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古舊,顯得有些破損了,顯然傳世已久,並經常被人翻閱。

靈視觀感之下,可見紙張上有絲縷清氣繚繞不散。

這是具備法韻的表現。

由此可知,該書乃是真本,而非粗劣的手抄本。

《點相攝魂術》。

確認過沒有問題後,陳晉拿起,慢慢翻閱起來。

這是一門左道術法,脫胎於觀想感應的根本法門,事先把目標的相貌觀察入微,是謂“點相”;

然後描繪到特殊的法紙上,形成人像。

這人像必須形似,大到五官,小到皮毛痣痘等,細節越是酷似真實,施法的成功率就越高;

當觀想施法,即可感應到對方的方位所在。不過有一定的範圍限制,脫離範圍之外,就難以捕捉得到了。

至此,陳晉明白過來,原來對方是這樣一路跟蹤上來的。其為術士,善於隱匿,還有其他的本事手段,就連小慈都無從發現。

“點相”只是前戲,後面的“攝魂”才是法門,透過人像破綻,闖入目標的魂識內,即可為所欲為,輕而易舉就能把人弄成痴傻、瘋癲、而或捏造記憶,甚至直接吞噬掉魂魄等。

那天晚上的古先生就是這麼做的,可他萬萬沒想到陳晉竟有魁星神君護持,殺人不成反被殺,算是自作自受。

總體而言,此法並不難學,符合旁門左道的定位,能快速上手,但又有著不小的副作用。

其中最大門檻,居然是丹青畫術。

畢竟想把人畫得形神兼備,並不簡單。

如今陳晉可沒有學法的工夫,就先擱置起來,開始運轉單薄的法念來將金條取出。

金子沉重,每一塊都足斤足兩,分外吃力。

直至法念疲憊不堪,難以動彈,堪堪取了三塊。後面再想攝取,估計得休養好幾天才行。

不過也夠用了。

他倒也想給壺天袋上一把“鎖”,設下禁制,無奈力有不逮,根本做不了,唯有作罷。

深感疲憊,倒頭就睡。

第二天起得晚了些,石奇峰已經熬好一鍋美味雞粥。

吃過早飯,陳晉叫住他:“老石,錢是不是快用光了?”

石奇峰抓了抓頭,含糊回答:“還有的,夠用些日子。”

“你不用瞞我了。”

“先生放心,我已準備到州城看看,找份工作,能賺到錢。”

聞言,陳晉啞然失笑:“老石,你實話說,當初選擇跟隨於我,現在是不是後悔了?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種仙人。”

石奇峰沉聲道:“我年輕闖蕩江湖時,聽聞不少神話傳說,說世上神仙不食人間煙火,能飛天遁地,能長生不老。也曾動過心思,想去當一回神仙。不過後來想通了,哪有這般逍遙神仙?不過是凡俗民間的臆想罷了。先生平易近人,教了我很多東西,都是我以前不敢奢望的。比起這些,我替先生做的瑣碎俗事,算得什麼?”

陳晉點點頭:“你是個明白人,那從此以後,不再叫‘先生’了,倒顯得生分。”

石奇峰就等這一句,忙道:“那我便喚一聲‘公子’。”

陳晉笑了笑:“至於打工之事,不提也罷。我這有錢,你先拿去用。”

說著,揚手排出三根金條,頓時金光燦爛。

石奇峰看到,不禁目瞪口呆。

他與陳晉一路相處,當然知道自家公子身上有沒有錢,銅錢或許有些,但絕不可能有金子。

眼前這一幕,端是變戲法般。

忽而想到某個話本故事,忍不住問:“公子,你莫不是會點石成金?可千萬不要我拿出去兌換時,突然變成石頭,可就慘了。”

陳晉哈哈一笑:“十足真金,儘管放心。”

石奇峰連忙收起,歡天喜地:“那我就去兌換了。”

出到外面,內心篤定:都能點石成金了,還說不是神仙?

他出門後,撲稜一響,小慈飛回,落在陳晉的肩膀上。

陳晉便問:“你去遊覽州城,觀感如何?”

“大,非常的大!饒是我會飛,也得好久才能繞過一圈。”

小慈張嘴說道:“而且很多地方氣機籠罩,我無法靠近去。特別這裡,陳氏祖地中龍盤虎踞,我就往那邊看了一眼,就感到頭暈目眩,十分厲害。”

陳晉微微頷首,知道它所言不虛。

州城偌大,除開陳氏本家,另有各種勢力存在,稱得上藏龍臥虎。就說城池本身,定然都佈置有陣法加持,使得氣象凜冽。

所以小慈出入之際,都得謹慎小心,切莫被人“降妖除魔”了。

……

陳氏祖地跑馬圈地,有山有水,有牆有門,儼然城中之城。

六房嫡系在祖地中各自盤踞一方,各有發展。但見屋宇連綿,亭臺樓閣林立,其中一座座的舉人牌坊,一座座的進士牌坊,無不彰顯著姓氏的世代榮華,好一番繁盛光景。

陳壽年所在的第六房位於祖地東南方位,相比其他各房,佔地面積要小一圈,規模也略差一籌。

他這一房確實已有衰落的跡象。

兩子一女,女兒與郭氏聯姻,可惜早逝;大兒子陳和明舉人出身,年逾五十,進士已無望,在都察院當御史,正七品的官員;二兒子陳和生四十來歲,連舉人都沒考到,終日寄情山水,吟詩作對,風流自許。

為了維持這個家,陳壽年端是把心操盡。

但人事浮沉,起起落落,很多時候有心無力,難以阻止。

今天,陳壽年從下面縣城趕回來了,風塵僕僕,略作收拾,想起一事,派人把陳方找來,問道:“陳晉可來到州城貢院報考了?”

陳方連忙回答,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道出,沒有任何的遮掩修飾。

聽完,陳壽年呵呵一笑,讚許道:“不錯。”

他讚賞的並非因為陳晉透過考驗,而是陳晉能順利抵達州城。

從茂縣到州城,稱得上漫長的旅程,途中自有風霜兇險,更存在另外的意外因素。

陳晉平平安安地來到,本身就能夠說明問題。

當下又問陳方對於陳晉的印象,陳方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陳壽年撫須含笑:“既然如此,老夫不妨好人做到底,再送他一場機緣。”

陳方倒想問是何等機緣,不過心底明白有些事情不該自己過問的。

陳壽年話題一轉:“二爺去哪兒了?”

陳方知道問的是陳和生,忙回答:“二爺早上出門,說是要去舊衣巷看看。”

“嗯?”

陳壽年眉頭一挑,面色不愉,轉念一想,以自家兒子的脾性,卻也做不出什麼事來,便由他去吧。

成績資料雖不好,但這本必要寫一個完整的故事,彌補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