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公里外，人類開荒隊總部。
巨幅的監控螢幕上，眾人正看著餘啟文正眉飛色舞地和一個土著比劃著，略顯滑稽的場面，讓整個指揮室裡緊繃的氣氛瞬間一鬆。
滿旅長臉上是壓不住的落寞：“還以為要爭鬥一番呢，怎麼對方那麼快就表現出善意了啊？”
“炮火是給野人展示咱們戰鬥力的敲門磚，那鍋泡麵肉湯的殺傷力估計也不小，餘教授倒是很專業啊！”
蘇明瑾看著螢幕，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之前最壞的推測暫時可以排除了。接觸瞭解異界資訊的速度總算可以加速了。”
之前他們一直很擔心這個世界的智慧生物會受到某種神明力量的深度干涉，變得無法溝通，甚至極度排外。
當整個世界和他們為敵，排斥他們後，他們雖然可以完全不和這個世界的人接觸，推行淨邊方略。
不過這個方法的價效比不高，不利於後續展開。
魔法詭異又危險，現代人因為了解少，對此比較忌憚。
現代科技可以精確斬首，詭異的魔法也是可以精確斬首的。
只有人類完全知曉魔法粒子應用規律，施法者的能力，強度，施法手段，才可以搞針對性的方案。
但人類暫時不瞭解這個世界的真相啊！！！
除了這個，還有就是滅絕並不符合他們的國策。
如果是單獨的個體穿越到這個世界，現代集體力量無法滲透這裡。
個體穿越者是可以藉助現代世界的力量，將整個世界抹殺乾淨。
反正他們不知道！
但當整個集體抵達，就必須要按照規矩來。
滅絕是最粗糙，最下策的方式。
這會將部隊從原本世界的解放者，改造者，變成了只知道毀滅和殺戮的瘋狂野獸。
看看曾經的老毛子吧。
當核心精神變味，強大的老毛子最終變成了所有人都厭惡的存在。
一個組織架構核心或許能發生汙濁的事情，但必須要具備自清潔能力跟核心糾錯能力。
否則這個組織就會喪失建立的核心初衷，失去了正確性！
而且……
都尼瑪的工業社會了，腦殘才會殺光所有人呢！
開發異世界離不開人力資源，勞動力資源……
讓異世界心甘情願的為了建設家園，當牛馬……不，當美麗家園的建設者不好嗎？
徹底無人化的極端做派，或許可以讓東大暫時的輕鬆開荒，但後患絕對無窮！
所以當發現異世界的智慧種族可以交流，並且確認對方帶有可以交流的善意，即便猜測對方會有隱患，東大不介意暫時對他們展露自身的仁慈和友善。
冥頑不靈認為他們不友善的，未來刪選後，可以去凍土種植一輩子土豆哦~
再不濟的，還可以化身豐富土壤的肥料哦~
當你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是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堅持不懈的行動下來，就會一點點，一步步的把世界變成年紀想要的樣子。
種田嗎，不就是旱時澆水，雨季洩洪，捕蟲殺草嘛……
種田和建設，他們最擅長的。
這些東西真的急不來。
如果被人耽誤種田，不能推進開荒！
少年，真理就是最好的掀桌子的手段！
野人部落和愚昧掛等。
這一個多月，部隊沒閒著，無人機就是懸在天上的眼睛，將這片土地的秘密一點點剝開，呈現在指揮部眾人面前。
作為第一個被發現的部落叢集，它的一切都被記錄、分析、歸檔。
資料庫裡關於這個部落的影片片段已經堆積如山。
野人部落的調查內容不怎麼光彩。
但可以理解！
這些野人部落間常常發生劫掠事件。
比如夜晚的時候，一些人攻擊其他實力弱小的部落，拖拽著女人消失在帳篷裡；為了爭奪一塊烤肉而爆發的血腥鬥毆，失敗者被活活打死；還有那些被隨意丟棄在部落外的嬰孩屍體……
一樁樁，一件件，任何一件事放在現代社會，都夠把牢底坐穿。
雖然知道這是惡劣環境下部落存續的規則，但眾人對那些野人的同理心就越少！
一名年輕的參謀忍不住開口：“我們……真的要和這樣一群……原始人共存嗎？教化他們的成本估計很高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引來一片沉默。
這正是許多人心中的疑慮。
“就是因為困難，咱們才上的啊！如果沒有困難，那一點也沒挑戰性的！咱們可是絕對碾壓性實力的。”蘇明瑾笑著道。
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傅旅長眼神深邃，忽然道：“那些野人部落的人此刻笑得倒是和善，也不知道心裡有沒有其他算盤響。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想趁著夜色，來摸一摸我們的底細？”
那個金河所在的部落並不是善茬，對方曾多次劫掠企圖南下的零散野人。並且血腥的佔領他們的女人，殺死男人。
軍人特有的審慎，讓他從不相信這些唾手可得的善意。
這樣的事情曾經在人類的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很多次。
