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緩緩站起,拱手客氣道:“陶前輩,晚輩冒犯了。”

陶止鶴緩緩點頭。似乎對林霜的表現比較滿意。

相比袁承,林霜在他心中,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武道修行者,哦不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霸道修行者”。

林霜纖長的身軀站如勁松,她抬起白嫩小手,沒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緩緩的,慢慢的,往前一推!

隨著她抬手的動作,霎時間,她體內,她周身的霸王真氣,猶如龍捲風一般狂暴,但規律且剋制!

陶止鶴見此情景,瞳孔微縮。心中駭然。

貴妃娘娘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片一望無際,不知多遠,不知多深的廣袤的深海。這片海域可以美麗,可以安靜,但一旦動作起來,便是摧枯拉朽,不可違逆的天威地怒。

而林霜此刻給他的感覺,類似一場呼嘯的颱風。

她雖為三品,但因為霸王道脈專精真氣的緣故,她體內的真氣威能,甚至堪比二品。這便是“颱風”聲勢浩大的緣由。

但即便如此,她鬧出這般動靜,雖然可以說後生可畏,其實遠沒有貴妃娘娘的恐怖。

娘娘的可怕之處,在於其完全深不見底的霸王真氣,在於其可以把猶如洪水猛獸一般的霸王真氣,馴服地安靜乖順,俯首稱臣。

面對“弱化版”的貴妃娘娘,陶止鶴心中懼意無多,戰意飆升。

“老夫打不過霸王道脈的執牛耳者,還打不過她手底下的丫頭嗎?林院長,你入三品不過半年,與其他高手交手的機會恐怕不多,今日老夫,便為當一回你的磨刀石!接招!”

陶止鶴兩手似鶴,雙腳離地如雨燕振翅,身形倏忽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林霜面前。

林霜眉頭微蹙,嬌喝一聲,周身霸王真氣渾如實質,像是戰場上飛馳的戰車,面對面與陶止鶴相撞!

霎時間,兩人周圍氣浪滾滾,陶府待客廳桌椅板凳頓時細碎成小塊,像是把把暗器,紮在房梁、柱子,以及窗戶、木門上面。

陶止鶴身形再變,但林霜也沒打算原地站著。

她腳尖一點,整個人衝破屋頂,立在陶府房簷之上。

陶止鶴緊跟著從屋內躍出,同樣站在房簷上面。

林霜道:“在屋內打架不容易被京城守備發現,而且這裡離您養的鳥雀太近了,要是驚了它們,恐怕院長於心不忍。”

陶止鶴笑道:“你有心了。不過需要老夫留手,不妨直說。”

“只是怕打爛了樓房,驚嚇了鳥兒,晚輩這點俸祿不夠賠的。”

“哈哈,水至清則無魚,林院長,有些時候,你渾身乾淨,反倒得不到陛下的重用。”

林霜沒多說什麼,聚氣如鞭,甩在陶止鶴身上。

陶止鶴年紀雖大,但習得鶴形功法,身形靈活,兩下躲過林霜的真氣,飛身殺去。

林霜同樣施展輕功,回身朝京城而去。

……

楚國的京城守備,共有三軍。

分別是戍衛軍,巡防軍,鎮撫軍。

京畿最外圍的防線,由定國公府手下的近衛軍把持,由外到內的京城城牆防線,則是京城守備中的戍衛軍負責,京城內的尋常治安由巡防軍負責,機動維穩、查敵國眼線等事宜由鎮撫軍負責。

故而林霜和陶止鶴交手,第一時間驚動的京城守備,並非是負責維穩的,花子牧手下的鎮撫軍,而是人在城牆,登高望遠的戍衛軍。

“鹿將軍!鹿將軍!”

一名身穿甲冑的軍士,匆忙來到城牆下的戍衛軍大營之中。

戍衛軍大將鹿柏是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人,此時緩緩拉開弓弦,瞄著遠處細如髮絲的鐵皮甲,張弓搭箭,百步穿楊!

