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府花園,王若英領著兩位貴女悠閒散步。
鄒府畢竟是尚書府,面積不小,其中包含的,象徵著實力和閒情雅緻的後花園,規模十分可觀。
畢竟,只有實力不俗的家族,才有精力在滿足家人居住條件的情況下,去擺弄那些沒什麼用的花花草草。
“小姐。”
銀釉匆匆來到李雲依身邊,輕聲提醒。
李雲依心領神會,接著對王若英和謝晚棠表示歉意:“姨母,晚棠,小女失陪一會兒。”
“貴女請便,不用見外。”
棠寶則眨了眨眼睛,道:“姐姐快去快回。”
李雲依微笑回應:“好。”
遠離王若英後,李雲依小聲問銀釉:“怎麼了?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小姐跟我來。”
銀釉說完,默默帶路。
兩人一路前行,直奔著一處莫名其妙的地方而去。
此地是個院牆的折角,一無人跡,二無景色,三無異常,看起來僅僅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府宅的角落。
“這地方,怎麼了?”
銀釉手指一面院牆,道:“小姐,你用百鍊真氣,探查此處試試。”
李雲依伸手,摸在院牆上面,真氣緩緩流入其中,試圖分析院牆的內部結構。
“這牆,好像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小姐,您讓真氣再往前一點,進入對面的院子裡。”
李雲依操控真氣,繼續往前試探。
一牆之隔的對面的院子裡,似乎有不少竹製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或幹或溼的布料……
李雲依眉頭一皺,道:“那個院子,是鄒府的洗衣房?院中的竹竿是晾衣架,布料則是鄒府上下的衣物?”
銀釉點了點頭,再問:“小姐,您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依寶還不明白,奇怪道:“大戶人家人口多,會單獨設立一處漿洗衣服的地方,這有何不對勁的?”
銀釉略感無奈,道:“小姐,您沒晾曬過衣服。咱們楚國屋舍的大門朝南,是因為太陽東昇西落,一年之中多位於南方。大門朝南,陽光充足,方便獲得更多的日照。咱們晾曬衣服,也需要太陽,因而晾衣架和大門一樣,東西走向,面對南方。”
“東西走向,面對南方?”
李雲依向來聰慧,哪怕缺乏生活經驗,但在銀釉的提醒下,一點就通。
“鄒府的晾衣架是南北走向,面朝東方的。這便是你找我來的奇怪之處。”
銀釉繼續點頭,道:“小姐,鄒府上下這麼多人,不可能連晾衣架擺放的方向都不知道。所以……”
“所以,這個方向是鄒府夫人,王若英故意安排的。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擺放呢?晾衣架不朝向太陽,難道是為了將衣服展示什麼人看嗎?”
李雲依一邊思考,一邊抬起螓首。
她驀地看到,在鄒府西面不遠處,有一座老舊的瞭望塔。此塔應該是楚國京城早期,僅有內城範圍時設立的,後來京城擴張,防禦之事由外城的城牆和瞭望塔承擔。內城城牆和瞭望塔,漸漸成為擺設,僅僅保留一些維繫日常巡邏的京城守備力量。
京城守備控制的瞭望塔,鄒府面朝瞭望塔擺放的晾衣架……
李雲依不是傻子,她僅用一瞬間就全想明白了。
這些晾衣架之所以不朝太陽擺放,而要朝瞭望塔擺放,就是為了方便王若英將一些帶有資訊的布料,展示給京城守備。
瞭望塔上的京城守備獲得訊息,再轉送給魏淳!
至於魏淳用什麼方式解讀這些資訊,或者魏淳如何聯絡王若英,這些其實並不重要。只要能確定王若英的內鬼身份,一切就好辦多了。
……
“王姨母,晚棠。”
李雲依微笑著和兩女打招呼。
哪怕她明知王若英是投靠魏淳的內鬼,但她此刻依舊保持著友善和微笑,未見與離開前有絲毫不同。
“貴女方才去做什麼了?離開這麼長時間?”王若英笑問道。
謝晚棠同樣看向她的雲依姐姐,似乎也況怎麼樣了。
但李雲依不動聲色,應付道:“小女自幼體弱,方才是丫鬟提醒我該服藥打坐修煉了。”
“原來如此,那貴女不如……”
“不用,今日好不容易出來玩,該盡興才是。”
……
鄒府外。
某處小道牆邊。
何書墨蹲守此地,等著他的依寶和棠寶出來。
不過,不等他等到依寶和棠寶,另一個女子悄然來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書墨回頭一瞧,只見一位身穿常服,玉腿修長的女郎,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霜姐!你怎麼來了?”