為了一些眼紅的資源，徹底喪失基本智慧，最終一波肥的例子更有很多。
“趙翀他們有其他部隊潛伏著，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們呢。”一個軍官應道，“只要對方敢伸手，就別怪咱們把他們的爪子給剁了！後續的迅捷和教導，還有整合也會更加順利！”
聽到“趙翀”這個名字，傅旅長咧了咧嘴，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腦子裡瞬間閃過趙翀那張帶著壞的笑臉，和那句暗示——
“旅長，放心，咱們拯救野蠻人後會考驗對方人性的，看看他們是想當朋友，還是想當肥料。”
有些事，是上不了檯面的，是不能記錄在案的。
那是遊走在規則邊緣的血色手段，是確保勝利的髒活，不能記錄的手段，卻也是維繫部隊純潔性的必要之惡。
傅旅長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重新投向螢幕上那個還在和餘教授比劃的土著首領。
但願……你們能及格吧。
眾人聊了一會這個，看進展順利，蘇明瑾才轉向一旁的資料分析員，“語言翻譯解析單元進度如何？”
“報告蘇指！”年輕的分析員立刻起身，語速飛快，“已經初步建立詞彙對應模型！目前已記錄有效詞條一百二十三個，主要集中在名詞，比如食物、水、魚、石頭、衣服……”
另一名工作人員忍不住插嘴道：“不過，他們的詞彙量確實有點……捉襟見肘。很多複雜的意思，都是用一連串簡單的詞彙加上手勢來表達。”
滿旅長聞言，咧嘴一笑：“這是好事啊！說明他們文明相對簡單，咱們的翻譯裝置都能省一半功夫。”
蘇明瑾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螢幕上，看著那個叫金河的土著首領，正笨拙地模仿餘啟文的發音：“萬萬不可小瞧對方！對方的文明程度僅僅代表當前的野人部落。其他文明可代表不了！“
指揮室裡的眾人都點了點頭。
語言雖然是文明先程序度的鏡子。
但匱乏的詞彙只說明這個部落的文明還處在比較初級的階段。
野人部落的人學習能力很強，這代表異世界智慧種族都很聰明！
這裡如此天寒地凍，那麼大片的區域，人口卻如此稀少，在生產力如此不發達的異世界，估計連古代寧古塔環境都比不過。
生活在這裡的野人如此聰明，那麼南方氣候溫潤，水草豐富的地方的文明智慧呢？
精靈釋放的魔法跟他們的各類堪稱藝術品的武器和服飾，獅鷲獸華麗的鞍具，一切都說明南方世界有一個，甚至是有很多勢力文明的存在。
“至少和咱們比起來還差了些！”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氣氛輕鬆。
看著遠端影片裡，餘啟文接受對方的食物，並且面不改色的品嚐著黑暗料理，指揮部的人臉上都露出佩服之色。
雙方的交流磕磕絆絆，但充滿了善意和新奇，蘇明瑾知道，前線最關鍵的一步已經穩穩邁出。
她收回目光，神色重新變得沉靜，轉向另一位負責人：“前線暫時交給餘教授。我們這邊的工作也不能停，精靈俘虜、獅鷲獸屍體，還有那些精靈屍體標本的分析工作有進展了嗎？”
此話一出，指揮室裡輕鬆的氛圍微微一凝。
負責生物分析的主管面色嚴肅地彙報：“報告蘇總，進展不算快。那個女活體精靈甦醒後一直口吐芬芳，強烈掙扎，我們根本無法交流！對方是寶貴的素材，我們不能釋放特殊的審訊手段，進度緩慢。”
“獅鷲獸的生理資料正在分析中，預計會在36小時內有進展！”
——
現代世界，某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內。
林立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裡，腦海中的高維視角，正清晰地呈現著異世界發生的一切。
看著餘啟文團隊與那群野人部落的初次接觸，從劍拔弩張到小心翼翼的試探，林立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複雜的感慨。
他自己也曾和那些土著打過交道，那過程可算不上愉快。對方的兇性，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
相比自己當初的狼狽，部隊一出手，果然就是降維打擊。
視線從主螢幕移開，落在角落的一個資料面板上。
【世界探索度：12.7%】
探索進度幾乎停滯，源質收穫也再次陷入瓶頸。
林立不再看這個，而是轉向其他地方——那個被活捉的女精靈。
畫面中，她被囚禁在一間通體由銀白色合金打造的封閉囚室裡，四周牆壁光滑如鏡，不留一絲縫隙。
“可真美啊！”
女精靈是一種超越了種族和認知的美。
如果說現代人類的美貌極限是天花板，那這個精靈的美，就是直接捅破了天花板的存在。