“什麼事,如此驚慌?”

鹿柏又取一根鐵箭,正準備再射。

那軍士說:“有兩個高手打起來了,正在往京城這邊過來!”

“兩個高手?不是兩千個高手,跟咱們沒多大關係。”

“有關係啊將軍,那是兩個三品武修!”

“三品?”

鹿柏微微一愣,緩緩放下手中弓箭。

“京城的三品誰不是有名有姓,那兩人是誰?”

“有一個女三品,很年輕漂亮,好像是鑑查院的林院長!”

“林霜?她怎麼?”

在林霜還只是平江閣閣主的時候,鹿柏便對她早有耳聞,畢竟一個漂亮女郎,在哪裡都很是矚目,更不用說軍隊這種陽氣鼎盛的地方。稍作思考,鹿柏便立刻決定去看看熱鬧。

三品打架很稀奇;女三品打架,稀奇中的稀奇;女三品的同時,還是朝廷二品大員親自動手,那可以稱得上是幾百年見不到一回!

京城城頭,鹿柏遙遙看去,只見林霜和陶止鶴一路交手,他們所到之處,樹崩石碎,威力駭人。

鹿柏瞧了片刻,立刻意識到不對。

他的手下修為不高,只能看得出來“美女在打架”或者“三品高手交鋒”,但他不一樣,他是戍衛軍大將,堂堂正正的三品修為。

林霜和陶止鶴不單是打架這麼簡單,他們是動真格的在打!

“不好!這兩人打出火氣了,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來人,速去請鎮撫軍的花將軍,還有巡防軍的梅將軍!”

“是!”

鹿柏盯著林、陶二人,絲毫不敢大意。

一位三品武者的破壞力十分恐怖,尋常樹林對三品而言,猶如立著的木筷,一碰即倒。普通房屋在他們眼中,比之泥沙還要有所不如。

萬一觸碰人群,殺人如割草,毫不誇張。

很快,得到訊息的梅威和花子牧,先後趕到鹿柏的位置。

梅威白髮摻半,年齡稍長;鹿柏次之;花子牧三十多歲,是三人中最年輕的。

“鹿將軍,他們怎麼打起來了?”梅威率先發問。

花子牧參與了福光寺伏擊,知道緣由,但他並沒出聲解釋。林霜什麼情況他不清楚,但陶止鶴可能有魏相的授意,他如果亂說話,無意中打破了魏相的計劃,那就得不償失了。

鹿柏搖頭:“不知道。這兩位像是動了真格,不是普通的比武切磋,本將軍獨木難支,怕控制不住場面,特請二位前來相助。”

“理當如此。”梅威穩重道:“保險起見,不能讓這二人邁過城牆。城內人口密集,動輒傷害巨大。”

“好。”

“梅前輩說的對。”

不一會兒,陶止鶴和林霜那邊,隱隱有分出勝負的趨勢。

梅威點評道:“拳怕少壯,老院長年紀大了。若是再早二十年,林霜絕不是老院長的對手。”

鹿柏道:“梅將軍這是什麼話,林院長不過才二十三歲,入上三品不到半年時間。從長期來看,她的潛力比陶老院長更大。”

梅威看向花子牧:“花將軍,你覺得呢?”

花子牧哪有功夫考慮這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陶止鶴如果打不過林霜,他要不要插手。因為按照表面上的派系劃分,林霜屬於貴妃娘娘一邊的,而陶止鶴屬於魏相一邊的。理論上他應該幫助陶止鶴才是。

“二位將軍,林霜和陶止鶴誰強誰弱都沒意義,他們萬一真打出個好歹,咱們難道就這麼看著嗎?”

“這……”

鹿柏和梅威互視一眼,誰都拿不定主意。

“要不,去請示一下老王爺?”