林霜面露無奈:“不是你轉達娘娘的旨意,讓我盯著幾個大臣的嗎?”
何書墨一拍腦門,道:“對,我看見霜姐太激動了,把這回事給忘了。”
林霜由於遠離玉霄宮,對局勢進展和貴妃娘娘當前的旨意並不瞭解:“你和貴女來鄒府做什麼?莫非是試探鄒天榮?”
“不是試探鄒天榮,而是試探鄒府夫人,王若英。”
“試探她?”
“不錯。姐姐這幾天盯守大臣,可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什麼明顯異常的地方。不過你說起王若英的話,我倒是感覺有一處地方不太對。”
“什麼地方?”
“你跟我來。”
林霜帶著何書墨,跳上鄒府後方的一處三層小樓。
在這小樓的樓頂,可將鄒府大半一覽無餘。
何書墨甚至還能看見鄒府院中,小小的依寶和小小的棠寶。
“此地是我這幾天經常觀察鄒府的地點,你看那裡。”林霜說完,手指一指。
順著林霜的手指,何書墨看到了鄒府晾曬衣服的院落。
“鄒府的晾衣架是南北走向,面朝東西,這很奇怪,浪費了許多陽光,眼下這天氣還好,再冷一些,他們府上的衣服會遲遲曬不幹。”
“南北朝向的晾衣架?”
何書墨還是有些生活常識的,他近乎下意識地觀察鄒府的周圍,不遠處,由青石所堆砌而出的眺望塔,順利映入何書墨的眼簾。
“霜姐,那瞭望塔還有人用嗎?”
林霜搖頭:“沒有人用,但會有京城守備巡邏維護,以備不時之需。”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如果是京城守備負責的,那鄒家晾衣架的朝向問題,便很容易解釋了。”
……
玉霄宮客殿,寒酥命宮女從童太醫手中接過湯藥飯盒,自己取出銀針,當著童太醫的面以針試毒。
銀針完好,顯示無毒。
隨後,寒酥又命宮女試藥,宮女喝完湯藥,同樣安然無恙。
“給我吧。我親自喂她吃藥。童太醫,辛苦你負責煎藥。”寒酥道。
童太醫客氣拱手,“應該的,為娘娘服務,都是分內之事。”
寒酥端著湯藥走入內殿,來到玉蟬的床前。
玉蟬直起身子,準備吃藥。
但寒酥卻道:“別動,這藥不能吃。”
“為什麼,不是都試過毒了嗎?”
“試過毒也不能吃。小姐親耳聽到,項文殊傳話給童太醫,讓他把你殺了,斬草除根。怎麼能吃他端來的藥呢?”
“那……”
“我有藥方,已經讓人去煎了,等會端過來。”
“好。”
寒酥這邊照顧好玉蟬,然後便親自端著童太醫煎煮的藥來找娘娘。
童太醫雖然口頭上答應了項文殊,準備除掉玉蟬,但眼下還不能確定他真的做出了行動。
如果他只是口頭答應,實則什麼都沒幹,老實煎藥幫玉蟬恢復身體,那或可能活。
如果他確實準備替魏淳做事,那必死無疑。
“娘娘,這是童太醫的藥。銀針和宮女都試過了,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寒酥將湯藥放在桌上。
厲元淑掃了一眼湯藥,她不懂醫術,但懂御下之術。
“讓白太醫也煎一份藥,然後說他煎的藥有毒,意欲謀害玉蟬。最後把這一份端給他自證。”
“是,奴婢明白!”
寒酥得了思路,高高興興下去做事。
不一會兒,玉霄宮外又響起匆匆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略沉,不像是寒酥的。但玉霄宮中,除了寒酥,誰敢用這麼急的腳步走路?
難道是……
厲元淑抬起螓首,果然看到了那個男人。
何書墨興沖沖地來到淑寶的殿中,樂道:“娘娘,你猜我有什麼好訊息了?”
厲元淑微微蹙眉,不滿道:“你的禮數呢?別以為當上本宮心腹,本宮就會一直慣著你。下次再不知道行禮,以後先去淨身房,再來玉霄宮。”
何書墨輕咳一聲,正經地彎腰拱手,道:“臣何書墨,拜見貴妃娘娘。”
“平身。”
“謝娘娘。”
淑寶雖然板著臉,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但現在的何書墨可不怕。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在淑寶心裡佔有一席之地,只要不犯原則性問題——對淑寶不忠誠,其餘小事,淑寶根本不會拿他怎麼樣。
淑寶如果現在把他開除心腹隊伍,誰來幫她忙前忙後,既要抓內鬼,又要對付魏淳,還要主持改革成立錦衣衛?
