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八里橋伯爵與奧地利秘密動員
讓哈布斯堡再次偉大! 大公閣下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法屬義大利地區,都靈,總督府。
總督八里橋伯爵夏爾·庫贊-蒙託邦(就是英法侵華的八里橋之戰,這位打敗了僧格林沁的騎兵,被封為八里橋Palikao伯爵)正在仔細閱讀著關於撒丁地區的治安情報,這段時間,由於普法開戰,尤其是前期法國遭受了重大損失,撒丁地區以及法國控制的帕爾馬、托斯卡納等地區的義大利革命分子都在蠢蠢欲動,這位總督已經抓捕了超過三百多號這種人。
但是他又不敢一個個的槍斃送他們去見上帝,這是來自巴黎的直接命令,怕激化在當地的矛盾,萬一真惹得義大利人突然壯著膽子反叛,搞不好就便宜了奧地利人。
不過這位八里橋伯爵還是想到了好方法,送這批人去了遙遠的普魯士北方,連帶著帝國在義大利地區徵兵的撒丁人、皮埃蒙特人、托斯卡納人都送到那個地方去,加入了光榮的法國北方軍團,至於回不回得來,那肯定就是看上帝的意志了。
不過這還是治標不治本,因為他手下的秘密警察頭子愛德華多又跟他報告,今天一大早,又截獲一批從奧地利的亞歷山德里亞邊區往都靈送的物資,當然不是槍械,但是有很多例如酒精、嗎啡等藥品,數目巨大,被懷疑是給革命分子的。
“總督閣下。要不要接受奧地利人的合作建議?”警察頭子愛德華多稍微弓著腰,對一臉嚴肅的撒丁-皮埃蒙特總督八里橋伯爵建議道:“他們既然跟我們都有消滅義大利革命分子的共同要求,而且法屬義大利地區的這些叛亂分子們都在蠢蠢欲動,要不然我們就合作一下。”
這裡指的是奧地利的內務部在倫巴第-威尼西亞王國的分處透過線人跟在都靈的總督府聯絡,奧地利方面想要鼓動一場義大利地區起義,建議法國人可以暫時性的退出都靈,然後在這些人情緒高漲的時候,奧法聯手,撲滅這場起義。
鎮壓義大利民族獨立傾向現在是奧法在義大利地區的合作重點,現在奧法兩國誰都不想看到一個統一的義大利出現在阿爾卑斯山南麓。
“防人之心不可無。”八里橋伯爵夏爾慢條斯理地從雪茄盒裡取出一支哈瓦那,用雪茄剪精心剪去頂端,然後劃了根火柴點燃。他深吸一口,煙霧繚繞中,那兩撇精心打理的小鬍子顯得格外精神。“愛德華多,你在都靈待了多久了?”
“六年了,閣下。”
“那你應該知道,奧地利人的話,聽聽就好。”夏爾搖搖頭,走到窗邊,透過厚重的天鵝絨窗簾縫隙望向外面的廣場。幾個義大利婦女正在噴泉邊洗衣服,看似平靜,但他注意到有兩個年輕人一直在附近徘徊,時不時朝總督府的方向張望。
“雖然說奧地利對外宣稱要'驅逐德意志地區的侵略者',還跟帝國外交部提及不會在義大利地區動武,但是...”他轉過身,眼神變得銳利,“誰知道會不會是在詐我們?你想想看,如果我們真的撤出都靈,奧地利的軍隊突然出現在波河平原,說是來'維持秩序'的,我們能怎麼辦?到時候奧法雙方一起絞殺義大利革命者?呸!更可能的是他們順手把我們也一起絞殺了。帝國在義大利的統治就真的要土崩瓦解了。”
“emm,伯爵閣下說得有理。”警察頭子愛德華多點點頭,但臉上的憂慮更深了。他放下手裡的檔案,走到牆邊那幅巨大的義大利地圖前。這幅地圖上密密麻麻標註著各種記號——紅色的是法軍駐地,藍色的是可疑革命組織活動區域,黃色的則是最近發生騷亂的地點。
“但是閣下,我必須提醒您,”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游走,最後停在佛羅倫薩,“我們的處境真的很危險。您看這裡,佛羅倫薩,前托斯卡納大公國的首都,將近二十萬人口的大城市,我們只有...”他翻開手邊的兵力部署表,“第47步兵營的一千人,其中六百個還是上個月才徵召的新兵。說句不好聽的,這些毛頭小子連槍都端不穩,真要是發生大規模暴動,能不能活著撤出城都是問題,更別提鎮壓叛亂了。”
“另外,帕爾馬等地也是一樣,總督閣下,我們只在皮埃蒙特地區名義上有三萬人,但您也知道,這些部隊都分散在二十多個城鎮裡。都靈這裡滿打滿算也就五千人,還要分出一部分維持日常治安。真要是那些燒炭黨、青年義大利黨的餘孽搞出什麼大動作...”