京城守備名義上的“上級”,是楚帝的堂兄弟,齊王項宏。項宏修為已達二品,戰功不俗,早年在邊軍歷練完後,便回京統領京師防禦。

同時,項宏作為項氏一員,加上其戰力和威望,理論上有不小的篡政的可能性。楚帝也知道這一點,故此早做了準備,使得項宏雖然貴為一字藩王,但既沒兵馬,也沒封地,人還被聖旨留在京城,閒賦在家,僅保留了名義上的“京師兵馬大統領”的虛職。

“請示老王爺,恐怕有點來不及了。”鹿柏喃喃道。

他目光一直盯著林霜和陶止鶴的動作,只見陶止鶴一記鶴形手偷襲不成,被林霜縱身躍起,踩住胳膊,接著身形旋轉,修長美腿下的小繡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鞋底踹在陶止鶴的面門。

陶止鶴本該被踹走,但因為手臂被林霜踩住,只能硬生生吃下這一擊。

中了這招雖然狼狽,可陶止鶴防高血厚,完全可以再戰。

林霜又不是傻子,不會放過趁僵直打連擊的機會,登時一陣連綿不絕的招式,招呼在陶止鶴身上。

兩人之前勢均力敵的態勢,僅僅因為一個失誤,陡然變得向一邊傾倒。

梅威見此情景,眉頭深皺:“不攔著點,可能要出人命啊。”

“陶老院長不是隱退了嗎?到底怎麼得罪了林院長?”

花子牧拳頭一攥,心道:要是再不出手,恐怕陶前輩真有性命之危!

“梅將軍,鹿將軍,請與我一同止戰。不能再讓他們打下去了。”

花子牧說完,登時躍下城牆,往林霜和陶止鶴的方向衝去。

梅威與鹿柏對視一眼,彼此的想法已然清楚。

花子牧人都下去了,現在喊回來也來不及了,不如一齊出手,有事也是花子牧主責。

那一邊,花子牧飛速趕到林霜身邊,喝道:“林院長留手!都是朝廷重臣,不必如此相逼!”

林霜聽此,並沒有立刻留手,反而加大了攻擊強度。

花子牧牙齒緊咬,硬著頭皮上前,接替陶止鶴,與林霜交手。

林霜見花子牧來了,美眸微寒。她可知道,正是此人追趕的玉蟬。

面對花子牧,她未有半分留手的打算,身上真氣的氣勢和強度,甚至比面對陶止鶴時,還要再高一檔!

花子牧倉促接手,完全沒想到林霜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一時間被林霜打得找不到頭腦。

不過這種尷尬的情形沒有持續很久,僅僅一個呼吸之後,鹿、梅二人趕來,徹底分割了眾人。

林霜見此,不再糾纏,退後收手。

梅威很是不解,道:“林院長,你與陶前輩無冤無仇,為何要對他下如此重的手啊?”

林霜早就想好對策,當即道:“本座何時下的重手?陶前輩只有皮肉之傷,這點分寸,本座還是知道的。反倒是幾位將軍,一出現便與本座大打出手,若非本座的修為根基紮實,否則連番應戰,估計力有不逮,讓花將軍拿下了。”

“林院長,末將只是想把你攔下來。哪有半分要拿人的意思?”

“攔本座?需要京城守備的幾位將軍並肩齊出嗎?”

“我……”

花子牧百口莫辯。

林霜官高一級,而且她雖然看起來下手不輕,但陶止鶴並沒有重傷的情況,很難界定到底她與陶止鶴到底是正常的比武切磋,還是有些別的目的。

林霜並不準備給幾位京城守備的將軍好臉色看,臨走前撂下一句話:“諸位不用再解釋了,等著本座的上奏的摺子吧。想想怎麼對娘娘把事情說清楚。”

花子牧目送林霜走遠,轉頭走到陶止鶴身邊。

“陶院長,你……”

陶止鶴深深嘆了口氣,道:“唉,老夫也沒想到,不過是一次切磋,她居然如此認真。實在有些認真過頭了啊。”

“花將軍。”

“晚輩在。”

“帶我去見丞相,讓他幫我請個御醫瞧瞧。”

“好!”

