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垂眸看著緊抱自己雙腿的鄭祈白,眼神溼漉漉,好似自己對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他這會兒可憐兮兮的,像極了吃不著肉的小狗,求著自己給他兩塊肉吃。

她忽然想起當初在鄭府初見鄭祈白,當時覺得這小郎君模樣不錯,性子靦腆,一見自己就臉紅,便忍不住打趣。

後來再去鄭府,又忍不住多打趣了幾句。

總不能是自己那幾句話,給人打趣成這樣的吧?

想到這,虞清歡嘆了一聲氣,“你先起來,別蹲在地上。”

說著,她伸手去扶,鄭祈白卻趁機將自己的臉往她手上蹭:“虞姐姐,難道你討厭我嗎?”

這話聽得虞清歡直皺眉頭,討厭嗎?

怎麼可能,她一直覺得鄭祈白這個人其實挺討喜的。

而沒聽見她回答,鄭祈白心喜,虞姐姐不回答,那就是不討厭,不討厭的話,就是可能有點喜歡。

正當他開口想多說一些話時,虞清歡卻忽然皺著眉頭對他道,“鄭祈白,京中不少流言,你應該都聽過。”

鄭祈白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謝家那兩人,又或者是她住在程府,還有和當今皇帝之間的事。

“我不信那些。”

虞清歡:“可那些都是真的。”

看著鄭祈白愕然的目光,她緩緩開口,“昨日你也到了我府上,應該能看出來我和宮裡那位的關係,各取所需。”

“你若是真喜歡我,想做些像昨日那般的事,我無妨,可若是成親這些事,就罷了。”

“我很早之前就決定了,此生不會再成婚。”

聽見虞清歡說不會再成婚的話,鄭祈白心碎的同時,對虞清歡的欽慕又多了一些。

虞姐姐當真不是一般女子,竟然這麼坦誠地把這些都說了出來,便是自己一個男子都做不到這樣坦誠。

太了不起了。

他看虞清歡的眼神愈發熱忱。

虞清歡故意說這些話,本來是想打消掉鄭祈白對自己的心思,可她沒想到的是,方才這些故意說出來的狠話,卻讓鄭祈白覺得她有主意,還瀟灑,像那些說書人口中的江湖俠女,隨心行事,不拘小節。

他頓時兩眼冒光,臉上還浮著紅暈,“虞姐姐,我好像更喜歡你了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虞清歡:“???”

她人都懵了,鄭祈白的反應全然不在自己預料之中,她以為,這小郎君應該在意識到自己並非他所想的樣子後傷心離去,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鄭祈白站了起來,小聲開口,心裡緊張,又帶著幾分期待,“虞姐姐,你說的各取所需是昨日那些事嗎?”

虞清歡眉頭緊蹙,“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見鄭祈白紅著臉,小聲道,“如果是的話,我也可以的。”

虞清歡頓時語噎,她忽然覺得,鄭祈白和自己表面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樣。

她開始回想,當初鄭清容是怎麼形容這個弟弟的.

鄭祈白心跳得更快,不成婚沒關係的,畢竟從前,自己也沒想過能娶到虞清歡。

只要能親近一二,其實就已經很滿足。

所以如果虞姐姐口中所說的各取所需是指昨日那些事,那他很喜歡,就是不知道虞姐姐是不是也一樣。

可他怕自己鼓起勇氣的第二次開口,還會被拒絕。

虞清歡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鄭祈白如果真的性子靦腆,根本說不出來這種話。

她甚至覺得,不是自己昨日犯糊塗,根本就是這小崽子心存覬覦,天天扯什麼吃飯的藉口,屢屢出現在自己面前。

什麼單純靦腆,說不定連昨日走錯屋的事,都是他故意為之。

想到這,虞清歡看鄭祈白的眼神變得狐疑,“鄭祈白,你說實話,昨日你走錯屋,當真是我府裡的下人帶錯了路?”

鄭祈白愣了一下,點點頭,察覺到虞清歡對自己的懷疑,他有點傷心,目光頓時委屈,語氣無辜,“虞姐姐,你是在懷疑我嗎?”

雖然昨日走錯屋子,自己是沒捨得走,可也不屑於做那種裝作走錯屋子的事。

一時間,鄭祈白甚至都忘了自己問虞清歡的事還沒得到回答,有種被人誤解了後的委屈。

明明也不是頭一次被人誤解,可偏偏誤解自己的這個人虞清歡,就是讓他心裡不好受。

對上鄭祈白無辜且委屈的眼神,虞清歡理虧,心想:鄭家門風清正,鄭祈白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她當即道歉:“抱歉,是我不好,不該懷疑你,虞姐姐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你彆氣。”

鄭祈白垂著腦袋不作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十足的委屈。

他不知道虞清歡為什麼這麼誤解自己,明明昨日的事,她看起來也不是討厭的.便不算自己一廂情願。

可今日又是讓他忘掉,又是懷疑他。

誰受得了被喜歡的人這麼對待。

見鄭祈白不說話,拉著個臉,虞清歡頓時覺得自己是過分了些,怎麼能這麼懷疑人家,要是有人這麼懷疑自己,自己估計更生氣。

她伸手拉了拉鄭祈白的衣袖,“彆氣了,是我不好,多點兩個菜彌補你可以嗎?”

拂硯樓的酒菜可不便宜,自己也算是有誠意了。

鄭祈白搖頭,他才不想吃什麼菜呢!

虞清歡頓時被難住了,感覺鄭祈白有點難哄,可畢竟是自己的錯。

想了想,她開口道:“那你想要什麼,我送你,就當歉禮,可以嗎?”

聞言,鄭祈白忽然抬起眼睛看她,語氣小心翼翼:“什麼都可以嗎?”

虞清歡猶豫了一下,“.倒也不是。”

如果這小崽子不得寸進尺的話。

鄭祈白頓時又垂下了臉,“虞姐姐,你沒這個心不如直說,何必哄著人玩。”

虞清歡額角直跳,這話說的,好似自己在裝模做樣似的,她當即沉聲道:“我怎麼就沒這個心了,你直說,只要我能給的,自然給你。”

鄭祈白嘴角悄悄抿起一道弧度:“當真?”

虞清歡:“當真。”

鄭祈白露出袖口的指尖,因為激動在悄悄發顫,他看著虞清歡,大著膽子湊近半步,“那你親我兩下.親我兩下,我就不生氣了。”