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峭壁。

這個荒島上的天氣異常詭異。

前一刻天空還能看到陽光,然而只過去了一會兒,遠處山峰上翻滾的烏雲又被狂風吹來,籠罩住整個峭壁。

“轟隆——”

天地變暗,傾盆大雨又從高空落了下來。

勞拉本想把獵到的野鹿拖回營地,見到這個情況,只能割下一部分鹿肉,然後丟棄野鹿的屍體,迅速趕回營地。

這種情況在峭壁上搬運鹿屍是很危險的行為,腳下一個不慎,就會墜落懸崖。

何況從海難算起,她已經接近十二個小時沒有進食,期間還遭遇過各種極端情況。

勞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坍塌的地洞裡鑽出來的,直到升起篝火,她才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道理要炸塌地洞,才能出來……

“嘟——”

這時放在火堆旁的對講機忽然響起聲音。

“我是堅忍號船長,康雷德·羅斯,我們的船隻在龍三角的某個荒島上遇難,”

“羅斯!”勞拉立即扔下鹿腿,撿起對講機,“你還活著!”

聽到久違的聲音,勞拉感覺眼睛有些溼潤,既委屈的想哭,又很開心。

她的說話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

“放鬆,放鬆,勞拉。”

兩人的關係如同父女,即使隔著對講機,羅斯也能聽出勞拉的哭腔,立即安慰起來。

等到勞拉的情緒平復下來,羅斯才詢問道:

“你的情況怎麼樣?你還記得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羅拉回憶起這一晚的可怕經歷:

“我記得發生海難……那個被我們救起來的年輕人把我踢下船隻……然後我在一個山洞裡醒來,他也在那裡,那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羅斯,山洞裡有很多屍體……”

“上帝啊,你在哪裡,勞拉?現在安全嗎?”羅斯很是心疼。

“真的好可怕。”勞拉流下眼淚,嘴裡無意識的低喃,“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來龍三角。”

“聽著,勞拉!在放棄堅忍號之前,我就已經發出求救訊號了,附近的軍事基地應該能夠收到,大家都要到我這裡集合,等待救援。”

“羅斯,能過來找我嗎?我很害怕……”

“我必須守在這裡,你可以的,勞拉,還記得你以前和我爬雪山的時候說過的那句話嗎?秘訣就是永遠不要停下,記得我教過你的那些東西嗎?一定能行的,勞拉。”

羅斯顯得很無奈,他已經聯絡到其它失散的船員,所以沒法離開,單獨來尋找勞拉。

“只要朝前走就行了,勞拉。”

在羅斯的鼓勵下,勞拉終於停止哭泣,振作起來。

羅斯曾教過她很多野外求生的技能。

彷彿提前預知到會有這麼一天。

不過沒等羅斯告知具體的位置,對講機就出現問題。

“嘶——嘶——”

“不……”

勞拉拍了拍對講機,這個對講機可以防水,而且本身也放在塑膠口袋裡,不可能進水。

只有可能是逃出地洞的過程中,撞到岩石或者地上,才發生故障。

“既然對講機能夠聯絡上羅斯,說明他離得不遠,就在附近某個位置。”

“必須找到羅斯。”

勞拉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這塊峭壁附近,她已經仔細搜尋過一次,這裡雖然處於峭壁之上,卻有一塊平坦的林地,圈養著許多的野鹿。

“這裡一定有離開的地方。”勞拉想起撿到弓箭的那個地方,就有一個爬滿植物的水泥建築,“或許那裡能夠找到離開的方法。”

……

與此同時,沿岸森林的陳鴿抬頭看向越來越暗沉的天空,爆了一句粗口,罵罵咧咧的找尋到一個山洞,躲在裡面。

“有完沒完了?又下雨?”

陳鴿望著瓢潑大盆的雨水,歇下追擊野兔的心思,這場暴雨來的離奇,恐怕是有人試圖離開邪馬臺引發的天象。

整個上午,他在森林裡攆著一群驚慌失措的小動物滿地圖跑,只拿到0.01個屬性點,其中螞蟻窩貢獻了百分之一,鳥巢貢獻百分之十五,餘下都是小兔子無私的奉獻。

“可惜那頭野鹿跑得太快,見到人就蹦走,根本不給我接近的機會,不然還能漲一點點屬性。”

陳鴿整理完揹包,然後閉目養神,等到天上的雨勢稍微變小,就立刻離開山洞,直接朝著山腳的寺廟群走去。

他上午搞得森林雞飛狗跳可不是為了區區一點屬性,更是為了熟悉地形和找尋遊戲中的下一個場景,山中寺廟。

那裡是索瑞拉成員的暫居地。

藉著雨勢,陳鴿成功潛到寺廟大門附近,不過他沒敢冒然接近。

雖說正在下雨,理論上沒人會冒著大雨出來瞎晃,不過萬一有人出來拉屎呢?

