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現在對自己正在走的這條路，認知的越加清晰。
要想通關，要想走捷徑，他就需要各種各樣的“工具”。
趙山河這種貪婪、兇狠、能量巨大的“工具”，用好了，威力驚人。
至於那些重型機械，甚至坦克，秦遠卻是不擔心。
對於正在經歷劇烈動盪、軍工廠大量閒置、急於換取外匯和物資的蘇聯加盟共和國來說，這些曾經的“國之重器”，現在不過是換取生存物資的籌碼罷了。
而他秦遠，就是那個能把“廢鐵”變黃金，把“籌碼”變成撬動更大利益的槓桿的人。
要去蘇聯了，只有在蘇聯，才能快速積累財富。
想到這裡，秦遠走出房間，來到院子。
此刻衛國早就起來，正在院子裡練功。
馬克夫也在一旁跟著似模似樣的練習，顯得滑稽十足。
剛子則在壓水井邊刷著牙，看到秦遠出來，漱了口水，含糊道：“遠哥，早。”
“麻桿兒和斌子還沒回來嗎？”
秦遠問道。
“沒，凌晨五點他們就出去了，那些倒爺太心急了，昨天才給他們分配好了定額，今天天還沒亮就來敲門取貨了。”
“說是要趕三天後的k3，大家都想趕在過年前，再多賺些錢。”
秦遠點點頭，他理解這種行為。
“行，我們也快點動作，吃完早晚就把斌子他們替下來，三天後我們也去莫斯科。”
聽到要去莫斯科。
剛子眼睛大亮，把嘴裡的漱口水全吐了出來。
“真的？咱們終於要出發了？”
武衛國也聽到這邊的動靜，忙停下了動作，走了過來：“遠哥，這次要準備什麼嗎？”
“有兩件事需要你們去做。”秦遠伸出手，凝重道。
聽到這話，剛子立刻把手裡的水杯牙刷放在一邊，湊近了過來。
“第一，去聯絡車站，用我們遠東貿易的名義，包下三節車皮，兩天後，廣東那裡還會到一批貨，這些貨會直接運到火車站，到時候你們找人把他們搬上車。”
剛子直點頭：“這個事沒問題，車皮的事情，老張叔早就和車站那邊打好招呼了，三節而已，小事。”
武衛國也是點頭道：“搬貨也是小事，我找人。”
他在聊天群內隨便發一條資訊，就會有燕京當地的玩家，主動組織起人手，接這個單子。
現在在燕京的玩家可不少。
秦遠看了看他，點點頭：“第二件事，剛子，你路子多，去幫我找家有廢鋼進口指標的民營鋼鐵廠，就說我有筆生意想和他們合作。”
這件事不能透過玩家的關係網，不然稍一透露那就直接曝光出去了。
現下階段，還是用正規手段，從這些民營鋼鐵廠手裡拿到廢鋼進口的指標。
他才能把吊機、推土機，甚至是坦克給倒進來。
至於飛機，那是另外一樁生意。
只要太子和川航廈航那邊通了氣，完全可以用川航和廈航的名義來買飛機。
到時候手續是川航和廈航來解決，用不著他操心。
至於用什麼東西來換蘇聯的飛機。
現在還不一定，得去了蘇聯，和古比雪夫工廠談才行。
前世牟其中說的是罐頭，但其實，什麼輕工業產品都有。
如今時移勢遷，他當然不會刻舟求劍，覺得只有罐頭才能換回飛機。
說話間，斌子和麻桿兒竟然推開門回來了。
“哥，你要廢鋼進口指標是嗎？”
斌子走進來，他剛好聽到了秦遠所說的廢鋼指標。
“你們怎麼就回來了？”秦遠抬頭看著他們，目光中有些訝異。
麻桿兒興奮道：“遠哥，您是不清楚，這些倒爺有多激動，他們自己開著車，帶著人手，等我們一開啟庫房門，就開始搬衣服。”
“而且根本用不著我們組織秩序，那五個總經銷，自己嚴防死守，生怕對方多拿了自己的份額，而其他三十三個二級經銷商，更是在張偉軍、朱大勇這些人的安排下，分批領著各自的份額。”
“老張叔現在就坐在門口，支了個凳子，拿著一個本子，一手交錢一手給貨，我們回來是準備給老張叔帶飯的。”
斌子也點點頭，問起了剛剛的話題：“哥，你是要廢鋼進口指標嗎？”
秦遠看向他：“你有途徑弄到？”
斌子搖搖頭，“我之前聽到有人聊起過，說一家叫天津富升軋鋼廠掛靠在天津市金屬回收公司名下，以“燕京分公司”名義獲得年配額3萬噸的廢鋼收購，或許我們可以從這家公司入手。”
現在全國都在發展經濟，房地產行業大興，鋼材需求量暴漲。
這就促成了對於廢鋼的回收利用。
現在國內的鋼架大約在1500元每噸，而廢鋼回收價格大約在280-320每噸。
但是這些都是國企廢料統銷，需要批條，幾乎不會對外流出。
而從社會民間收購，大約在350-380每噸。
唯一的問題就是雜質多，且收購量不穩定。
所以，到了九十年代中後期，有一些聰明人，就把回收廢鋼的主意，打到了國外。
有部電視劇，女主跑到俄羅斯去收購廢鋼，結果被人坑，但機緣巧合，透過關係和軍方搭上了線。
把坦克以廢鋼的名義運了回來，結果被叫去喝茶了。
這雖然是影視誇張的情節。
但其實，卻也是有現實原型的。
原型來自鋼鐵大王杜霜華。
他先是在燕京起家，承包首鋼廢鋼處理車間，將優質鋼材混入廢鋼中低價採購，然後轉賣軋鋼廠年利潤破百萬。
等積累了第一桶金，他就自己成立了一家軋鋼廠，並且開始縱橫華北，控制鐵路運輸“車皮指標”與車站排程合作，壟斷了山西鐵礦至河北鋼廠運輸線。
而後是越做越大，虛報進口鐵礦品位，從俄羅斯倒騰來坦克，全都是歷史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秦遠根本就不擔心這條路走不通。
現在的時代，就是一片蠻荒的時代。
有太多空子可以鑽了。
現在從斌子口中，聽到這家天津富升軋鋼廠。
秦遠根本就沒有猶豫，直接讓斌子和武衛國兩人去一趟這個富升軋鋼廠。
這個富升軋鋼廠顯然也沒意料到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們的廢鋼配額上來。
尤其是聽到斌子說出的“從國外進口廢鋼”，簡直是開啟了他們的思維。
是啊，現在廢鋼獲取方式就兩種，一種是國企廢料，一種是社會回收。
這國外也是條路子啊！
但顯然，在如今這個年代，沒幾個人能有那麼大的膽子。
可斌子和武衛國此時出現在這位軋鋼廠燕京辦事處負責人面前，讓他看到了一個探路的機會。
要是真能走通。
那他們廠，不，是他，可要發財了。
這個戴著眼鏡的斯文人，打量了斌子和武衛國幾眼，而後一口應下。
“廢鋼進口配額的事情，我來幫你們辦好，但我有一個要求。”
斌子和武衛國對視一眼：“你說。”
“進口過來的廢鋼，到時候讓我看一眼。”
斯文人推了推眼鏡，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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