她的面板在燈光下反射著象牙般溫潤的光澤，身形高挑而勻稱，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最驚豔的，是那一頭在幽暗中仍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綠色長髮，如同流動的翡翠，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神秘的光暈裡。
她沒有哭鬧，只是安靜地蜷縮在角落，但那雙望向隔離室對面的眼眸，卻像一頭被困的猛獸，充滿野心，還有毫不掩飾的仇恨與烈性。
“嘖，這小眼神，真帶勁。”
林立摸了摸下巴，心裡冒出一個有些“可拷”的念頭。
“等以後我實力也夠強了，高低得想辦法弄一個精靈當嚮導，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嘛……”
他很快壓下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手腕一翻，摸向了手腕上那個鐫刻著“∞”符號的面板。
心念微動，一套漆黑的單兵作戰裝備憑空出現在他身前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是他從前線部隊帶各類裝備穿梭時空的時候，從時空門處再次“借”來的最新型號開荒裝備。
林立拿起那柄通體漆黑，重僅一千二百克的合金戰刀，隨手挽了個刀花，空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撕裂聲。
好東西。
對付單個的敵人還行，要是碰上成建制的魔法單位，這玩意兒跟燒火棍也沒太大區別。
他將裝備重新收回隨身空間。
“實力還是不夠。”
林立喃喃自語。
一拳還不能把罐頭捶成鐵餅，瞬間爆發力連那些科幻作品裡的星際戰士都比不上。
那兩次能量投影分身的損失，是他用血的教訓換來的謹慎。想在異世界開無雙，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慢慢強化還是太慢了，借來的單兵武器也有上限，得想辦法搞到那些真理武器的密碼許可權。”
“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林立眼神閃爍，隨後將這個念頭壓下，然後起身穿好外套，準備出門去樓下的夜市隨便吃點東西，換換腦子。
就在他推開房門的瞬間。
酒店對面的商務車裡，幾個穿著外賣員、代駕馬甲的年輕人正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什麼。
其中一人的耳機裡忽然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警報聲。
“停！”
為首的青年猛地抬手，原本還在說笑的幾人瞬間噤聲，臉上的鬆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狼一般的警覺。
他盯著戰術平板上那個剛剛從房間圖示裡冒出來的移動紅點，聲音壓得極低，透過喉麥傳達給所有組員。
“目標移動，a組跟上，b組外圍策應。”
“記住，我們是影子，千萬別讓他發現。”
——
朱日河。
曾經的戈壁荒灘，如今已是鋼鐵的森林，喧囂的工地。
數以萬計的工程車輛如同巨大的甲蟲，在漫天黃沙中穿梭，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座未來之城的雛形，正以一種近乎野蠻的速度拔地而起。
這等驚世駭俗的基建工程，自然成了全球媒體和網紅博主們眼中的流量密碼。
一輛白色的私家車停在工地外圍，車門開啟，一條包裹在修身牛仔褲裡的長腿率先邁出，接著，一個堪稱人間尤物的女人走了下來。
她戴著一副時髦的墨鏡，紅唇飽滿，五官精緻，挑不出一絲瑕疵，看著就是個人造美女。
“哈嘍，朋友們，這裡是nis的頻道！我們現在就在傳說中的朱日河！”
女人熟練地舉起大疆pocket3，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甜美無懈可擊的笑容。
她叫nis，棒子人，一個在全球小有名氣的旅行博主。
最近兩年常住東大，憑藉著美豔的外表和一口流利的中文，在國內也積累了二十多萬粉絲。
“哦買噶，你們看那些重卡！太瘋狂了！”
她誇張地驚呼，鏡頭隨著一輛捲起煙塵的重型卡車移動。
“他們說要在這裡建一座城，這才過去多久？一個月都不到！我敢打賭，三年，不，也許只要兩年，這裡就會成為一座真正的奇蹟之城！”
她的解說熱情洋溢，充滿了對“東大速度”的讚美和驚歎。
她走走停停，時而彎腰撿起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對著鏡頭展示：“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要把它帶回去當做這次旅行的紀念品！”