“我也在想辦法啊。”八里橋伯爵夏爾也是煩躁地站起身來,走到地圖旁邊,狠狠地捶了捶奧地利的米蘭,“但是跟奧地利那幫所謂的內務部的人合作,真的是與虎謀皮。巴黎方面給我指示,事不可行的時候就只防守都靈一地,危在旦夕的時候就撤回到薩伏伊地區。”
“什麼?”愛德華多差點跳起來。他在都靈府服務六年,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喪氣的話。他的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總督閣下,您是說...巴黎已經準備放棄義大利了?”
“噓!”夏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快步走到門邊,拉開門往外看了看,確認走廊裡沒人,才重新關上門。“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他走回辦公桌,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蓋著紅色火漆印的密件,“你自己看看吧。”
愛德華多接過密件,越看臉色越難看。半晌,他抬起頭:“那、那我要不要提前準備撤退預案?把重要檔案和...”
“艹他孃的!”總督突然爆發了,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椅子。這位在八里橋戰役中威風八面的將軍,此刻像一頭被激怒的老獅子。“老子在北京城外打垮了三萬遠東騎兵,現在要被一群義大利土包子趕回法國?做夢!”
他的眼睛充血,鬍子顫抖:“那幫在巴黎喝紅酒的蠢貨懂什麼?要是我們真的灰溜溜撤到薩伏伊,你猜那些坐在杜伊勒裡宮的大人物會怎麼說?'八里橋的英雄原來是個懦夫','連幾個義大利暴民都對付不了'...”
他越說越激動,開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還有那個阿道夫·尼爾!比我小十歲的毛頭小子,就因為在普法邊境打了幾場小勝仗就要晉升元帥了?老子征戰半生,從阿爾及利亞打到印度支那,從克里米亞打到北京,到現在還是個上將!要是我指揮萊茵軍團,早就打到柏林去了,哪像勒伯夫那頭蠢豬...”
總督八里橋伯爵夏爾憤憤不平啊,他可是遠征遠東帝國的大功臣,到現在還只是個上將,而阿道夫·尼爾將軍這個年齡、資歷都比他小的人已經晉升為元帥了。
“總督閣下...”愛德華多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閉嘴!讓我想想...”總督夏爾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平復情緒。他重新點燃一支雪茄,煙霧中,他的表情逐漸恢復了平靜,但眼中的算計之色卻更濃了。
“愛德華多,”他突然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種危險的平靜,“你手下的密探最近有什麼發現?”