……

丞相府。

御醫匆匆走進客臥,片刻後,魏淳邁步從屋中走出。

“花將軍。”魏淳抬頭,看向院中的花子牧。

花子牧瞬間拱手,道:“丞相。”

“借一步說話。”

“是。”

魏淳領著花子牧,走到相府的無人處。

這才問道:“陶止鶴與林霜交手了?”

“是。末將親眼所見。”

魏淳微微點頭,又追問道:“林霜動手之時,可曾使用全力?”

“回丞相,是全力,林院長入上三品不過半年,縱然此前天賦異稟,但不用全力,根本沒法將陶院長打成這樣。”

“嗯。本相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作答。”

“是。”

“若當時,你們只是作壁上觀,或者晚發現一些林霜和陶止鶴,後果如何?”

花子牧不假思索道:“陶前輩只會比現在傷得更重,以陶前輩的年紀,再想恢復,恐怕,難了。”

“好了,我知道了。此事你做得不錯,算是沒讓妖妃的陰謀得逞。”

魏淳拍了拍花子牧的胳膊,以示鼓勵。

花子牧振奮道:“多謝丞相誇讚。若能彌補些末將之間的失誤,最好不過了。”

魏淳微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之前放走那個冰海餘黨,現在看來,未必不是好事。你還年輕,以後進步空間很大,別老回頭看。”

花子牧吃了魏淳畫的“大餅”,興奮道:“是!末將明白!”

……

稍早之前,御廷司。

高玥雙手遞上一迭答卷。

“司正,策論的答卷都在這裡了。”

“好。等我結果,上午就能出來。”

“明白!”

何書墨親手接過一迭策論,沒有讓棠寶代勞,而是親力親為,親自翻閱打分。

畢竟涉及“娘娘親兵”,還是得自己親自把關,親自過目,心裡才有底氣。

“哥,我給你剝了水果。”

棠寶雖然沒有活幹,但她也沒閒著,而是特地給何書墨準備了剝好皮,處理得乾乾淨淨的果肉。

何書墨兩手拿著策論答卷,沒手再去拿水果吃了。

“我沒手啊,你餵我吧。”

“啊?”

棠寶人一下懵了。

她從前只聽過喂寶寶,喂病人,從來沒聽過喂健康、正常的成年人吃東西。

何書墨並沒有棠寶這種思想,在他看來,小情侶互相喂東西吃,再正常不過了。就算是他來到楚國後,他和酥寶之間,那也是互相餵過江左蜜糕。

“快點,啊。”

見何書墨已經把嘴張開,謝晚棠騎虎難下,只好伸出玉手捏住一塊果肉,戰戰兢兢往他嘴裡送。

何書墨本來其實真的只是想吃口水果,但是當他看到棠寶畏畏縮縮的樣子後,便忽然想捉弄她一下。

於是,何書墨專門張大嘴巴,等棠寶把白嫩小手伸過來的時候,一口咬下!連果肉帶她的玉指,一併吃到嘴裡。

手指被某人含住的一瞬間。

一股新奇的,曖昧的,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從棠寶敏感的指尖,直衝她的腦海!

小女郎先是嬌哼一聲,然後如何書墨所預料的那樣——好看的晚霞,映滿絕美的天空。

一雙桃花眸子,水盈透亮,羞中帶怯,猶如一汪秋水。

何書墨欣賞了一會兒棠寶的傾城姿色,便不逗她了,放過她的小小玉指。讓她紅著小臉,坐在一旁,自己慢慢平復心情。

不用一個時辰,何書墨完成策論答卷的批改評分,又把高玥叫了過來。

“結果出來了,這二十個人是首批開荒者,下午跟我去衛尉寺報道。”

高玥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於是高興道:“是!屬下明白!”