在一次拍攝重卡車離開後不久，回車上的時候，她腳下不小心一滑，身體一個趔趄，手掌撐在了滿是泥土的地面上。
“哎呀！”
她嬌呼一聲，鏡頭也跟著晃動，畫面一片模糊。
沒有人注意到，在她重新站穩，拍打著手心灰塵的瞬間，一些沾著車輛掉落的碎石和泥土，已經被她不動聲色地掃進了褲兜的內袋裡。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自然到彷彿只是一次無傷大雅的意外。
一番風土人情的拍攝後，nis來到了指定的遊客休息區，這裡是普通人能抵達的最近距離。
她從揹包裡掏出了一架大疆無人機。
“朋友們，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這裡的空域是開放的，接下來，就讓nis帶你們從天空俯瞰這片偉大的土地！”
無人機嗡鳴著升空，很快便將壯觀的工地全景呈現在直播畫面裡。
彈幕瞬間沸騰。
nis的嘴角噙著笑，手指在遙控器上輕巧地撥動。
無人機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看似在拍攝風景，機頭卻悄然轉向了遠處一片被嚴密警戒，車輛和人員活動異常頻繁的區域。
那裡，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標。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壓桿低飛，強行突入。
然而，就在她指尖觸碰到搖桿的剎那——
“滴！”
一聲輕響，遙控器上的訊號指示燈瞬間全滅。
無人機在空中一個不自然的停頓，隨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自行調整姿態，朝著地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精準地降落下去。
兩名穿著制服，戴著卷簷帽的工作人員從一旁的崗亭裡走出，面無表情地將無人機撿起，拿走了電池和儲存卡。
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
“呃……”
nis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兩名“帽子叔叔”已經徑直朝她走來。
半小時後，一間簡潔的問詢室裡。
“nis小姐，你的影片拍得很好，我們都很喜歡。”
一名工作人員將無人機和儲存卡推了回來，臉上掛著公事公辦的微笑。
“不過，那片區域是禁飛區，為了安全著想，我們幫你把最後一段違規飛行的影片刪掉了。下次注意。”
“謝謝，謝謝叔叔！我記住了！”nis一副後怕的樣子，連連道謝，匆忙收起東西離開了。
回到車上，她臉上的驚慌瞬間褪去，摸了摸口袋裡那幾粒冰冷的碎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當天深夜，幾枚混在酒店生活垃圾裡的密封袋被滯留在附近。
幾個穿著夾克，眼神利索的人迅速將這些東西收好。
城市另一端的一間略顯簡陋的房間內，一位帶著眼鏡，眼神飄忽，拘束不安的青年接過寸頭青年交到他手上的資料。
“按照這個發訊息！”
“好！”
這個年輕人熟練的開啟了魔獸世界，跟一些人組團玩起來了遊戲。
一會後，年輕人站起來：“哥，可以按照標碼發訊息了！”
寸頭青年點頭，隨後快速的把一些資訊則迅速透過資料傳送了出去。
那戴眼鏡的青年則被“請”到旁邊站著。
旁邊的寸頭青年默默的觀看著這一切。
“搞定了！”
“來，咱們去吃點吃燒烤，你再發個朋友圈！”
“哥，我這樣配合，能減多少刑啊？”
“最少一個月！想要減刑更多，看你努力嘍~”
“哥，您放心，為了正義，我義不容辭。”
寸頭青年看了對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點頭：“加油吧，你的表現都會作為後續減刑的表現。”
“哎，好嘞，好嘞！”
這個年輕人還沒有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去小日子交流科學交流的時候因為想要體驗小日子特色，被拍了片子，然後越陷越深。
良心譴責了一年多，被抓到後睡的香了，人也不焦慮了，並且積極配合，只是為了早一點出去！
也是以為對方值得合作，青年才獲得參與任務的機會。
……
數小時後，五角大樓。
情報分析官克拉爾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著螢幕上剛剛傳回的最終報告。
“地質樣本分析：成分為普通石英、長石、雲母……無任何特殊元素。”
“衛星熱成像監控：未發現異常能量源，所有熱源均與大型建築施工活動吻合。”
“結論：目標區域活動為大規模土木工程，與東大官方宣傳口徑一致。”
