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陳戰。

莫非是這個武威是陳戰抓到的,還使用了手段逼供?

大家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細想之下,此事合情合理:孔文達出身孔家書香門第,乃聖人後裔,更是當朝半聖,豈會行此酷刑?

再聯想到方才陳戰與孔文達同時起身的舉動,眾人心中更加確信——這必定是陳戰藉機與孔家聯手,共同對付呼延家!

想到這,大家都看向了呼延鋒。

看他如何能抵擋得了陳、孔兩家的聯手。

“陳戰,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武威身上這身傷是你弄的了?”

呼延鋒指著陳戰,厲聲質問道。

之前呼延鋒還會裝一些,但因陳家的從中作梗,致使皇上最終未授予他國公之位,又因陳家之故,令其愛子呼延睿斷嗣絕後。

他對陳家的怨恨已深入骨髓,此刻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沒錯。”

陳戰一臉淡然的說道,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一樣。

聽見這話,呼延鋒嘴角頓時就揚起了一抹冷笑。

“你可知道,武威不僅是我呼延府管家,更是我大夏功勳老將?”

“當年他隨本將軍深入大漠,驅逐西戎,立下赫赫戰功。”

“戰後負傷,老夫欲授其高官厚祿,卻被他一一謝絕,甘願屈就我府管家之職。”

呼延鋒聲若洪鐘,字字鏗鏘。

聽到這,在場的眾人目光又落到了武威的身上。

只見此時的武威默默的低下了頭,也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害怕呼延鋒。

呼延鋒突然猛地抬手,直指陳戰的眉心,厲聲喝道:“陳戰!你為洩私憤,竟敢藐視王法,對朝廷功臣濫用私刑!”

呼延鋒冷眼環視著眾人繼續說道:“陳家十二子謀逆造反,本將依法將其正法。”

“沒想到你竟懷恨在心,先是在我呼延家慶功宴上耍弄那些下作手段,我念在你曾為大夏立下戰功,本將才未予追究。”

“沒想到你今天竟然變本加厲,連無辜的功臣都敢動用私刑。”

呼延鋒猛地踏前一步,與陳戰四目相對一字一頓的說道:“此事,本將必定上達天聽,求皇上為我呼延家做主。”

“呼延鋒,休得信口雌黃!”

秦飛虎怒喝一聲。

話音未落,他已帶著眾人齊步上前,與陳戰並肩而立,怒目直視呼延鋒。

“上次你呼延家的慶功宴上,分明是你家作惡多端,遭了報應!”

秦飛虎指著武威厲聲喝道:“此人就算曾立戰功,如今助紂為虐,若不動刑,怎會供出你呼延家的齷齪勾當?”

他轉而指著呼延鋒的鼻尖繼續喝道:“公爺此舉完全合乎律法!你這般強詞奪理,分明是做賊心虛!”

秦飛虎等人都不知道陳戰什麼時候抓住了武威,並且對他動了刑。

但是他們都毫無理由的站在陳戰這一邊。

殿中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也難以決斷。

呼延鋒所言不無道理:陳戰為替孫子報仇,擒獲武威後嚴刑逼供,迫使其誣陷呼延浩殺害孔思成,再借機拉攏孔家聯手對付呼延家。

這一連串謀劃確實合情合理。

而秦飛虎的辯駁也擲地有聲:武威雖曾立戰功,但既已知曉呼延家齷齪之事,以其剛烈秉性,若不動刑確實難以令其吐露實情。

雙方各執一詞,似乎都各有道理。

在場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方。

鎮南王看著雙方,然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凡,只見此時的陳凡一臉憨態的玩著手指,就像是一點都不在乎面前的局勢一樣。

這讓鎮南王眉頭一皺,但是卻也什麼都沒說。

大殿之中,空氣彷彿凝固般陷入詭異的沉寂。

“哈哈哈……”

陳戰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這笑聲在此時這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在場眾人皆愕然側目,不解地望向陳戰。

“呼延鋒,你真以為老夫對武威用刑,僅僅是為了逼問呼延浩殺害孔公子一事?”

陳戰雙眸泛著凌厲的寒光,如利劍般直刺呼延鋒。

雖然陳戰已經年邁,並且陳家如今已無當初的權勢,但那凌厲的目光卻讓呼延鋒心頭猛然一顫,眼底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慌亂。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再度譁然。

難道陳戰對武威用刑,竟不是為了追查呼延浩殺害孔思成之事?

莫非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想到這,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秦飛虎等人同樣面露驚色,齊刷刷望向陳戰。

“陳戰,你還想如何構陷我呼延家?”

“無論你說什麼,都是酷刑逼供所得,不足為憑!”

“你不就是想為你那十二個孫子報仇,才這般處心積慮地誣陷我呼延家嗎?”

呼延鋒冷聲喝道。

此時的呼延鋒猶如滾刀肉般死咬不放,一口咬定陳戰刑訊逼供就是為了栽贓呼延家。

“呼延……”

此言一出,秦飛虎等人剛想要替陳戰反駁,但是被陳戰給抬手打斷了。

“呼延鋒,根據我朝律法,對於窮兇極惡之徒,可以動用酷刑。”

陳戰緩慢開口了,說著轉頭看向一旁武威。

“此人不僅助你呼延家作惡多端,手上沾滿鮮血,更牽涉二十萬將士性命。”

“你說我該不該動刑呢?”

陳戰平靜地注視著呼延鋒,語氣淡漠得就好像是在討論今日的天氣一樣。

但是這話卻猶如驚雷一般的在人群中炸響,震得在場眾人心神俱顫。

二十萬將士的性命?

大家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被呼延鋒以謀反之名殺掉的北境二十萬將士。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看向陳戰。

就連一向淡然的鎮南王,此時也滿臉驚訝的看向陳戰。

“公爺。”

秦飛虎等人也是吃驚的看著陳戰。

此時陳凡注意到呼延鋒聽見這話後,額頭上滴落了一滴冷汗。

“大家都知道,我陳家十二子和北境二十萬將士造反案吧?”

陳戰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卻隱約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在場眾人聽見這話,無不瞠目結舌。

真的和陳戰陳家十二子和北境二十萬將士造反案有關。

此案不是早已蓋棺定論?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所有人都十分的驚訝和疑惑。

“莫非陳家十二子和北境二十萬將士是被冤枉的?”

“我早就說過,陳家世代忠良,怎會謀反?”

“會不會是陳戰為報孫仇,脅迫武威作偽證?”

……

原本安靜的大殿,頓時就譁然,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為陳家鳴冤,也有人質疑陳戰動機,各種猜測此起彼伏。

陳凡敏銳地察覺到,呼延鋒額間的冷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出。

奇怪的是,他和剛才一樣雖顯緊張,卻無半分訝異之色,彷彿對陳戰所言早有預料。

這個發現讓陳凡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目光下意識地掃向影衛離去的方向。

影衛尚未歸來,卻見一名呼延府家僕匆匆而至,附在呼延鋒耳邊低語。

只見呼延鋒聽聞後,額間冷汗驟然止住,慌亂神色一掃而空,嘴角甚至揚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