愛德華多趕緊翻開記事本:“最近都靈的咖啡館裡聚集的可疑人物越來越多。聖卡洛廣場的'自由之友'咖啡館,我們已經記錄了至少三十個經常出入的革命分子。還有波河街的印刷廠,上週我們的人發現他們在印刷一些...煽動性的傳單。”
他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更糟糕的是,我的手下最近看誰都像革命黨。昨天巡邏隊差點把主教大人的侄子當作可疑分子抓起來,就因為他穿了件紅襯衫...總督閣下,我們總不能把整個都靈的人都關進監獄吧?”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夏爾在辦公室裡轉了好幾圈,雪茄的煙霧在他身後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軌跡。牆上的掛鐘敲響了十一下,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突然,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一個年輕的參謀軍官推門而入。他的軍裝筆挺,臉上還帶著剛從軍校畢業不久的那種認真勁。立正、敬禮,動作標準得像教科書。
“總督閣下,緊急軍情。”參謀官聲音洪亮,“馬賽方面傳來訊息,國民防衛軍第114師已經在尼斯完成登陸,預計一週後可以抵達都靈進行換防。按照陸軍部的計劃,我們這裡的第23師以及在皮埃蒙特地區新徵募的三個營,都要在9月22日前往尼斯,然後海運至日德蘭半島增援北方軍團。”
“知道了。”夏爾不耐煩地揮揮手,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
參謀官敬了個禮,轉身要走。
“等一下!”總督粗獷的嗓音突然響起又叫住了這名參謀。
夏爾眯起眼睛,慢慢走到參謀官面前:“一個師,一週後抵達?”
“是,總督閣下。按照計劃,1873年9月15日,比約侯爵剛剛訓練完成的國民防衛軍第114師將會抵達米蘭,我們在撒丁的相應部隊和徵募新兵會在9月22日登上輪船前往北日德蘭半島,北方軍團打的很艱苦,漢堡即將丟失,他們只能依靠丹麥人聚集地進行防守,荷爾施泰因公國可能要被放棄。”
“很好,彙報的很細緻。你叫什麼名字?”總督八里橋伯爵夏爾露出了一副和藹老爺爺的笑容問道。
“亞歷山大·阿希爾,總督閣下,少校參謀。”
“很好,阿希爾,你說如果我們在尼斯的輪船出了點小故障,比如鍋爐壞了,螺旋槳斷了,或者...不小心撞上了暗礁什麼的,然後在都靈去尼斯的火車幹線又被一些叛亂分子搞得一塌糊塗,能不能拖延兩個星期時間。”
“啊?”參謀亞歷山大·阿希爾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然後看到總督還在等自己回話,他又在腦海中算了一下,“這個倒是可以,總督閣下。其實北方軍團那邊抵達時間是在10月中旬即可。不過...”
“夠了!非常好!”夏爾滿意地點點頭,打斷了他後面的話。“阿希爾少校,你是個聰明人。現在,我要你立刻去聯絡比約侯爵,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請他儘快趕來都靈。記住,是'儘快'!”
“遵命,總督閣下!”參謀阿希爾非常乾淨利落地敬完禮就走了。
門關上後,夏爾盯著那個年輕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是個人才,反應很快,執行力也強。這種人得好好培養...”
“總督閣下,”愛德華多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您這是要...?”
夏爾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像狐狸一樣狡猾:“愛德華多,我的老朋友,我突然想通了。”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在都靈和米蘭之間畫了個圈:“你剛才說奧地利人想讓我們配合演一齣戲,讓義大利人起義,然後一起鎮壓?”
“是的,他們說10月底是個好時機。據我們的情報,奧地利為了表示'善意',一直沒有動員,現在倫巴第-威尼西亞地區只有正規軍三萬人。他們說需要時間調集十萬大軍...”
“十萬人?哈!”夏爾不屑地笑了,“對付一群烏合之眾需要十萬人?他們是想來義大利觀光嗎?還是說另有所圖。”
他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愛德華多,如果要演戲,我們自己演!不需要奧地利人插手!”
“您的意思是...?”
“很簡單。”夏爾的聲音變得陰冷,“我們截留第23師,加上來的114師,這樣手裡就有了五萬人。然後...”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快速移動,“你去放出風聲,就說法軍為了支援北方戰線,將大舉抽調義大利駐軍。三天後開始撤退,都靈只留一個營。”
“什麼?!”愛德華多跳了起來,“總督閣下,這太冒險了!萬一他們真的...”
“這正是我要的!”夏爾打斷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讓那些革命黨以為機會來了,讓他們跳出來!然後...”他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可是...您的安全...”