……

下午,御廷司門前,何書墨沒有再坐馬車,而是身騎白馬,立於眾人之前。

“兄弟們不用想太多,今天跟我過去的人,只是首批試水的,後續進展順利,衛尉寺定會需要更多人手。我向大夥保證,以後肯定有第二次,第三次,前往衛尉寺的機會!”

“好!”

“相信何司正!”

“沒錯,咱們司正對咱們怎麼樣,大夥心裡都有數!”

何書墨端坐白馬上面,讓大夥吵了一會兒,便道:“好了,都是爺們,別婆婆媽媽的,咱們都還在京城裡,既不是死了,又不是不走動了。給我把矯情的表情收起來,沒出息的樣子,讓外人笑話!”

何書墨頓了頓,喝道:“首批弟兄何在?”

高玥、劉富、鐵山等人齊道:“屬下在!”

“出發!目標,衛尉寺!”

……

衛尉寺的衙門並不難找。

皇城位於京城正中,其東西南北四個大門各朝一邊。

皇城南門,也是皇城的正門,喚作“承德門”寓意為“承天聖德”。

皇城東門,名叫“臨春門”,寓意“太陽東出,萬物勃發”。

而小名鼎鼎的衛尉寺,由於經常需要進宮佈置儀仗,便落座於臨春門外,在此處擁有一片獨立的宅院。

此時的衛尉寺門口,五品寺丞刁有德,攜幾位衛尉寺官員列好佇列,預備歡迎新任衛尉寺少卿何書墨走馬上任。

有官員見何大人久久不來,不由得抱怨道:“刁寺丞,這何書墨到底是什麼來頭?到時辰了人還沒來,這譜擺得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啊刁寺丞。咱們這位新少卿,恐怕不是什麼善茬吧?”

“有沒有可能,他是故意來晚的?就想試試咱們這些老人的態度?”

“行了行了,別瞎琢磨了。”刁有德不耐煩道:

“何少卿是原先是兵部兵器堂出身的,後來在兵甲失竊案中立有大功,咱們的貴妃娘娘慧眼識珠,給何大人調到鑑查院御廷司去了。後來何大人在御廷司是混得風生水起,沒幾天幹上了司正。這便與我同級了,是五品。再後來又不知怎的,要來咱們衛尉寺兼任少卿,上頭的意思,誰知道呢?總之咱們平常心對待,惹不起就是了。”

有眼見的官員道:“來了來了,何大人來了!”

“哪呢?”

刁有德眯著眼睛,遠遠張望。

猛然瞧見遠處有人身騎白馬,身後跟著兩隊昂首挺胸的精幹手下。

刁有德大喜,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歡迎大人,歡迎大人蒞臨衛尉寺指導工作啊!”

與刁有德同行的衛尉寺官員,各個目瞪口呆。

“說好的平常心對待,這就是刁寺丞的‘平常心’嗎?”

何書墨獨自騎在白馬背上,至於黏人的棠寶,暫時待在阿升的馬車裡,遠遠跟在後面。

他一眼瞧見飛奔而來的刁有德,道:“大人怎麼稱呼?”

刁有德笑嘻嘻道:“在下姓刁,名有德,是衛尉寺寺丞!”

“哦,刁寺丞。”

“是小人。”

“那幾位又是?”

刁有德急忙解釋道:“都是咱們衛尉寺的官員,自願出來歡迎大人上任的。”

“哦,章荀也在裡面嗎?”

“額……這……”

刁有德腦子轉得飛快,解釋道:“章大人他,身體有恙,但還是專門囑託小人,一定親自組織人手,歡迎大人上任啊。”

何書墨笑了笑。

正常的歡迎,至少要有同級別官員在場。

衛尉寺一位正卿,一位少卿,全都藏著不露面,反而把寺丞推到臺前。這可不是什麼歡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