綜上所述,何書墨仗著淑寶的寵愛,所以才言行隨便,而不是真的不知輕重,敢在貴妃娘娘面前放肆不堪。
“娘娘,臣是真有好訊息。”
“說。”
“臣找到另一個內鬼了!”
貴妃娘娘玉手一頓,美眸不由得狐疑地看向某個喜笑顏開的男子。她記得她昨天才把抓另一個內鬼的事情吩咐下去,原本預計某人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找到那人的馬腳。
沒想到,某人今天就來告訴她。
說人已經找到了。
“真找到了?”
“真找到了。娘娘,騙您可是欺君,臣何時騙過您啊。”
“那你說,此人是誰?”
何書墨小小賣了個關子:“此人既不是鄒天榮,又不是曹子敬。”
娘娘鳳眸閃過一絲茫然,道:“不是他們?”
何書墨笑道:“不是。”
娘娘見自己沒有猜中,不由得鳳眸微惱,道:“還賣關子?不想說可以退下,本宮換別人來查。”
何書墨面露嚴肅,但心裡樂開了花。
淑寶又耍貴女脾氣了,可愛捏。
她還說要換人查。酥寶走不開,蟬寶在養傷,霜姐不會查案,淑寶這是想嚇唬誰呢?
不過,明面上,何書墨還是老老實實交代結果,不敢在淑寶不高興的時候,繼續火上澆油。
雖然繼續火上澆油,大機率也不會怎麼樣。
但在淑寶生氣的時候,哄她開心,畢竟是一件費心費力的麻煩事。
而且還可能失手,屬於能不用就不用的下策。
“是鄒天榮的夫人,王家嫡女王若英。”
“是她?”
娘娘煙眉微蹙,繼續問道:“她可是王家的嫡女,怎麼會跑到魏淳那邊去?本宮聽說,她與鄒天榮恩愛和睦,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的確另有隱情。”
何書墨根據原書的一部分情節,再加上他這段時間的調查和猜測,道:“鄒天榮娶的第一任王家嫡女,名叫王若清,據臣打聽,王若清在王家是個遠近聞名的才女。詩詞歌賦均有涉獵。”
“這和詩詞有什麼關係?”
“因為詩詞可以說一些,書信不能說的話。王若清是因為聯姻才嫁去的鄒家,因此她和鄒天榮並無任何感情基礎,再加上她愛詩詞,感春悲秋的敏感性格,導致她在鄒府並不得寵,鬱鬱寡歡,最終身亡。不過王若清畢竟是王家嫡女,自然不可能背地裡說自家夫君的壞話。但是她卻可以寫詩詞,寄送回家。”
貴妃娘娘明白過來,道:“你的意思是,王若英投靠魏淳,是為了給她姐姐報仇?”
“臣以為,不是報仇,是報復。王若英想報復王家,她和姐姐都是王家維繫利益的工具,王家不在乎她們。她姐姐死得不明不白,王家非但不怎麼追查,還要把她繼續送來鄒府。哪怕她正值芳齡,而鄒天榮已經半截入土。所以,她要報復。”
娘娘安靜聽完何書墨的分析,緩緩道:“王若英見過本宮,她若有冤,為何不向本宮提,而要自暴自棄,去找魏淳?”
“娘娘,一邊是王家,另一邊是一個女子,王若英大概知道,您不會站在她們這一邊。”
娘娘鳳眸看向何書墨,語氣悠遠,道:“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來找本宮嗎?”
何書墨不假思索:“當然,臣相信娘娘一定會為臣做主。”
……
……
……
ps:雖然之前說過了,但還有人問為什麼不是8k。這裡特別再說一下。
因為年後腰疼,疑似強制性脊柱炎,去查,二月觀察到七月確診是脊柱炎,早期,症狀輕,但治不好,醫生讓半年觀察一次,防止復發加重。
前幾天,耳朵悶,去醫院查,結合2020年確診的神經性耳聾,以及後來復發一次,最近是第三次的經歷。醫生說突發耳聾不常復發,應該是梅尼埃病,會導致眩暈嘔吐,聽力波動性下降,最後喪失大部分聽力,致聾,一樣治不好。目前處於暫無眩暈,但是耳悶耳鳴的階段。
作者一個月內被連環打擊,開書到現在一天假都沒請過。
現在攤上這種事情,情緒確實內耗、焦慮,而且也不敢像之前一樣寫到凌晨三點了。
耳朵穩定之前應該不會再寫很多,後面好一些再8k吧,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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