“sir，”下屬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我們派去的人員反饋，現場除了鋼筋水泥就是沙土，連塊像樣的礦石都找不到。這看起來……真的就只是一個面子工程。”
克拉爾沉默了片刻，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不甘。
為了這個朱日河異常，他們動用了多少資源，策劃了多久？結果就這？
在戈壁灘上耗費天量的人力物力，就為了建一座給世界看的“奇蹟之城”？
“呵，真是符合他們一貫的行事風格。”克拉爾自嘲地笑了笑，揮了揮手。
“歸檔吧，目標價值等級下調至低，解除重點監控。”
“是，sir！”
他不會知道，就在他下令的這一刻，那片被他定義為面子工程的土地之下，真正的門正在向另一個世界，源源不斷地輸送著屬於人類文明的力量。
——
現代世界，開荒後勤總部。
李衛國哼著小調，慢悠悠地給自己的紫砂茶壺裡續上熱水。
隨著異世界那邊戰勝了敵人的訊息傳來，懸在頭頂的利劍總算是暫時移開了。
緊繃了的神經，終於可以稍稍放鬆片刻。
探索隊與異世界土著部落的初次接觸很順利，後續的情報網正在鋪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助理小王抱著一迭檔案，步履輕快地走了進來。
“李總，剛收到的簡報。”
李衛國呷了一口滾燙的茉莉花茶，愜意地眯了眯眼，這才不緊不慢地戴上老花鏡，接過了最上面那份檔案。
檔案標題很直白：《關於朱日河專案近期反情報工作的階段性勝利總結》。
看到報告裡詳細描述了最近一些間諜人員的事情。
“一點也不消停！”
自從朱日河大建設，這裡遭遇了很多間諜偵查，因為這裡高度警戒，資訊調查的很密集，來到這裡的間諜很輕鬆就被扒拉出來身份。
保證比亮證件的知心大姐姐調查身份的速度還要快。
他們甚至還將計就計傳給對方一些虛假情報。
在情報匯總和方面，李衛國對保密局的人是非常信任的。
他放下檔案，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這幫傢伙啊，不老實，太不老實了！”
小王也笑了：“若是對方老實了，那就沒意思了！”
“哈哈……你啊……辛苦保密局的同志們了。”李衛國心情大好，甚至開了個玩笑。
將計就計，請君入甕。這種把戲，老祖宗玩了幾千年，屢試不爽。
那個被策反的年輕人也算立了功，回頭得讓下面的人給他記上一筆。對方聽說被判了20年，爭取多減刑幾天再放他出來。
李衛國心情舒暢地翻開下一份報告。
是關於林立的。
這小子的生活規律得像個鐘擺，除了日常鍛鍊，最近居然迷上了學習製作動畫片。
“動畫片？”李衛國愣了一下，隨後想到了鍾夢瑤說的話，“他還真的要搞動畫片啊？”
小王在一旁補充道：“是的，據說還報了個網課，每天雷打不動地學兩個小時。監控人員評估，沒有任何異常。”
李衛國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他腦海裡想著對方該如何展示鋼鐵洪流開荒異世界的事情，隨後又想到對方如果搞動畫片了，也算是有個人愛好，總比整天琢磨些有的沒的強。
他將林立的報告放到一邊，拿起了最後一份，也是最厚的一份。
來自各大研究所的科研進度匯總。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當看到“606所”的字樣時，手指下意識地頓住了。
606所，沈飛發動機研究所，國之重器的心臟所在。
報告不長，但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之力。
李衛國猛地坐直了身體，腰背挺得筆直，彷彿一瞬間年輕了二十歲。
先前那副悠閒品茶的老幹部姿態蕩然無存。
他將那份薄薄的報告紙拿到眼前，幾乎要貼在鏡片上，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顫，將紙張捏出了清晰的褶皺。
助理小王剛準備轉身去處理別的事務，被身後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
他回頭看去，只見李總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那雙透過老花鏡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紙上的某一行字。
“李總？”小王關切地問了一句。
李衛國沒有回答，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彷彿嘴裡幹得能冒出火來。
他逐字逐句，又把那段文字看了一遍。
不，是讀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在腦海裡炸開。
