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姑娘近來身體不適,若非國師救治,你們是聽不到這無憂曲的。”丫鬟耐心解釋道,既然姑娘想要公佈原因,那麼她也只能遷就。

“姑娘,想要藉助這次談心再和國師聊聊,你們可有疑問?”

王鈞一愣,瞬間氣消。

“無憂姑娘多次狀態不佳,我們也為其感到擔憂。今日一曲,就知姑娘已經痊癒。”

“國師任‘巡天御使’,每日斬妖除魔,為民除害,在難得空閒之際,來為姑娘醫治。姑娘作為病人,邀其聽曲談心,以表感謝,我們自然不會阻止。”

“這機會實至名歸。”

無憂曲可以讓王鈞忘記斷臂那天的夢魘,今天聽到無憂姑娘好了,他就很是感激那位大夫或奇人異士。

這人,是傳說中的國師,那忍痛謙讓這次機會,也不是不能接受。

“確實!無憂姑娘的病可不好治。”柳空青起身,作為柳家公子,回春堂的事可瞞不過他。

無憂姑娘的怪病很是棘手,現在治好,他也感到開心,不用每日去研究自己不擅長的病症,耽擱了生意。

“這不是好事嗎?無憂姑娘病好了,每七日一次的無憂曲和談心可就恢復了,大家可要謝謝國師大人。”

客人們紛紛起身,國師是何人?公主殿下面前的紅人,唯一的仙師。

每天斬妖除魔都來不及,怎麼會經常來青樓與他們爭奪談心的機會,此時,不刷好感,更待何時?

常明有點意外,又覺情理之中。

皇城的人士站得高,看得遠,以和為貴,氣度比小地方的公子哥強太多。

想起,那些一言不合,拖家帶口來找自己報仇的紈絝。常明莞爾一笑,掃了眼王鈞空蕩蕩的右臂,那些經脈附近有毒火盤踞,讓其無法修煉。

拿出“傳音符”傳音道:“王公子,若想去除體內毒火,可來監天司尋我。”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王鈞左右看了看,見前面的常明正望向自己,指了指右臂,臉上浮現一絲喜意。

難道,自己有救了!可以重新煉武。

再次看去,常明已經帶著兩姐妹起身,跟著丫鬟下了樓。

“柳公子!還做國師的生意不?”忽然有人打趣道。

“國師術法莫測,本公子的小術就不獻醜了。”柳公子一笑,內心嘀咕,也不知道國師建的道觀收不收人,好想求一部傳說中的雙修法,研究研究!

八景河上,

一輛小舟,常明望著幽幽河水,

旁邊,蘇雪和蘇月坐到無憂姑娘兩側,幾個女孩子軟聲細語,笑聲如鈴。

這次談心,倒是滿足了兩姐妹對無憂曲的好奇,還有清倌人的日常瑣事。

“公子,你在看什麼?”蘇雪蘇月終於發現獨坐船沿的常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沒什麼?”常明把目光從河中收回,他剛剛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靈韻一閃而逝,再想檢視,又彷彿錯覺。

“無憂姑娘應該有話對我說吧?”常明坐直身子,問道。這次談心的邀請,太刻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的惡趣味。

“不是我,是她!”無憂姑娘抬頭看向皇城外的黑暗。

“她?”常明自然知道指得是那位鬼魂,“有何事轉告?”

蘇雪蘇月對視一眼,兩人怎麼打起了啞謎?她是誰?

“她託夢讓我轉告國師,她逃出落霞郡時,有眾多多眼多臂的古怪人類追殺而來,一部分可能來到了皇城附近,希望國師大人小心。”無憂姑娘溫聲說道。

“是異人?”常明瞭然,監天司這些日子如此忙碌,好像就是因為皇城附近,突然有許多異人聚集,遊蕩。

他們是跟著那位鬼魂來皇城的嗎?看來得知會監天司一聲。

談心比常明想象中無趣,不知道那些聽眾為何如此期待。

眼看時間將到,無憂姑娘讓丫鬟拿來古琴,笑道:“這一曲,就送給道長,作為辭別。”

悅耳的琴聲迴盪在八景河上,燈火下的游魚也被吸引。

側耳傾聽在常明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忽左忽右的靈韻,小心地睜開法眼,用餘光看向河水。

有七彩的流光在河中跳躍,速度之快,轉眼無蹤。

“好像是……天地靈種?”常明在下船後,依然有點念念不忘。

收復天地靈種好像可以增加氣運,他覺得自己道觀的水井就缺少一些靈物蘊養道韻。

蘇雪蘇月站在原地,看著失神的常明,面面相覷。

公子喜歡上了無憂姑娘,也不像呀!幹嘛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難道是在擔憂異人?

好在,常明很快讓她們跟上,回蘇府,學習採摘月華之氣。

兩姐妹連忙邁步,想到常明給予的道書上說月華之氣可以養顏,青春不老,頓時充滿動力。

……

安陽國公府。

王鈞正在檢視從邊疆送來的信件,他的大哥武道修為突破先天五重,又立軍功,他的三弟也已經後天圓滿,著手突破先天。

兩人在邊疆獲得奇物,寄回一種獨特的丹藥,希望能醫治他的毒火。

王鈞拿起和信件一起寄來的藥瓶,到處兩顆藥丸。

“這不是王朝普通的血氣丹?”王鈞皺眉看著手中的紅色丹藥,“難道有人膽大包天,把物品掉包了?”

“來人!”王鈞放下丹藥,就準備叫人調查,又突然意思到什麼。

送藥的都是王府的親信,三人一組,對於信件和物品從不離身,誰能在三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掉包。

除非監守自盜,那樣更不能打草驚蛇。

他又拿起丹藥聞了聞,細緻察看:“不對!這藥和血氣丹不一樣,沒有草藥的味道,也不是用蜜蠟包裹,搓出來的藥丸。渾然天成,彷彿本該如此。”

王鈞用指甲輕輕地掛下一層粉末,頓時,聞到了一股甜膩的鮮血味。他有點分辨不出來,這血來自那種生靈。

“要不要服一顆?”王鈞臉色陰晴不定,國師的話讓他燃起了希望,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復健康,但自家大哥和小弟的藥物,看起來也不同凡響,也許不用求助國師也可以治好體內的毒火。

他內心突然竄起一股不甘,有點不願意向國師低頭。

國師的光芒太耀眼,耀眼到眾人的目光全在他的身上,沒有姑娘不對他青睞,沒有男子不對他恭維,所有人都向他求助,視為無所不能的神靈。

在無憂曲下,斷臂後,早就熄滅的嫉妒之火,憤恨之火,突然再次在王鈞的眼角燃燒。

他的左手食指上,一個血色的戒指倏忽出現,好像從來就在那裡,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