意外無處不在……

這裡不是遊戲,而是幻想世界,他的身體一旦死亡就真的死了。

必須萬事小心。

陳鴿不敢去賭人品,於是在附近找尋躲藏的地方。

“咦,這是野狼的腳印。”

山腳這裡的巖洞很多,陳鴿隨便找了一個,結果在洞口發現一些凌亂的野狼腳印。

他頓時驚喜不已,立馬把掛在揹包後面的三個捕獸夾取下,擺滿洞口。

至今還沒有狼能在這套陣法裡堅持一分鐘。

陳鴿抓了幾顆石子,不斷朝著洞裡扔去。

洞裡的野狼本來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顆石子打在頭上,頓時怒了,氣勢洶洶的衝到洞口。

然後,一個急停,及時停在捕獸夾前方。

野狼都知道這些鐵夾的可怕。

而放置這些東西的人影,得意的站在洞口,正不斷扔石頭進來挑釁。

野狼第一次體會到狼生艱難,前進會踩中陷阱,後退意味著示弱。

它怎麼能在別的動物面前軟弱?

這時一大坨石頭被甩過來,砸到地上。

野狼猶豫一下,狼不能為了一點尊嚴連命都不要。

它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躲回洞穴深處。

“這些狼也太不要臉了,竟然逃跑。”陳鴿朝著洞穴裡又扔了幾顆石頭,見野狼縮著不敢冒頭,只好作罷。

他同樣也不敢冒險進洞,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和野狼貼身肉搏。

陳鴿沒有收回捕獸夾,重新找了一處隱蔽的位置。

天黑沒有多久,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扛著昏迷的薩曼莎,走進寺廟的大門,沿著階梯消失不見。

“那不是我的趟雷先鋒薩曼莎嗎?”

陳鴿探頭探腦的瞧了幾眼,然後替薩曼莎默哀了足足一秒鐘。

“幸好她腿瘸了,不然沒這種待遇。”

那個戴著兜帽的男人就是索瑞拉的首領,馬提亞斯,遊戲的最終boss之一。

櫻島軍隊覆滅之後,他和同伴是第一批登島的難民,再多次製作船隻離開小島的嘗試過程中,他發現風暴內中藏有驚人的秘密,於是慫恿同伴探索小島,得知了太陽女王的歷史。

他立志離開這個小島,所以組建索瑞拉教團,抓捕登島的女性,不斷進行獻祭,已經長達十餘年。

這一次,他又親臨前線,出手抓捕到一個女人。

“難怪索瑞拉能夠迅速發展壯大……”

陳鴿都有些感動,然後眨了眨眼,明白過來,對方也是逼不得已。

馬提亞斯成立索瑞拉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離開邪馬臺。

然而教團的成員都是一些遇到海難的船員,成分複雜,既有商人,也有海盜。

不是每一個人都嚴格遵守教義,抓到女人,也不一定會上交,有的成員甚至會藏匿女性,直到把她們玩弄致死。

這個沒有法律約束的小島,對於沒有力量保護自己的女性來說,異常的殘忍。

“可憐的薩曼莎,明明和隊友待在一起,還是被扛走了。”

陳鴿嘆息,遊戲當中薩曼莎是獨自一人遇到索瑞拉的首領,彼此經過一番瞭解之後,對方才決定把她獻祭給太陽女王。

然而薩曼莎由於某些原因,沒有落單,而是跟著隊友一起行動,卻和遊戲裡一樣,仍然被抓到。

這似乎是一種偶然。

然而陳鴿明白,這是必然會發生的情況,索瑞拉的首領本身就是衝著隊伍裡的薩曼莎去的,必定會找機會接近。

就像惠特曼博士,一定會找藉口偷懶,不在森林裡尋找失蹤的薩曼莎,而是和勞拉一起,過來山腳這邊,打算先一步和羅斯匯合。

陳鴿很肯定這點。

畢竟惠特曼和勞拉,已經停在寺廟的大門前面,研究著門上的女性圖案。

兩人還不知道,腳下的土地,就是他們一直想要尋找的失落國度,邪馬臺。

“我已經看過這個圖案,這個女性很是特別,這些真是太美了,像是正在舉行某種儀式。”

“有點像是櫻島的天照大神……”

惠特曼博士在勞拉麵前,語氣要柔和不少,因為勞拉不僅是克勞馥家族的成員,也是他曾經教導的學生之一。

“看圖案的樣子,像是最近才畫上去的。”勞拉直接上手,摸了一把圖案。

“一定是島上的難民畫的,從外灘上的那些殘骸來看,他們都應該是海難的生還者。”

惠特曼博士轉了一圈,找到大門的絞盤,提議讓勞拉一起使力,把大門開啟。

“看看你能不能轉動另一個。”

兩人一起用力,沉重的大門逐漸被拉起。

陳鴿也從藏身處跳下,遠遠的綴在兩人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