“基於特殊合金材料的渦輪葉片，耐高溫效能提升百分之二十，強度提升百分之二十五……”
“正常推重比……13.8……”
“峰值推力……突破……24.8噸……”
轟！
李衛國腦子裡嗡的一聲。
他端著茶杯的手還停在半空，滾燙的茶水溢位來幾滴，落在褲子上也渾然不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像戰鼓一樣，一下，一下，又一下，擂得他胸口發悶。
推重比13.8是什麼概念？
24.8噸的峰值推力又是什麼怪物？
他腦子裡不需要去翻資料，那些爛熟於心的資料自己就跳了出來。
當今世界最頂尖的f135發動機推重比不過11.47，推力19.5噸，就已經被譽為藍星最強。
自家的殲20，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重比也才將將摸到10.87的門檻。
在航空發動機領域，每一個百分點的提升，背後都是無數科研人員的心血和天文數字般的投入。
可現在，606所這份報告上寫的是什麼？
效能提升百分之二十！
這不是提升，這是飛躍！這是兩級換代啊！
“小王……”李衛國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抬起頭，眼神裡混雜著震撼、狂喜，還有一絲不敢置信，“你過來，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不是……推重比十三點八？”
他甚至懷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小數點。
小王連忙湊過去，腦袋探到報告前，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是的，推重比達到13.8，峰值推力已突破到了24.8噸。”
確認了。
不是眼花。
“我的老天爺……這個數值好高啊！”小王雖然不如李衛國那般懂得其中全部的恐怖分量，但也知道這個數字絕對不正常，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哈哈……”李衛國先是低聲笑了兩聲，接著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無法抑制的開懷大笑，震得整個辦公室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哈哈哈哈！好！好啊！”
他一把將報告拍在桌上，震得筆筒裡的筆都跳了起來。
“這幫搞發動機的，這是要上天啊！不，這是要再次改變發動機領域啊！這才一個月，一個月啊……”
他激動地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一個月！僅僅一個月！我還以為他們能有個初步的理論成果就算燒高香了，結果他們直接把成品給我幹出來了！”
“有了這玩意兒，咱們的飛機還叫什麼戰鬥機？那得叫飛行高達！”
李衛國越想越興奮，之前因為間諜活動而產生的一點不快，早就被這天大的喜訊沖刷得一乾二淨。
“一個月……僅僅一個月啊！哈哈哈……好，好……”
新材料才到一個月，這哪裡是進步？這簡直是坐著火箭在飛！
困擾了國家幾代航空人的發動機核心機問題，就因為那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材料，在一個月內取得了歷史性的突破！
這意味著，新一代的銀杏葉戰機跟某個變形戰鬥機，將擁有一顆前所未有的強大心臟！
等到更多的材料被製作出來，材料研究員的研究新材料的數量擴張多倍，不知道會有多少效能逆天的產品製作出來。
“可喜可賀啊！”李衛國一拍大腿，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是盛開的向日葵，“606所的同志們一定開心極了！”
“李總高見！”小王也激動得滿臉通紅。
李衛國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胸中的豪情與喜悅幾乎要滿溢位來。
他重新靠回椅背，看著窗外，眼神深邃。
反情報的勝利，只是保住了秘密。
這個秘密本身絕對不能洩露。
李衛國看完發動機的報告，胸中那股激盪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復。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掃過桌上堆積的其它檔案。
當他看到一份關於“開荒隊”成員近況的簡報時，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鄧達康。
那個在異世界差點把命丟了的教授，報告上寫著他返回現代後，在醫院裡連兩天都沒躺安穩，就又一頭扎進了研究裡。