夏爾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輕蔑:“安全?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在八里橋打垮遠東人的夏爾·庫贊-蒙託邦!這幫只會在咖啡館裡高談闊論的義大利書生能把我怎麼樣?”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秋風吹進來,吹動了窗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愛德華多,這是我們的機會!想想看,如果我們獨自平定了義大利叛亂,這可是一筆大功一件。”總督八里橋伯爵夏爾又一次德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
“可是總督閣下,”愛德華多還是很擔心,“五萬人真的夠嗎?如果整個北義大利都...”
“夠了!”夏爾斷然道,“你要知道,這不是正規戰爭。這些義大利人,給他們一杆破槍就以為自己是加里波第了。那個老傢伙可是窩在熱那亞不敢露頭了,而除了他之外,一旦真槍實彈打起來?這些人連我們的刺刀都擋不住!”
他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瓶陳年白蘭地,給自己和愛德華多各倒了一杯:“而且,你忘了巴黎的命令嗎?最壞的情況下,我們可以退守薩伏伊。”
他舉起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但那是最壞的情況。最好的情況是——我們將成為拯救法蘭西在義大利統治的英雄。乾杯!”
愛德華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舉起了酒杯:“為了法蘭西...為了總督閣下。”
“為了我的元帥權杖!”夏爾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現在,去工作吧。記住,訊息要傳得自然,讓他們相信我們真的要撤退。還有,把你最得力的手下都調回都靈,我們需要掌握每一個革命分子的動向。”
“遵命,總督閣下。”愛德華多轉身要走,又回過頭,“那奧地利人那邊...?”
“就說我們在考慮,需要時間。”夏爾冷笑道,“等我們收拾完這幫義大利人,奧地利人就會知道,皮埃蒙特只需要一個主人——那就是法蘭西帝國!”
...
斯洛維尼亞,伊德里亞小鎮,深夜。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
“科爾中尉!科爾中尉!”
床上的男人猛地驚醒,身旁的妻子也被吵醒,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
“誰?大半夜的!”科爾揉著眼睛坐起來,安撫地拍拍妻子,“沒事,我去看看。”
他披上外衣,點燃煤油燈,走到門口。透過門縫,一個穿著軍裝的傳令兵正在外面等候。院子裡的狗還在狂吠。
“什麼事?”科爾開啟門。
傳令兵立正敬禮:“中尉先生,秘密動員令!”他遞過一份蓋著雙頭鷹印章的公文,“請您於9月20日前到的裡雅斯特塞扎納陸軍基地報到。”
科爾接過命令,藉著燈光快速掃了一眼:“全面動員?”
“不是,中尉先生。是秘密動員,還沒有到全民陸軍動員的地步,很抱歉深夜打擾,我還要去通知其他人。”傳令兵轉身要走。
“等等!”科爾叫住他,“伊德里亞有多少人接到命令?”
“光我負責的就有幾百位預備役軍官。”傳令兵回頭說道,“據我所知,整個斯洛維尼亞地區至少有八成的預備役軍官在動員。再見,中尉!”
馬蹄聲漸漸遠去。科爾關上門,手裡捏著那份命令,突然大笑起來。
“安娜!安娜!”他衝進臥室,把還在被窩裡的妻子拉起來,“快起來!我要去的裡雅斯特了!”
“出什麼事了?”妻子睡意朦朧,擔心地看著丈夫。
“記得上週那個吉普賽女人給我算的塔羅牌嗎?”科爾興奮地在屋裡轉圈,“她說我會時來運轉!果然應驗了!戰爭就是我們這種人翻身的機會!”
“戰爭?”安娜完全清醒了,臉色發白,“你要去打仗?”
“不是打仗,是建功立業!”科爾抱住妻子,“帝國這些年就沒輸過,這可是升官的好機會,等我回來,說不定就是上尉,甚至少校了!”
他鬆開妻子,開始翻箱倒櫃找軍裝:“我的軍服呢?肩章呢?該死,希望還能穿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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