……他好像對誰都挺冷淡的……”她指的是王輝那副對誰都疏離有禮、唯獨對安若初的“陪伴”坦然接受卻從不表態的態度。
梁琴也怯生生地點頭:“是啊若初,你那麼優秀,那麼漂亮……他王輝憑什麼……”
“他憑什麼?!”安若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打斷梁琴,聲音尖銳,“你們懂什麼?!他憑什麼?!就憑他是王輝!”她的眼神瞬間變得狂熱而偏執,“你們見過哪個大一新生有他那樣的氣場?有他那樣的定力?有他那種……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你們見過他處理那些我看不懂的檔案時,那種掌控一切、如同君王般的氣度嗎?!他憑什麼?!就憑他是獨一無二的王輝!就憑他值得我安若初放下一切去追隨!”
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那是一種混合著崇拜、不甘和強烈佔有慾的複雜情緒。她不再是單純的沉淪信徒,更像是一個捍衛自己信仰和所有權的女王。
但下一秒,她高昂的頭顱微微低垂,眼中狂熱的光芒被一種深沉的、近乎絕望的渴望取代。她環視著三個被她爆發震住的舍友,聲音陡然低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卑微的乞求:
“可是……可是……”她咬著下唇,那曾經高傲不可一世的眼神裡,此刻充滿了迷茫和無助,“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承認我?才能讓他……讓我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才能……讓他眼裡只有我一個人?”
她猛地抓住張梓琳的手臂,力道大得讓張梓琳吃痛:“梓琳!你們幫我想想辦法!你們是旁觀者!告訴我!我哪裡做得還不夠好?他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明確的身份?!”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不再是憤怒,而是深入骨髓的委屈和恐懼——恐懼失去,恐懼自己付出的一切最終只是一場空。
“我每天……每天像個影子一樣跟著他!我放下所有的驕傲!我努力去理解他看的那些天書一樣的東西!我忍著嫉妒看著別的女生偷偷看他!我甚至……我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我變得都不像我自己了!”她語無倫次,將連日來的壓抑、委屈、恐懼和強烈的佔有慾一股腦傾瀉出來。
“可是……還不夠!還不夠啊!”她鬆開張梓琳,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聲音從指縫中悶悶地傳出,帶著絕望的哽咽:“我要的不只是這樣!我要他承認我是他的!我要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牽我的手!我要他告訴全世界,安若初是他王輝的女人!我要成為他生命裡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存在!我要……我要名分!梓琳!我要那個名分啊!”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帶著獅子座女王被逼到絕境後,對世俗王冠(女朋友身份)最後的、歇斯底里的索求!
宿舍裡一片死寂。
張梓琳、李彤、梁琴都被安若初這突如其來的、從暴怒到崩潰的劇烈轉變驚呆了。她們看到了她強裝的堅強面具下,那顆被佔有慾和不安灼燒得千瘡百孔的心。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校花,而是一個為愛痴狂、患得患失、甚至有些可憐的女人。
張梓琳看著眼前這個捂著臉、肩膀顫抖的昔日閨蜜,心中五味雜陳。憤怒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心疼和無力感。她嘆了口氣,聲音放軟了些:“若初……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的……尤其像王輝那樣的男人……他……他心思太深了……”
安若初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但眼神卻再次燃起偏執的火焰:“不!我不信!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讓他承認我!梓琳,李彤,梁琴,你們幫幫我!幫我分析分析!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我要怎麼做才能抓住他的心?才能讓他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她的眼神充滿了孤注一擲的瘋狂和渴望,像一個即將溺亡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她不再是尋求安慰,而是在尋求一種“戰術”,一種能讓她在這場不對等的感情博弈中,最終贏得“名分”這個戰利品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