“胡鬧！”李衛國低聲罵了一句。
旁邊的小王大氣不敢出。
剛才還笑得滿面春風的首長，怎麼一轉眼就陰天了。
“這個鄧教授，簡直是不要命了！”李衛國的手指在桌上有力地敲擊著，“身體是本錢，這個道理他不懂嗎？”
他越想越覺得不妥，一個為國拼命的功臣，可不能讓他自己把身子給熬垮了。
“得過去一趟！”
……
與此同時，開荒隊病房區。
這裡與其說是醫院，不如說是一處戒備森嚴的療養院。
安康正站在一間病房門口，身姿筆挺，像一棵釘在地上的松樹。
一名推著餐車的戰士走過來，想敲門，被安康抬手攔住了。
“同志，我來吧。”安康壓低了聲音，朝門裡偏了偏頭，“鄧教授正在想事情，別打擾他。”
送餐的戰士透過門上的觀察窗看了一眼，只見鄧達康背影正趴在桌上，對著一大堆紙寫寫畫畫，嘴裡還唸唸有詞，便了然地點了點頭。
“行，那辛苦你了。”
安康接過保溫餐盒，入手微沉。他輕輕吸了口氣，胸口傳來一陣細微的牽扯痛感。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斷掉的胸骨才將將癒合一個月，離恢復到能上戰場的程度還早得很。
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像個耐心的獵手，在門口靜靜等待著。
足足等了十幾分鍾，直到裡面的鄧達康終於直起腰，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安康才輕輕敲了敲門。
“教授，飯到了，先吃點東西吧，都快涼了。”
“哦，好，好！”鄧達康回過頭，眼神還有些渙散，顯然思緒還沒從那些複雜的資料和公式裡完全抽離出來，“安康同志，又麻煩你了。”
“不麻煩。”安康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將飯菜在旁邊的小桌上擺好。他動作很穩，儘量不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響。
“鄧教授，”安康看著埋頭扒飯的鄧達康，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等您回去了，那個……您的專案，能不能……也帶上我一個？”
鄧達康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
“怎麼，想回去看獸耳娘……呃，我是說，女精靈？”
安康的臉刷一下就紅了，連忙擺手：“不是，教授，我就是……我想念我的戰友們了！”
“我懂，我懂。”鄧達康嘴上應著，目光卻又不自覺地飄向了桌上的圖紙，他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在碗裡劃拉著，“到時候我一定跟上面申請，讓你跟她們好好敘敘舊！”
安康看著鄧教授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既敬佩又有些無奈。
這位老教授，是真的把命都撲在了研究上。
他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自己三兩口扒完飯，又等了一會兒，估摸著鄧教授吃東西吃的差不多了，才重新進去，利落地將餐具收拾乾淨。
整個過程，鄧達康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堆資料包告，彷彿那才是他真正的精神食糧。
安康輕手輕腳地離開，沿著戒備森嚴的走廊，走向了手術恢復區。
那裡的戰士剛結束戰鬥，身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傷。
比起鄧教授這邊單人單間的優待，這裡的氣氛要沉重得多。
“老張，今天感覺怎麼樣？”安康推開一間病房的門，一個纏著半身繃帶的漢子正費力地想坐起來。
“死不了！”老張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只是動作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就是骨頭縫裡癢得厲害，還不如讓那些骨頭架子再捅我一刀來得痛快！”
病房裡其他幾個傷員都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灑脫。
“你那個戰鬥經歷能不能說說啊？我老羨慕了！”
安康搬了個凳子坐下，壓低了聲音。
瞭解異世界情報，傷勢癒合批准歸隊後，第一時間返回戰鬥崗位，這才是他每天雷打不動跑來串門的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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