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下棋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拍手較好，隨後各自離去，熱熱鬧鬧的集市這才緩緩開始。
黑衫儒生收取幡子，朝著城外走去，直到走到正午才來到了豐都山腳之下，掏出揹簍之中的兩個黑色瓷碗說道：“公子，跟我一路，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一起來喝一杯。”
話音剛落，在後面的樹林之處鑽出來一位少年，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林子敬。
林子敬點頭保持歉意的說道：“打擾先生了。”
黑衫儒生搖頭說道：“不打擾不打擾，若是別人我可能會有些情緒，可是如果是你那另當別論。”
林子敬有些驚訝的說道：“您認識我？”
黑衫儒生說道：“不認識，只是剛才覺得人群之中有一股王霸之氣。”
黑衫儒生在腰間摘下來了一個酒葫蘆，掂量了一下，面帶愧色的輕聲說道：“公子，今日還沒有來得及打酒，只好清水一杯。”
林子敬也不客氣說道：“好。”
喝酒什麼的，林子敬可不在意，昨晚自己剛剛喝了不少。
黑衫儒生說道：“公子不是當地人士吧。”
林子敬笑著說道：“先生能掐會算，我從哪兒來應該不是什麼秘密。”
黑衫儒生找到了一塊巨石說道：“有興趣對弈一句嗎？”
面對黑衫儒生的邀請，林子敬先是一愣，隨後說道：“可我是一個臭棋簍子。”
盤腿而坐的黑衫儒生在揹簍之中掏出一塊黑盒子，黑盒子緩緩的摺疊開來竟然是一個圍棋棋盤。
黑衫儒生推手一伸，示意林子敬先行。
剛一觸碰棋盤，林子敬便感覺到了一股大師風骨，雖然黑衫儒生穿著有些寒酸，可是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掌握的。
兩人還沒有正式開始較量的之前，雙方按照禮節，互相保持對子。
黑衫儒生解釋道：“公子，你的心還沒有靜下來。棋盤宛如浩瀚的煙海，黑白兩子就好像是陰陽二氣一般，每一局棋便是領略山川大地的一次機會，數百年以來，沒有人能夠徹底的參悟出其中的奧秘，若是心不靜，棋也是不會定的。”
林子敬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先生執教。”
右上角小目，四之十八。
曾經在和李承恩學棋之前，李承恩曾解釋道，這一步是當年大唐國師袁天罡的起手招式。雷厲風行之中又帶有一些對於對手的尊重。
兩人互相落子，從快速而下，到後來的緩緩而走，每一次的落子都表現出來了兩個人的功底。
林子敬棋風迅猛，別出心裁，而黑山儒生一路隱忍，蟄伏待機。
棋盤上的局勢開始模糊起來，每走一步好像都能夠體會到其中的無數種變化。
林子敬不動聲色，落子的速度快速，棋盤之上的廝殺可以說是不見硝煙。
只是讓林子敬沒有想到的是，黑衫儒生竟然像是一葉扁舟一般，就算是棋盤之上風起雲湧，也可以巋然不動。
直到林子敬的那一條大龍被黑衫儒生不動聲色的吃掉之後，林子敬十分平靜的投子認輸。
林子敬搖了搖頭說道：“再來一局。”
一連三局，每一句都是在林子敬一片大好形勢之下倉皇而退。
林子敬聳了聳肩膀說道：“甘拜下風，甘拜下風，如果我要是知道你有這個水平，打死我也不會和你下棋。”
黑衫儒生笑了笑說道：“你的棋風大開大合，有捨命相搏之氣，可是下棋和打仗還是有些區別的。”
兩人從日中下到了日落，已經到了晚餐的點上了，林子敬笑著說道：“不知道先生晚上能否一塊吃點？”
黑衫儒士也是不拘小節，笑著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也好。”
兩人找到了路邊的一家小攤，攤主是一對夫婦，飯食也是十分簡單，只有一些簡單的湯圓。
黑衫儒士而是簡單的和林子敬說了這幾盤之中林子敬所犯的錯誤，說道林子敬的棋風也是毫不掩飾稱讚。
幾句話之中便拉近了兩人的關係，也點撥了林子敬的不足，兩人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林子敬開口詢問道：“先生天文地理占卜卦象無不精通，不知道先生師出何門啊？”
黑衫儒生連忙搖頭說道：“家世平平，只是幼年時為了混一口飽飯而已，現在算是有些進步，也存下來了些許的銀子。”
林子敬嘿嘿一笑的說道：“這樣說不太好吧，會不會辱沒了聖人之風啊。”
黑衫儒生搖頭說道：“真正的禮義廉恥可不在嘴邊，而在於心裡。”
林子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兩碗湯圓一碗湯圓十八個，一個棋盤黑白落子八十手。
捧著碗大快朵頤的林子敬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追問道：“先生，我還有一事不明。”
黑衫儒生追問道：“何事？”
林子敬詢問道：“就是今天那位壯漢所追問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黑衫儒生笑著說道：“說難也不難，山區眾人言行舉動多受地域限制，多為手腳麻利。那名壯漢走路不緊不慢氣勢沉穩，一眼便可以看出是北方人士。濟南靠海，並且民生富足。倉皇而來若不是經商便是逃難。”
林子敬若有所思的詢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有麻煩的呢？”
黑衫儒生說道：“他走路，身體靠一側輕微外斜，應該是有傷在身。”
林子敬躬身說道：“受教了。”
黑衫儒生搖了搖頭連忙說道：“只是察言觀色而已。”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林子敬連忙說道：“無事再來幾局？”
黑衫儒生沒有拒絕，兩人挑燈夜戰，月色沉沉之後又接連下幾局。
不出意外的是，下了幾局林子敬便輸了幾局。
林子敬不由得長嘆一聲說道：“恐怕國子監的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黑衫儒生搖頭說道：“下棋者，不過是屏氣凝神，身後虛名皆為過眼雲煙。”
林子敬收拾著棋盤，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可沒有你那種精神，輸了就輸了，輸給你這種高手，我倒是一點也不丟人，好了，飯也吃了，話也絮了，咱們就此別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