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周奕握緊步槍,鬆開抓住吉娜的手。
聲音嘶啞,呼吸間滿是灼燒的不適。
走廊盡頭的應急通道在模糊的煙塵中若隱若現。
確認吉娜緊跟在身後,周奕一把拉開了面前有些變形的安全門。
樓道里潮溼陰冷,沒有窗戶。
昏黃的燈泡懸在水泥天花板上。
剛往下走了兩層,耳邊就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周奕心中暗道不好,在拐角處停下,將吉娜按在牆上,示意她不要亂動。
快速探頭檢視,他見兩道身影正在快速逼近,最多還有十秒就能正面撞上。
見狀,周奕不再猶豫,猛地探身,抬起步槍對準為首的敵人扣下扳機。
三發點射,鮮血噴濺在牆壁上。
敵人身子一震,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直直後仰。
站在他身後的隊友僅停頓半秒,立刻調轉槍口開火。
卻不料周奕一擊得手,就躲回了牆後。
十。
二十。
三十。
他在心中暗數。
終於趁著換彈聲響起的瞬間,探身再度開搶,精準命中敵人胸口。
男人還未來得及完整發出警告,便悶哼著倒地。
下一秒,支援小隊趕到現場。
伴隨著子彈的呼喊聲,十幾道身影從轉角處湧出。
無奈,周奕只得再度舉槍,對著樓梯口進行壓制射擊。
火舌噴吐間,擊退了衝在最前的人。
然而,就在子彈耗盡的剎那,周奕來不及回撤,只感到左臂一沉,炙熱的刺痛傳來。
他低頭一看,血液染紅了袖口,沿著手肘滴落到地板上。
他媽的。
真夠倒黴。
腎上腺素狂飆,周奕乾脆從兜裡掏出最後一枚手雷,拉開保險,用力向下方丟去。
爆炸的轟鳴聲響起。
他扭頭就跑,火光頃刻吞沒身後狹窄的空間。
吉娜跌跌撞撞地跟在旁邊,呼吸急促。
一路衝到頂層,周奕用肩膀撞開通往天台的鐵門,潮溼的海風湧入。
無暇檢視胳膊上的傷勢,周奕忍痛將門關上,伸手撿起地上一根生鏽的水管,插入門閂牢牢抵住。
環顧四周,他的目光最終停在旁邊一幢稍矮的建築物上。
與這邊僅隔著三四米的窄巷。
“跳過去。”
周奕開口命令道。
吉娜站在原地,嘴唇顫抖:“不行,我.我做不到”
門後傳來一聲猛烈的撞擊,將鐵管震得嗡嗡作響。
敵人再次追了上來。
不給她糾結的時間,周奕抓住吉娜的手腕,強行將她拉到邊緣,狠狠一推。
吉娜發出了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在空中劃過弧線,重重砸在對面的水泥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砰砰砰——”
敵人開始朝著鐵門射擊,子彈穿過管道,擦出刺眼的火花。
時間不多了。
周奕忍著疼痛,退後幾步,隨即猛然衝向邊緣,腳掌發力,整個人躍向對面。
六七米高的落差,風聲在耳畔呼嘯。
翻滾緩衝,跪倒在地,周奕用右手撐住身體,踉蹌地站起來。
就在此刻,對面的喊聲忽然變得清晰。
敵人已經突破阻攔,向著天台邊緣快速靠近。
周奕抬腳踹開旁邊的柵欄門,拽起吉娜推了進去,自己緊跟其後。
就這樣,二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一層,撬開側門鑽進了後巷。
在確認暫時沒有追兵趕來,周奕叫住吉娜,顫抖著解開被浸透的衣袖。
子彈擦過大臂外側,劃開了一道長而不規則的傷口,皮肉綻開,鮮血淋漓。
萬幸沒有觸及肱動脈或骨頭,不會立即致命。
心中稍微放鬆,周奕示意吉娜脫下襯衫。
接過衣服,他用牙齒扯下較為乾淨的布料,將其迭成幾層,敷在傷口上。
“按住這裡。”
周奕指了指傷口上方的出血點,示意吉娜用力按壓。
在觸碰到溫熱的血液時,吉娜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還是強忍著恐懼,哆哆嗦嗦地照做。
騰出右手,周奕將襯衫剩餘的袖子撕下當作臨時的繃帶,繞過手臂纏繞幾圈。
布條勒緊,疼痛驟然加劇。
彷彿被匕首直接刺入神經,又狠狠攪動。
周奕臉色發白,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
他咬著牙打了個結,牢牢將布條固定,隨後活動了下手指,確認血液供應沒有完全被阻斷。
吉娜鬆開了按壓,聲音有些發抖:“我們得去醫院,這樣不行”
“不能去正規醫院。”
感受著傷口處隱隱的炙熱感,周奕大步朝巷口走去,“這批人連smaw都能搞到,背靠政府,通緝我們兩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那咱們去黑診所。”吉娜一瘸一拐地跟上週奕,全身佈滿擦傷:“我認識一個醫生,沒執照,但技術不錯。”
“有多遠?”
“在拉帕區,離這兒三公里,我還在情報局的時候,和他打過交道。”
說話間,二人已穿過巷口,來到街邊。
一個黑人小夥正站在人行道上,彎腰檢查著自己塗滿炫彩塗鴉的改裝摩托
他剛抬起頭,便瞧見滿身是血,衣衫襤褸的一男一女靠近自己。
意識到不對,小夥當即就想上車跑路。
卻不料周奕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拔下了摩托車的鑰匙。
“你——”
小夥瞪大眼睛,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見周奕將揹著的步槍往地上一扔。
黯啞的黑色塗層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表情頓時僵住,他飛快舉起雙手:“兄弟,咱們有話好說車拿走,別傷人.”
周奕沒有廢話,扭頭讓吉娜上車,自己坐在後座。
“快走。”
話音落下,摩托噌的一聲竄了出去。
尾氣捲起熱浪和塵土,留下被驚得目瞪口呆的黑人小夥站在原地。
一路疾馳,十幾分鍾後,吉娜將車停在一棟低矮的建築旁。
外牆刷成刺眼的粉色和紫色,邊緣處的油漆已經開始脫落,露出了底下灰黑的水泥牆。
窗戶上掛著深紅色的絨布,捲簾門緊閉,上面貼著張字跡模糊的營業時間表。
臺階下,兩名光著膀子的男人癱在破舊的折迭椅上。
眼神渙散地盯著天空,嘴角掛著笑意,絲毫沒有察覺到陌生人的靠近。
“paraiso tropical。”
在門前站定,周奕抬頭念出霓虹燈牌上的名字,表情古怪:“你說的醫生,在妓院裡工作?”
“呃,準確來說,是脫衣舞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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